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芯岚心不在焉地走进大厅,却见灵儿神色焦急地来回踱步,见到芯岚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忙出来迎接,急切地道:“小姐怎么才回来?大事不好了!”
芯岚回过神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刚才皇后娘娘带着容嬷嬷来过了,带走了明月、彩霞、小卓子和小邓子。”灵儿低下头去,“奴婢拦不住,也不敢拦。”
“幸好你没拦,否则一条不敬皇后忤逆之罪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了。”芯岚暗暗称奇:皇宫娘娘向来深居简出,居然能够洞察先机,还对这四个下人上了心,竟然出面保下他们,“皇后娘娘怎么说?”
“皇后娘娘说,既然还珠格格被老佛爷逐出宫外,那么明月、彩霞、小卓子、小邓子得重新安排去处。令妃娘娘刚刚诞下十六阿哥,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就把他们指了过去照顾小阿哥。”
“我原以为只有令妃娘娘和景阳宫交好,想不到……”芯岚深感宫中各方势力混杂,“在这个宫里,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皇后终归是皇后。”她摇了摇头,“其实这些都是小事,他们四个没什么能耐能威胁到咱们,随他们去吧。我们还是把精力用在应付以后的事上,不必为他们费神。”
天色一分分地暗淡下来,渐渐乌黑的天空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一点点地向外扩散,一点点地将似锦暮霞吞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一章
天津
一辆马车停在城郊,小燕子脸色苍白靠在晴儿怀里。晴儿愁容满面地看着远处平静的湖面——自从箫剑从老欧夫妇那儿接她出来,与虚净和小燕子会合之后,前前后后已经有三四批杀手和他们过招,虽然虚净武功高强,与箫剑一次一次将他们打发,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赶路的速度耽搁下不说,小燕子也没法好好养伤,若是落下病根,恐怕日后生产的时候便大大不妙。
更令她担心的是,今天晨起开始,箫剑便一反常态,常常和虚净低声交谈,似是在商量大事,却不让她和小燕子知晓。而此时此刻,虚净竟然不见了踪影!
这实在让她感到费解,低低地叹了口气,小燕子恰好在此时醒来:“咳咳……我们现在在哪儿?”
箫剑耳力甚好,听到小燕子的声音,忙转过身来:“小燕子,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小燕子捂着右肩的伤口,倒觉得还能忍受,但其他地方却使不出一点力气,她点点头:“我们是不是要离开北京?”看见箫剑默认,小燕子犹豫着道,“那……永琪回来就找不到我了……他会担心死的……”
箫剑脸色一沉:“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如果回去,那是自投罗网;如果留在北京,那是坐以待毙。他们派来的杀手一次比一次多,武功也一次比一次厉害。大师兄武功再强,也不过是血肉之躯。这样下去,等不到皇上和永琪回来,我们几个都死无葬身之地。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们非走不可。”
“但是,这样还是不行呀!他们不停地追来,我们还是有危险,而且小燕子也得不到静养。还有就是……”晴儿不解地道,“大师兄究竟去了哪里?”
箫剑的回答让晴儿一头雾水:“前面不远就是青光镇,我让大师兄去前面打点一切,准备马匹。然后我们再去和他会合。”
晴儿更加不解:“我们不是有马匹么?箫剑,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箫剑握着她的手,叹道:“晴儿,你分析得都对。我们在明,敌人在暗,根本防不胜防,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他转过身来,望着身后的一片悬崖峭壁,“置之死地而后生。”
晴儿仿佛明白了什么,手指微微颤抖:“你要……”
“不错,他们不久就会追到这儿,只要让他们发现马车坠落悬崖,我们就有一线生机。即使他们没有完全相信,一定会下悬崖查看究竟。这样一来,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逃亡。”
“不行不行……”晴儿摇摇头,“万一让皇上或者永琪的人发现,那……”
“就是就是!”晴儿的话还未说完,小燕子已经激动地嚷起来,不小心牵动肩膀的伤口,疼得她眉毛和眼睛都挤到了一块,捂着右肩不停地摇头,“紫薇会哭死的!永琪也会伤心死的!咳咳……”她本受伤不轻,只说完这两句,便已气喘吁吁,咳嗽不止。一咳嗽又牵动起内伤,仿佛五脏六腑都要散开,疼得她几乎晕过去。
“小燕子,你先别激动。”晴儿看了箫剑一眼,查看着小燕子的伤口,惊呼一声,“啊!不好了!箫剑,小燕子的伤口裂开来了!一定是刚才动的时候碰到了!”
箫剑蹲到小燕子身边,撕下衣襟一角,重新为小燕子包扎好伤口:“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哥哥也不愿意走这一步。眼下最重要的,是要保住你的性命。我和大师兄将你从冷清锋手下救出来,绝不允许任何人再加害于你。若是你死了,所有一切都变成了空谈。小燕子,人只要活着,一切就有希望。”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仿佛流云的话语犹在耳畔:“福晋只要留得性命,与五阿哥终有重见之日。”
小燕子心头一阵绞痛——流云生死未卜,全是为她所累。难道要哥哥和晴儿也步上流云的后尘?
但是,如果永琪以为她坠崖身亡,一定会不顾一切为她报仇。万一他不顾性命找冷清锋拼命……
小燕子闭上眼睛,不敢再想下去。她软绵绵地倒在晴儿怀里,突然猛地抓住箫剑的衣摆不放:“永琪要是以为我坠崖死了,他一定一定会出大事的!到时候,说不定我没死,他……他……他……”小燕子向来说话没忌讳,在宫里什么「砍头」「收尸」之类的话是想到就说,但说到永琪身上,这个「死」字却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还有一个问题……”晴儿扶着小燕子的身体,“没有任何人的尸体,只有一辆马车,要他们怎么相信我们已经坠崖身亡?”
“他们的目标是小燕子,所以我需要小燕子的贴身物件。”箫剑的目光落向小燕子的发际和胸前,“其他的事,我们只有赌一把了。”
小燕子越听越恐怖,原本有些矛盾的内心又变得抗拒起来,双手抱住肩膀,急得快哭出来了。为免惹人注意,箫剑的手轻轻拂过小燕子的昏睡穴,晴儿只觉一股微风扑面而来,不自觉扭转脖子,待她回过头来,小燕子已经双目紧闭,而箫剑的手心却多了两件东西。
一枝刻着小燕子和永琪名字,如同燕子展翅欲飞的发簪。
一块箫剑成婚前交予小燕子,与永琪那块恰配成双的玉佩。
木兰围场
“琪儿……琪儿……”轻轻柔柔的呼唤声,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让永琪倍感亲切又觉熟悉。
永琪茫然地看着周围,是谁在许多年前也曾这样亲昵地唤他的乳名:“琪儿……”
“琪儿……不要轻信任何人……”
“琪儿……你要记得额娘的话……”
“额娘……额娘!”永琪顿时醒觉,在山谷中狂奔起来,然而偌大的山谷只回荡着他自己的声音。
“永琪……永琪!”温暖的双手环上他的腰,耳边也萦绕着她清脆的呼唤。
“小燕子!”他转过身来,贪婪地注视着她的明媚容颜,“小燕子,你好不好?你等我回来……”他闭上双眼,紧紧地拥抱她,仿佛害怕一放手,怀里的人儿便会消失不见。
“小燕子,跟我走吧。”轻柔的声音再一次出现,永琪猛然睁开双眼,却呆立当场,“额娘……”眼前的幻影渐渐清晰,与二十年前一模一样,永琪伸手抓住她的衣摆,“额娘!”
“琪儿……”愉妃温柔地抚摸永琪的脑袋,沉静微笑,“要记得额娘的话……你一个人在景阳宫,一定要小心。额娘该走了。”
永琪急道:“额娘要去哪里?额娘不要再离开儿臣……”
“永琪,我也要走了……”温暖的怀抱渐渐冷却,怀中的人儿也渐渐远离,永琪用力握住小燕子的手掌,心底漫起前所未有的恐惧,“小燕子,你别离开我……你要去哪儿?”
“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只不过暂时跟额娘在一块儿……”小燕子的面容渐渐模糊,手掌从永琪的手心脱离,永琪用尽所有力气却始终握不住,“小燕子……小燕子!”
“永琪……我们会再见的,你一定要保重!”小燕子的声音渐渐远去,身影也离永琪越来越远,最终和愉妃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小燕子!额娘!”永琪眼睁睁地看着小燕子和愉妃离他而去,整个人仿若被黑暗吞噬,想抓抓不着,想追无处追,如同一张大网兜头兜脸地袭来,几乎让他窒息。
整个山谷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仿佛小燕子和愉妃从未出现过。
“小燕子!”永琪直直地坐起身来,冷汗淋淋。
尔康挥帐进来:“永琪,怎么了?”
永琪摇摇头——一定只是噩梦而已,小燕子一定在景阳宫等着他回来。
尔康拍拍他的肩膀,转移着他的注意力:“这次你智擒噶尔策零长子,等于不费一兵一卒平息准噶尔内乱,免去连年战祸,功不可没。准噶尔部从此对大清忠心耿耿,噶尔策零百年之后,那木扎尔继任大汗,他和你是结义兄弟,至少可保满蒙五十年太平。皇阿玛说过几天就拔营回京,回京之后,你封王加爵指日可待,小燕子也会是绝无异议的正王妃,你别担心了。”
尊贵的身份地位,唾手可得的权力名位,多少人为此费尽心机,趋之若鹜,于他而言,却远远不及那一抹如花的笑颜动人心魄。
他只想看到小燕子平平安安地站在他面前,捶他一拳,轻嗔薄怒:“怎么那么久才回来!”
小燕子送予他的玉珠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他轻轻拨弄着碧绿的珠子,暗黄的流苏痒痒地拂过他的掌心,仿佛是小燕子手心的温度。
只是一恍惚的瞬间,他的手略一凝滞,只听「哗啦啦」一阵声响,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串珠的丝线竟无端断裂,几十颗滚圆的玉珠骨碌碌坠落一地,尤自不歇,直到撞上室中的桌角凳脚方才弹回,悄无声息。
永琪摊开掌心,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仿佛她来过,又走了……
良久的沉默,永琪艰难地开口:“尔康,你会帮我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