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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琳躺在床上,等着天黑。
她看着手中的戒指,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这个家族维持了14个世纪的平静被打破了,一个长老死去了,争权夺位又要开始了。
“谁?”她听到窗户打开的声音,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却又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窗帘掀起了一脚,阳光把她驱赶到了墙角。
范海辛站在阳光的另一端看着瑟琳,“她在哪里?”他问。
瑟琳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抬起手,抛出了手中的戒指。戒指穿过阳光,闪着金属的光芒,落入了范海辛的手中。
“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范海辛有些疑惑,这个戒指,梵说过她不会拿下来的。
“对不起,”瑟琳觉得自己应该表示一下自己的遗憾,虽然纠缠着她的心的并不是林凡的死亡,“她死了……”
“什么?”范海辛觉得肯定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在开玩笑,“告诉我,她在哪里?”
“她杀死了爱美尼亚长老,被判处死刑。”瑟琳说。
“梵在哪里!”他不会相信的,这是不可能的,他为这个女人的欺骗感到愤怒,握住手边的窗帘,刷地掀起来,阳光一直照到墙角,落在了瑟琳身上。
瑟琳张开手掌挡在了眼前,手上的皮肤在阳光下化为沙尘一样的烟雾在空气中散开,瑟琳躲闪着跌坐在地上,整个人缩在了墙角,疼痛让她剧烈地喘息着,她大喊道:“她死了!身体在阳光下化为齑粉!戒指是唯一剩下的东西……”
窗帘落下,遮去了所有的光明,灰暗,寂静。
“你在说谎!”虽然这样说着,他却感觉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这一击足以压垮他,他沿着墙角滑了下去,他无法相信的,就这样失去了她,让她带着愤恨痛苦心碎从他身边跑开,他甚至都来不及解释,来不及告诉她,他爱的只有她。
眼泪滑出眼眶,疼痛像是一把剪刀,绞着他的胸膛,他抱着头坐在墙角。
瑟琳不懂这种悲痛,可是她还是走到男人的身前,“我真的很抱歉。”
“离我远点!”范海辛突然吼道,站起身把瑟琳推开,眼泪依旧不断往下流着,脸上是强装地镇定,他说:“我不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死了还是没死……这是个问题……
51、Vampire 51 。。。
“她真的死了!”瑟琳说。
“我不相信你,”范海辛瞪着瑟琳;不管她的长相再怎么像安娜;在她带给他这个消息之后,他都不可能对她产生任何好感,“带我去见她!”
“我办不到;”瑟琳说,她细长的眉毛蹙着,棕色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警惕。在她眼中;范海辛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了。本能的,她的身体也紧绷起来。纤细却有力的手臂背到了身后,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锋利的刃紧贴着手指边沿,只要范海辛动一动;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刀。
范海辛却没有靠近她,对她的敌视也毫无反应,他只有一个要求,一个恳求—— “带—我—去—见—她!”他执拗地拒绝相信瑟琳的任何话,话语从他的嗓子眼里挤出来,只是说到最后一个字,哽咽的声音却是那么明显,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内心的恐惧正在吞噬着他,要把他拖进痛苦中。
瑟琳看着男人的痛苦的神色,心中生起一丝不忍……不过死了就是死了,她并没有骗他,她有些残忍地说道:“我说了她的身体已经在阳光下腐朽了,你想看什么?你不会想看的。”
范海辛握紧的拳头在颤抖,他压抑住即将爆发的怒火和不耐烦,说道:“告诉我,她在哪里?”
瑟琳无奈,她看出他不是要与她争斗。他只是带着面临绝境的痛苦和绝望强撑着自己而已,他只需要一个答案,那么她给他答案:“出了门左转,沿台阶下去就是刑讯室……”
范海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带我去!”
“我说了,你不会想看到的……”瑟琳都不忍心看那在轻微碰触下就碎裂了一地的焦黑色身体,不过至少,皲裂的难以分辨的脸已经不再完整,他不会看到逝者脸上痛苦的表情。
范海辛对她的话不作任何反应,只是站在瑟琳的身后,等着她开门。没有亲眼看到,他就拒绝相信。
瑟琳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打开了房门。她已经尽量不让他被发现,甚至忍让着不和他发生肢体冲突。如果打起来,肯定会把家族里的人给吸引过来,那么这个男人就不能活着走出去了。瑟琳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还是悄悄带他过去看一眼。她不想让桑妮?德古拉同时失去父母,她失去过,她知道那种痛苦。
“安静,”瑟琳对范海辛说。
范海辛点头,跟在她身后,走到门口,却突然被她重新推进了门内。刚想说话,就见瑟琳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然后瑟琳走了出去,门在他面前关上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事实上他已经没多少耐心,但是当听到门外的对话时,他被迫安静了下来。
验尸官理查德从过道的尽头走过来,腰间夹着一个长一米五左右的木盒。
“瑟琳小姐,”理查德冷着脸点了个头,见瑟琳看着木盒,于是解释道:“梵?德古拉的尸身,我要去向维克多交差。”
瑟琳皱了皱眉头,心想着这样也好,可以让范海辛带着梵的尸身离开,至于维克多那边,她会圆过去,即使圆不过去说出实话,维克多也不会为难她。她说道:“我正好要去见父亲,我可以帮你送过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她的语气虽然不是命令却也不是恳求,但是不容拒绝。
“当然不介意,谢谢。”理查德说着就双手托着木盒递给了瑟琳,“轻拿轻放,毕竟已经没几块完整的了。”
瑟琳点头,一双棕色的眼睛冷冷地看着理查德。理查德识趣地转身离开。
一门之隔处,范海辛已经全身僵硬了,直到瑟琳抱着木盒走了进来,他才反应过来。深色的眼睛注视着那个木盒,像是在看一个随时会扑向他的怪物似的,眼神中满是惊恐。
瑟琳把木盒放在了床上,退到一边等着范海辛接受眼前的事实。可是他却只是瞪着木盒,并没有进一步的意思。瑟琳决定帮他走第一步,她一抬手便打开了木盒的盖子,看到男人闭上眼睛向后退了一步,她心中也烦躁了起来。她不知道这样要耗到什么时候,可是她已经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她一直憎恶着狼人,但是这个男人却让她恨不起来了,她不能容许这种情况动摇她对狼人的仇恨。
“我希望我进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这里了,”瑟琳走到门边,在关上门前说道:“带她离开吧。”
房门发出吱呀声,至此,再没有一丝声音可以闯进范海辛的耳中,他的世界被封闭了起来。
范海辛跪在床边,看着木盒中的杂乱的肢体,心里有一把剪刀不停地在搅动。
盒子里甚至没有完整的一块,可以让他辨认出来。半张残损的脸,相对完整的脚踝,还有半个手掌。
他已经被痛苦冲垮了,平常强硬的外表也剥落了下来。他拿起了那半截手掌,眼泪不禁落了下来。手掌在他的掌心裂成了无数片,他的手不能控制地颤抖着,“不……我只是来晚了一点而已,你不能这样对我……”他的手指虚空地抚摸着那半张难以辨识的脸,却连碰触都不敢了,怕再一碰,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枯枝要从他的膝盖上长出来,他整个人都要变成莽莽沙漠上的枯柳,每一寸都是荒芜。心被乌鸦给啄空了,一丝一丝的嫩肉被撕扯着,生生地抽痛着,想呼喊却发不出声音——一个巨大的黑洞将他吞噬了,吞噬了他的声音,他的身体,他的理智。
门外的瑟琳听不到房里的动静,却可以感觉到屋子里的人还没走,她走到过道的尽头倚着墙壁,等着范海辛离开。她不想对他的疼痛感同身受,所以她选择走得远远的,连看都不要看一眼。
这时,凯文的房中却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该死的!”凯文怒吼一声,又是一阵稀里哗啦地碎裂声。
“咚咚”——她敲响了凯文的门,门很快就打开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香水的味道。
“你有什么事吗?”凯文满脸的不耐烦,像是被瑟琳坏了什么事一样。他的身体堵在门缝边,一只手握着门框,一只手撑着墙壁,一副拒绝的姿态。
瑟琳见他这样,就更要进去看个究竟了,“你藏了什么吗?”在闻到血腥味时,她棕色的眼睛就已经变成了湖蓝色,这让她看起来更加冰冷。见凯文准备沉默到底,她换了个问题道:“今天处刑的时候,你去哪里了?”
凯文皱了皱眉头,眼神已经从不耐烦到愤怒了,“跟你没有关系。”
瑟琳耸了耸肩,“确实没关系”。她用眼神示意凯文让开,她已经抓到了凯文的小辫子。她当然不会在意凯文跑去哪里,但是维克多会在意。凯文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此刻他内心有些动摇,手上的力也松了,乖乖地让瑟琳进了他的房间。
瑟琳在屋内扫了一圈——屋内的地上散了一地的东西,床脚下几包血液全都破裂了,血液正慢慢流淌出来。血液和香水的味道融合在一起,非常刺鼻,瑟琳感觉自己的嗅觉都快要被破坏了。平常屋子里如果有人的话,她闻一下就可以找出了,现在这种欲盖弥彰的感觉……如果说凯文的屋子里没人,她都不相信。
她看向他时,眼神已经完全变成了不信任和怀疑。当然,信任从没在他二人之间存活。
凯文对于瑟琳狐疑的眼神很不满,当然更多的是心虚。他的屋子里确实藏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是绝对不能让瑟琳发现的。他收起了不耐烦的表情,顺手关上了房门,调笑到:“怎么?想和我消磨一下时间?”他说着就逼近瑟琳,他知道怎么让眼前这个漂亮又高傲的女人嫌恶到离开。
果然,瑟琳侧身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臂,眼中的蔑视都快要流淌出来,那种嫌恶的情绪让她不能再在这个房间多呆一秒。不管他藏了谁,其实都跟她没有关系,“好自为之,”说完,她便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