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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疑惑地侧过身,身后的女孩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她微微仰着头,眼里沉浮着璀璨的光芒。
“我很开心,集说出要保护我的话。”漫天的星芒落于周身,女孩弯着唇角,安静的笑颜温柔到让人想要落泪,“真的很开心。”
樱满集突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下意识地轻呼:“茉奈。”
“祭她就交给你了。”她这样说着,灵魂里和校条祭的联系彻底断裂。如果说,和另一半灵魂的碰撞是本因,那么接收了六本木的意志,承受其中滋生的罪恶绝望这件事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走进这里之后,就感觉不到祭的意识了,和她太贴近又过于敏感无瑕的灵魂是无法承受这样的重压的。为了祭的安全,她必须离开了。只是仍然会不舍,但是,本就是亡魂而已,集他们的人生并不需要她的参与。
去往归处吧。
间幕
一片纯白的国度,遍布着石灰色的结晶,在结晶和粉末的中央,樱发女孩如同琥珀中的小虫嵌在其中。
寂静广袤的空间里忽然有空灵飘渺的声音如同水波向周围漾开。它对着这个世界中唯一真实的存在反复诘问:
【你要逃避下去吗?面对自己犯下的罪孽。
你要退缩吗?面对自己伤害过的人。
你要放弃吗?面对被同化为怪物的自己。】
不是的,我只是一个早已逝去的亡灵。樱发女孩在内心轻声说。
【你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吗,亡池的公主?那里需要你。】那个声音仍在继续。
守护?需要?女孩愣愣地重复着。
【那些被你摧毁的灵魂等待着你,还有这不断交错循环的轮回,能打破它的只有站在中心的你。那里的世界正在呼唤你。】
【那么,你的回答呢?是选择背负着罪孽偿还还是像个小女孩一样捂上双眼,躲在这里哭泣?】
我应该怎么做?女孩睁开了珍珠色的眼睛,仿佛那些彷徨和惴惴不安从不存在,瞳仁里只有一片水波粼粼的平静。
【看到了吗?那些消逝的生命用死亡为你燃起的薪灯。沿着他们,终有一日,你将回到真正的归处。】
话语已近,声音彻底隐去,这片国度重新归于寂静的虚无中。
童年的记忆对一个人的影响能有多大呢?遇到了和记忆中迥然不同的幼年玩伴的涯忍不住在心底这样发问。
他并没有确切的童年时期,年幼时,只是依靠着生存的本能挣扎求生,再后来,阴错阳差地被真名所救,有了一段过于短暂的平静生活。
真正说起来,真名留给他的回忆并不多,更长的时光里,都是他一人面对着那个可以被称为“欲望集合体”的夏娃。在每一次折磨中都会想到女孩在还未被完全侵蚀时带着哭意的嗓音——怎么办?如果继续伤害你该怎么办?然后就突然透过夏娃蔑视的笑里看到了那个静谧温柔的女孩是怎样和他一样痛苦地挣扎着。
也许,正是在那时候萌生了“要保护她,解救她”的愿望。之后,2029的圣诞前夜,那个曾经憧憬着快点长大走遍世界的女孩在他和集的面前放弃了生命,瞬间化为粉末。
在最后的时刻,她似乎在很尽力地微笑。那个比哭泣更悲伤的笑容宛如梦靥一般缠绕着他。从那时起,他存在的意义就在于真名,不是夏娃,而是冠以樱满真名之名的女性。
于是从Triton变为了今日的恙神涯。
而集呢?
想到了那个被大云拖过来胆怯地看着他的褐发少年,涯轻啧一声。因为不明原因丧失了童年记忆,变成了这幅懦弱的样子吗?
呵,简直就像角色倒置了。涯嗤笑着,不知是否在嘲讽命运女神的诡谲。
强劲的气流狂乱地舞动着,扯着他的金发,也拉回了他纷飞的思绪,涯立于楼顶的边缘,俯瞰着夜色笼罩下的六本木。
夜幕尽头的空间似乎古怪地扭曲着,海市蜃楼一样出现了和六本木格格不入的场景,接着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抽搐着,裂开甬道,吐出一个散发着光芒的巨大蛹茧。
银灰色的瞳孔微微缩了缩,涯迅速地向茧正落下的地点跑去。
走近了,就发现那并不是真正的蛹茧,它轻飘飘地悬浮在半空中,原本缠绕在上面的发着白色荧光的丝线一条一条慢慢舒展开,仿若一朵在夜半暗自吐蕊的昙花。
涯的心间涌起一阵古怪的情绪,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屏息,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皓然月色下,层层花瓣似的丝线完全绽开,露出了沉睡在花心中眉目依旧的少女。
真名?!
作者有话要说:
☆、Companion
将暮未暮的人生,所有的故事都已成型,而结局尚未注定。
涯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手指轻易地穿透了环绕在真名周围的轻绡似的荧光,女孩轻盈地飘在他的手臂间。他有一瞬间只是静默地站在那里。
低下头,女孩正毫无所觉地沉睡着,涯压下心中起伏的波澜,轻松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勾起唇角,他低声说:“抓住你了。”
回到基地,和四分仪擦身而过。白发男人停住了脚步,侧过身叫住他:“涯,鸫说基地四点钟位置方才有不合常理的波动。”
涯的脚步并不停顿,他继续走上楼梯,口气淡淡地说:“是吗。GHQ短期内不会对我们有大动作,但不排除会暗地里会做出什么。”
他转过身,黑色风衣划出凌厉的流线,银灰色的瞳眸泛着冷色的流光,对楼梯下的四分仪吩咐道:“告诉鸫最近注意些。”
你是从那个方向走过来的吧,涯?白发男人想要这么发问,却看到了年轻首领孤峭挺拔的背影,他暗自叹息:完全被绕开了啊。
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波动持续的时间并不久,早已平息下来,反而是涯的反应有些过度。你在隐瞒什么呢,涯?白发男人如是想着,镜片上反射出室内冷白色的高光。
于此同时,走进房门的涯把真名放在床上。想到刚刚的场景,他不禁微笑起来,低语道:“果然看不到吗?”
室内并没有开灯,涯隐在黑暗里,低头注视着真名,环绕着她的荧光已经消失了,但女孩此时的表情不再像最初那样平静安详,即使是在睡梦中,也眉头深锁,甚至有接连不断的泪水从紧闭的眼中流出。
他伸出手指触碰那些晶莹的液体,似曾相识的温度激起一阵仿佛源自灵魂的震颤。
的确是真名。
正这样想着,床上的女孩眼睫轻颤了一下,接着露出了珍珠色的眼眸。和记忆中一样的纯粹眸光,只是添了些朦胧的迷惘,恍若温柔宁静的星空罩上了一层薄岚。
真名醒过来的时候,恍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荒谬感,那些记忆一遍一遍如走马灯般循环着,她一遍又一遍经历着这样的轮回,想要守护的从指尖滑落,反而有无数的生命毁灭在她的手中。Triton,集。。。。。。
然后,没有焦点的眼睛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灰色瞳仁。她眨了眨眼,仿佛在确认这不是幻像。下一秒,她抱住了一直凝望着她的少年,破碎的哭腔凌乱地从涯的腰间传出:“太好了…Triton…那些都不是真的…大家都活着…”
发顶附上了熟悉的温度,真名听到了少年沉稳冰凉的嗓音:“做噩梦的话,就挣扎着醒过来……我就在这里。”
一时间,就像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夏夜,女孩的内心终于安定下来,仿佛是漂浮已久突然触到实地,心安中潜藏着隐隐的恐慌。
但真名终究不是能够坦然依赖别人的女生,她习惯性地用微笑掩饰恐惧,有些赧然地放开手臂,垂着头小声说:“真的很抱歉,又是泪水涟涟的样子……明明有很努力的笑啊……”
“我知道。”
听到了这样的淡然回答。
真名抬起头,无意识地睁大眼睛,有些怔愣。
涯忍不住笑出来,漂亮的灰色眼眸微微低垂,注视着跪坐在床上的女孩,他仿佛不经意地说:“真名,留下来吧。我不会问你在这十年间去了哪里,也不管你突然出现是为了什么,但是,留下来吧,留在能够看到你的我身边。”
女孩一时有些紊乱,她下意识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可是……我已经死了啊……”她松开了攒在手心里的黑色风衣上的带子,转过头,呆呆地重复着:“我已经死了啊。”
和Triton、集和祭不同,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2029年的冬日。死亡是什么?她曾经以为死亡意味着即使鸽子落在肩上,也感觉不到体温和呼吸;即使白杨吐绿,柳絮纷飞,也感觉不到生命的跃动和蓬勃的力量。
直到重拾记忆,和他们重逢,才发现死亡就是陨落成冰冷凝固的塑像,看着青春之火在他人手中传递。她的未来已经恒定为虚无,而他们的未来不会有她,也不需要有她。十年的光阴如同无涯的洪流将她和大家隔断,她站在这头,只能张望,即使涯伸出手,又怎么能承诺相伴?
从重遇的那一秒,从和十年前完全不同的Triton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视野开始,这些缠绕交错的想法潜伏在她的内心,终于在此时以惊人的力量爆发出来。
但是,却听到了涯的轻笑声。她抬眼,少年正俯身靠近她,灰色的瞳眸里锋利的流光就像能够穿透所有阻隔。
“还有吗?”金发氤氲着浅淡的锋芒,少年眉梢挑起,好整以暇地问道。
真名再一次呆住了。她努力想要表达什么,吐出的话却支离难解:“我……我是不完整的……融合之后,我还是我吗?……真实的我是什么?……灵魂的本质又是什么?”她比划着,思维却更混乱了,索性缄默不语。
涯敛了敛眸,唇角的笑意淡了下来,他说:“我确实看不到你的void。”看到女孩轻绞着自己的手指,话锋一转:“但我不相信void是灵魂的具象化,也许那曾经是,但灵魂的本质那种东西不是凝固不变的。”
顿了顿,他抚摸着女孩柔软的樱色长发,声音柔和下来:“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