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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眼眶顿时红得更厉害了,满腹委屈一下子决堤“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帮着她!小希最讨厌了!每次都这样。。。。。每次。。。”呜呜咽咽的哭声,听得叶沫菀内心泣血“都这样。。。。。。”
明明就比她聪明,不用像她那样辛辛苦苦地学习也能考第一名,不用像她那样奋力展现自己也能成为大众的焦点,却偏偏装得什么也不会的样子,每次遇到麻烦就面无表情地沉默,然后大家就因为什么乱七八糟‘自闭症’不跟她计较
“每次都在爸爸面前故意讨他喜欢,像个听话的乖宝宝,小希最假了!”孩子一旦生起气来,往往口不择言,也顾不上自己指责的,正是一直将她视作姐妹的,乔希弦
这个时候,如果受到好友排挤的她能够佯装一下委委屈屈的小模样,说不定口硬心软的佑安马上就原谅她了,可惜现在的她已经被电闪雷鸣的骇人场景吓到,情绪混乱得完全不清南北东西了,只能盲目地凭着长久以来形成的本能在身上到处摸索着颜茗弦每天都会为她专门准备的,巧克力
要是佑安能够能够冷静一点,想要察觉到希弦的异常绝对不难——以前在她们一起上学的时候,每到夏季雷雨交加的阴暗天气,希弦一定会请假,如果是已经到了学校才突然发生的雷雨,希弦的妈妈也会急急忙忙地赶来将面色苍白的她快速接走
“。。。。。。。。。”希弦忙得来不及回应佑安无理取闹的责难,费力地将衣服裤子的所以口袋都翻得像舌头似的吐出来后,终于找到了一块可以暂时给她安定的巧克力
而佑安,一见到那块包着独特宣纸的东西,情绪愈加气愤
颤抖着无力的小手微微弱弱地扯开了正反颜色迥异的包装纸,毫无血色的苍白嘴唇因为恐惧还在不受控制地上下翕动,好不容易将漆黑香浓的巧克力放进嘴里艰难地咬了一口,就被佑安不由分说地抬手夺走了,唇角边缘粗暴地拖出了一道难看的黑色印记
“这是爸爸给我准备的!小希!你为什么要抢我的东西!爸爸是我的!巧克力也是我的!我恨死你了!我不要跟你当朋友了!”
“。。。。。。。。。”混乱,一脑袋的混乱,偏偏那该死的雷,该死的电,该死的雨,和该死的风!为什么不停下来!
希弦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了,脸上却依旧面无表情,除了颊边逐渐丧失的血色,根本无法表达出此刻自己内心的恐慌
可是,在她惧怕得连手脚都不灵活,颤颤巍巍地想要抢回佑安手里巧克力却徒劳无功的时候,佑安,她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好朋友,说她,恨死她,不跟她当朋友了
谁要跟你当朋友!?谁稀罕!?谁?!臭佑安!我也讨厌你!快把妈妈买的巧克力还给我!妈妈!
你在,
哪里。。。。。。。。?
‘轰!’眼前猛然亮过一道金光刺目的闪电后,撼山动地的雷声接踵而来,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希弦,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死死地捂住自己的两个小耳朵,缩着脑袋疯狂地冲进了滂沱大雨中,惊慌失措得四散奔逃
无数冰凉的雨点噼里啪啦地击打在她太过脆弱的小身板上,砸出响亮却难听的破碎节奏,所幸,掩盖了她好不容易才能够正常表达的,哭声
仲牧城转身,刚要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引擎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刹车响动‘嘎吱~~’
睫毛上滴下的晶莹雨水恶意地阻挠了他探寻的视线,等到眨眼挤落雨水之后,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看见,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方才还在教室和他一起弹钢琴,纯净明朗得像个小动物的,张希,在慌乱横穿马路的时候,被突然而至的电动车前轮凶猛装上了脑袋,然后,在空中漂亮地旋过几个弧度后,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连带着他好不容易修复的残心,一起碎掉
鲜红煞眼的血液一点一滴自她脆弱得宛若水晶一般的小身子里渗了出来,幸亏收到瓢泼大雨的不断冲刷,才将那份足以撕碎他漆黑瞳眸的红色冲得色泽柔和了一些
因为堵车,颜茗弦只好飞快地将车停到最近的一个十字路口后,完全不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娴静形象,一个狠手甩开车门,伞也不打就踩着尖细的高跟鞋跌跌撞撞朝学校急切跑去,浑身淋了个通透,单薄的裙子紧紧地贴上了她紧致的雪肤,随着其剧烈的呼吸起起伏伏
冲到了门口,却没有看到平日里那个毛茸茸,虽然面无表情也会冲着她调皮或眨眼或嘟嘴或摇头或撒娇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小兔子,只剩一个被同样全身湿透的仲牧城满目痛意地抱在怀里的,那个,也是被浓烈的鲜血和雨水一起沾湿的,她的宝宝
“小希!小希!你怎么样了?!”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不觉间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死死地将她搂在了胸口,仿佛是想将这块早就丢失了好久的宝贝心肉,重新塞进胸膛
她鲜红冰凉的血液,顺着二人紧密交缠的衣物棱角,温柔无声地蔓延,尤其是在他胸前衬衫的位置,淋漓的红色不停地扩散,太多,太艳,像是从他伤痕累累的心上再度流淌出来的
“。。。。。。。。。。”希弦好累好累了,却贪恋着他怀抱的温暖,忍不住朝他的臂弯里又挪了几寸,血糊糊的小手还在呆滞迟缓地摸着身上的小兔钱包
所以说,坏习惯这种东西,一定不要让孩子养成,不然她们以后就再也戒不掉了
颜茗弦一直以为,希弦在害怕雷电的时候,只要有巧克力就足以宽慰她了,所以,每天早上她都会都在她的小书包里放上口感最佳的小黑块,让她随时随地安心
她真的,一直以为,翻照片只是她的习惯,却不知道,希弦在害怕的时候,光有巧克力远远不够
仲牧城隔着眼眶里尖锐炽热的痛意,亲眼看着怀里的希弦好不容易费劲气力后,终于拖拖拉拉地将小兔钱包里的色彩斑斓的温馨片层透过鲜血淋漓的小指头吃力地扣了出来,眸前的痛意即刻结成冰凉刺骨的厚重雾气,在她的上方摇摇欲坠
照片
居然是乔诺希和颜茗弦高中时的照片
希弦已经意识模糊了,外加无数的雨点不断地沾湿着她的眼帘,渐渐地分辨不出周围的一切光景
尚在滴落雨水和眼泪的湿黑鬓发驯服柔软地贴在她白皙圆润却沾染了泥土血腥的纯净小脸上,倔强得像乔诺希,温柔得像颜茗弦
白细的小指尖无力地夹着那张单薄无温的老旧照片,苍白一片的小兔嘴巴终于能够断断续续地发声了,可是开合艰难的口腔里还残余着刚才咬下的漆黑巧克力,混杂了同样咸涩的雨水和眼泪,黑乎乎的一片,和那两排洁白如雪的小贝齿相互排挤,颜色突兀到刺伤了他的眼睛
挺着所剩不多的意识,目光细软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里的照片,委屈,迷惑,失望,悲伤,太多的情绪同时涌起,无法瞬间表达,最后只能化作一声断断续续地嘟哝,不知是在叫他,还是在叫照片里发色亚麻的俊秀女孩
“。。。。。诺。。。诺。。。。。。希。。。。。。妈妈。。。。。。。。。。。。。”
言未毕,绵软的小兔胳膊已经恍然垂下,指尖的照片也随之纷飞
那一刻,仲牧城只觉得后脑轰隆一声炸开,心腔最里面的那块属于心肉的位置,突然向外四散射出无数冰刃,任他心房的壁垒再怎么刚硬也禁不住千疮百孔,像个随时一碰就碎的蜜蜂窝
见她的小手已经握不住那张单薄的照片,他就下意识想乘着它尚在空中飘浮还未落地的时候把它抓回来,捏住的瞬间,一下子就被照片后面贴着的东西割伤了手,灵魂因极致的痛意应时而碎,摊裂一地
四叶草
六年前,他送给颜茗弦当作定情信物的四叶草
和他脖子上只剩一叶的那片,一模一样
四叶草,幸运草
为什么!你给这个孩子带来的全部都是灾难呢?!
他尚未回神,手中的宝贝已经被扑面冲来的颜茗弦抢到了怀里,二话不说直接冒着淅淅沥沥的大雨朝下一个路口跑去
“宝宝。。。。。。”她低低地哄,披头散发的样子狼狈不堪,润润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怀里安稳沉睡的小东西,努力忍着不让太浓烈的悲伤在她带着希弦抵达医院之前就泛滥开来
学校门前因为太多家长开车前来又天降大雨,所以堵得特别厉害,根本无法自由穿行
颜茗弦还是不顾一起地死命奔跑着,像是抱着一个缺了一角的小水晶,生怕稍不留神又会给她带来新的裂纹。直到前方一道金光刺目而来,猛然吓停了她急切的步伐,僵在原地有些呆愣
她好像忘记了,希弦之所以怕雷电,最本质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她怕
正是因为怀着小兔子的颜茗弦太怕那个拉开所有噩梦的癫狂夜晚,才会在无意中感染了她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直接从后面连带着她臂弯里的希弦将她打横抱起,踩着刚毅的步伐稳健向前奔跑,瞬间就给了她无比心安的气息
仲牧城难得压回了汹涌心头的千万情潮,立刻安排人手接应,很快就将希弦安稳地送到了离这里最近的医院
三人身后,那只傻乎乎的海棠兔还在蹦蹦跳跳地想去追,可惜其间根本没有适合她的位置
一双白皙无力的双臂轻轻地将那只完全搞不清状况兔子抱进了怀里,只剩一阵寂寥惆怅的小声低叹
“别去了。。。。。。。你是多余的啊。。。。。。笨兔子。。。。。。。。。。。”
佑安红着眼睛呆在了原地,手里还紧紧握着那块希弦咬走一口的黑巧克力,终于,放声大哭
小希
对不起。。。。。。。。。
医院
仲牧城和颜茗弦一左一右亲自护送着希弦被推到手术室前,还想跟着进去,冷硬的银色大门已经强制关上了,将他们隔离出了,她的世界
红灯亮起,手术行进的标志,和希弦身上猩红剜眼的液体一样刺目,仿佛医生手中尖锐的医钳,一根一根地挑去了颜茗弦孱弱心头的每一丝脉络,疼痛绵延
为什么,仅仅只是一个下午,原本生气勃勃的女儿现在却像这样无声无息地躺在了手术台上
痛入骨髓的颜茗弦头一次如此憎恨自己,在希弦邀请她的那晚,许下了最不该出口的承诺
她干嘛要说这是‘最后一次’!‘陪着你’三个字不就足够了嘛!
小希,说了会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