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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等声势惊呆住的鲨鱼群被同类的血腥气刺激,纷纷摆动身体,争先恐后地围上来,张嘴向它咬去。
怪物一翻身,潜回水里。
我们被抛出很高,没等我们落下来,这头怪物已经落回水中,要不然恐怕第一个遭难的就不是那条大鲨鱼,而是我们了。
等我们重新掉回海中的时候,海水已经一片血红了,看来就是在水下,它也没有让牙齿闲下来。
【七】
在我们从混浊的海水中再一次游上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摘下氧气罩,大口地呼吸,好像空气中的氧气比背上的液氧浓度还要高一样。
四周水花四溅,一条条涌动的鲨鱼让我们应接不暇,凝雪的身体更是剧烈地颤抖着,下唇已经被牙齿咬得渗出了血迹,丹尼挥舞着双手,脸孔泛起强烈的红色,像是一头被激怒的斗牛,面对着面前翻来滚去的鲨鱼用英语十分娴熟地咒骂着。鲨鱼的涵养修为显然“很到家”,丝毫不为他的咒骂所动,只是自顾自地在我们面前翻着波浪。
看来它们暂时顾不上我们这三个“小家伙”,现在正一心一意地捕捉那头庞然大物,我拉了拉丹尼的手臂,笑道:“看来你们的文化在地球上还是有盲点啊,以后还得努力。”
丹尼微微一呆,随即明白了我的讽刺意味,习惯性地耸耸肩膀,满腔的愤怒之情顿时化为一脸的苦笑。
“我想我们得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丹尼大喘了一口气,说出一个最紧迫的问题。
我望着周围不断向外蔓延的混浊红色水晕,为难地说:“在这里是很容易被鲨鱼误伤,可是如果我们到了外面,不也是马上就会成为它们攻击的目标吗?”
“那我们就这么等死?说不定……”丹尼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啊”地叫了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了,身子往下一沉,没了踪影。
正在我大吃一惊的时候,丹尼突然又冒了出来,吐出一口血水,一脸调皮的道:“喏,就像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被鲨鱼吃掉。”
我有点哭笑不得,真想不到丹尼会在这当口来一个幽默的肢体表演。不过他说的确是实情,就算鲨鱼在这么混浊的海水中和我们一样丝毫看不到东西,但谁又能保证不会被它们误伤到?毕竟它们的数量大得太过惊人了,只要有一条偶然游过我们脚下,丹尼形容的可笑场景就会马上出现,不过到那时,就一点儿也不会觉得可笑了。
现在海面上可以见到的鲨鱼数量已经不多,就是有也只是一翻身的工夫就重新潜回了水中,看来水下的战斗十分激烈,不知道是怪物的巨齿占了上风,还是鲨鱼群恐怖的数量略胜一筹。
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我也颇为踌躇,毕竟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只要有丝毫差错,就马上会生死倒转,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行了,异,你别眉头皱得跟铁疙瘩似的了,有人帮我们作决定了!”丹尼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看。
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东西正在贪婪地盯着我们,不过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嘴中流淌着血水的大鲨鱼。它在离我们十几米的地方看了大约有半分钟,突然一晃身子,向我们游过来。
“异,别发呆了,快撤吧!”丹尼说完这句话,戴上氧气罩,一矮身就没了踪迹。
还是毛主席说得对,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刚才丹尼还摩拳擦掌斗志昂扬地要和鲨鱼较量一番,可当对方一露面,他跑得比谁都快。
想归想,我的动作丝毫也不比丹尼慢多少,一边帮着怔在那里发抖的凝雪戴好氧气罩,一边拉着她潜进水里。
眼前是一片血红,只能看清半米内的距离,虽然隐隐约约地能感觉到不远处全是影影绰绰的影子,但丝毫也无法分辨影子的具体形状。
该向哪里去是一个关乎生死的艰难抉择,这确实难住了我,要是这次能侥幸不死,一定好好恶补一番关于海洋生物习性的知识。正在我这样想的时候,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脚踝,一把向下扯去。
越往下潜水,混浊的红流越加淡薄,不过,呼吸也越加困难,据说一个人在不带任何抗压装备的情况下,能够承受的水压是在二十米左右,我想我们已经越过临界点了。
脱出混浊的水流,眼前顿时一亮,看出去全是蓝澄澄的色彩,丹尼放脱我的脚踝,当先向左游去。我一只手抓着凝雪的手臂,紧随其后。
游出去一两百米的距离,回头看去,那条跟随我们的大鲨鱼也已经游出慢慢蔓延开来的红色水团,跟在我们身后。不知道它是能在混浊的海水中照样看清楚目标还是寻着我们身上发出的和海洋生物迥异的气味跟过来的。
丹尼回头向鲨鱼竖起中指,做了一个粗俗的手势,那条鲨鱼顿时加快了速度,像是明白这个手势表示的辱骂意味一样。
人不怕胆大,就怕胆大到找死的地步,我想丹尼此时已经被自己的英雄气概冲昏了头脑,实在是在找死了。
丹尼显然还不过瘾,居然转身把两只手放在脸颊两边,晃动起了十根手指。我实在看不过去了,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海水的阻力让我这一脚失去了应有的力量,丹尼只是向前漂了几米,总算放弃了恫吓,一心一意地向前游动。
又游了一会儿之后,已经能将红色水团覆盖的范围尽收眼底了,而那条尾随而至的鲨鱼离我们也只有不到一百米了,如果不采取任何措施,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它追上。
可是我们无能为力,先前的混乱已经使我们唯一的武器——工兵刀也不知掉到了哪里,现在是三个人六只空拳,但用拳头显然难以和鲨鱼的利齿抗衡,我们如果再想不出其他逃命的办法来,被一咬两段的厄运是逃不掉了。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凝雪好像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虽然手脚还在缓缓地摆动着,可头已经歪在了肩膀上,一个人逃命已经在抱怨自己为什么没有多长出几只手脚出来,更别说还要拖着一个人,虽然丹尼也过来帮忙,但这并没有使我们的游泳速度发生多少改变,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或许是我们命不该绝,或许是面对共同敌人的两拨互不相关的力量真的能成为朋友,那条正在混浊的水团中鏖战的怪物,突然冲了出来,像是一艘全速前进的潜水艇,以近乎令人咋舌的速度逼近那条向我们贪婪地咧着大嘴的鲨鱼,就在它离我们还有十几米的时候赶上,弯牙一挫,将它一口吞进肚里。
它身体所带起的强大水流没给我们丝毫的睖睁时间,立即被冲的向前荡去。
不过它身后的景象还是毫无遗漏的涌进我们眼底,只见它长长的尾巴上像串蚂蚱一样咬着五六条鲨鱼,鲜血化作一条红色的粗线,在身后绵延很长,缓缓荡漾开来。
原来是被鲨鱼围攻,怪物吃痛才凑巧冲出战团,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可是雪中送炭,如果不是它及时赶到,我们恐怕已经成了它肚里那条鲨鱼的腹中之物了。
虽然这个怪物长相丑陋,凶残比鲨鱼更甚,但自从它误打误撞地救了我们的一刹那间,我突然觉得怪物并非没有可爱的地方,至少那条像森蚺一样的尾巴就看着很顺眼,真是线条流畅,堪称完美。
丹尼更是手指点点戳戳,嘴里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冒起的气泡几乎将他的脑袋都掩盖住了。
我倒能理解他的意思,那是在提醒怪物,鲨鱼群已经朝它扑过来了。
没错,在它吞下那条意欲对我们大施淫威的鲨鱼,灵活地回身将挂在尾巴上的鲨鱼三下五除二地痛快解决掉之后,鲨鱼群已经像是强弩射出的飞矢,齐刷刷的从血团中冲了出来,转眼间就到了怪物的身边。
大约经过适才的交战,鲨鱼也感觉到怪物的皮质十分坚硬厚重,它们的牙齿根本就刺不进去,所以分成好几路,分别撕咬皮质稍微薄弱的前后肢和长尾。即便是在这些地方,它们的利齿所及居然也只能刺出翻涌而出的鲜血,想撕下一块皮肉来竟也十分困难。
怪物被撕咬得很痛苦,它一边摇晃着大嘴惶急地清理着身上的鲨鱼,一边不停地上下游动,躲避着更多鲨鱼的围追堵截。
就这样左躲右闪地折腾了好一会儿,那条怪物突然发出一声吼叫,身体猛地向上蹿出,跃出了水面。
从水底看出去水面上腾起的水花,我知道这只怪物已经发怒了。
这一场较量,鲨鱼群死伤不少,一条条僵硬的尸体在水中缓缓地向上漂浮,伤口上涌出的血团就像遭受炮击的战斗机燃起的滚滚浓烟一样,在水里慢慢漂散开来。
说鲨鱼是嗜血动物一点也不假,因为嗜血动物不但对血腥味具有天然的喜好,还有一个显著的标志,那就是对杀戮充满渴望,越浓烈的血腥气越能激发它们身体里杀戮的潜能。
我想此时它们嗜杀的本性已经完全被激发出来了,看它们蜂拥而上的劲头,每一条都像是被注射了兴奋剂,异常亢奋,一刻也不放松地紧随而上,全没有在意就在它们左边不远的地方,还有三个畏畏缩缩的小生物胆战心惊地看着这场殊死较量。
【八】
实际上,现在潜在海水里比浮到水面上要安全一些,可说实话此时我心里却产生了一股难以遏制的冲动,想要马上游上去,亲眼看一看这千载难逢的海上大战。丹尼也不例外,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如果现在他手里有一把工兵刀,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加入战团,向“以多欺少”的鲨鱼群宣战。
我心里又何尝没有这种想法,就算我们明明知道那条怪物只不过是凑巧救了我们的命,如果不是有鲨鱼群的围攻,恐怕它第一个吞掉的就是我们,但命毕竟是人家救的,这是不容抹杀的事实,要是眼看着怪物被鲨鱼群杀死瓜分掉,自己不做点什么,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所以还是我在大学里的跟人“私奔”的女朋友说得对,我确实没有做大事的潜质。
这些想法是突然涌进我脑子里的,在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我们已经身不由己地向上游去,那是身体的自然动作,或者说是潜意识左右了我的身体,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