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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勇骑兵部队,对不对?〃
〃正是。〃
〃一定是米德尔塞克斯军团。〃
〃完全正确。福尔摩斯先生,你真是魔术师。〃
我对他的惊讶微微一笑。
〃如果一位健壮的绅士进我屋来,肤色晒得黑的超过了英
国气候所能达到的程度,手帕放在袖口里而不是放在衣袋里,
那就不难决定他是从哪儿来的。你留着短须,说明你不是正规
军。你的体态是骑手的体态。至于米德尔塞克斯么,你的名片
上说你是思罗格莫顿街的股票商,你还能属于别的军团吗?〃
〃你真是洞察一切。〃
〃我和你看到的东西是一样的,只是我锻炼出来了,对所
见到的加以注意而已。不过,你当然不是来跟我讨论观察术
的。不知在图克斯伯里旧园林那儿出了什么事?〃
〃福尔摩斯先生!你——〃
〃没什么奇怪的,先生。你信上的邮戳是那里的,既然你约
我见面是如此急迫,那显然是出了什么关系重大的事儿了。〃
〃不错,确实是这样,不过信是下午写的,从那会儿以来又
发生了许多事情。要不是埃姆斯沃斯上校把我给踢出来的话
——〃
〃踢出来!〃
〃哎,差不多。这是个硬心肠的人,这个埃姆斯沃斯上校。
他当年是个最厉害的军纪官,而且那是一个流行骂人粗话的
时代。要不是看在戈弗雷的面子上,我绝不会容忍老上校的无
礼。〃
我点燃烟斗,往椅背上一靠。
〃你能否解释一下你说的话。〃
我的主顾讽刺似地笑了。
〃我已经习惯地认为不用说明你就已什么都知道了,〃他
说道。〃我还是把事实情况都摆出来吧,我真希望你能告诉我
这些事情到底说明什么问题。我整整一夜没合眼在拼命想这
事儿,却越想越觉得莫名片妙。
〃我一九○一年一月参军的时候——那是整整两年以前
——戈弗雷·埃姆斯沃斯也参加了我们中队。他是埃姆斯沃
斯上校的独生子,上校是克里米亚战争中维多利亚勋章获得
者,儿子有着战士的血液,所以参加了义勇气兵。在整个军团
里也找不出比他强的小伙子了。我们成了好朋友,那种友谊只
有在同甘共苦之中才能形成。他是我的伙伴——这在军队中
是不寻常的友谊。在一年的艰苦战斗生活中我们同生死共患
难。后来在比勒陀利亚界外的戴蒙德山谷附近的一次战斗中,
他中了大号猎枪的子弹。我接到从开普敦医院发出的一封信,
还有从南安普敦寄的一封信。后来就没有下文了,音信全无,
福尔摩斯先生,六个多月没有一封信,而他是我最知己的朋
友。
〃战争结束以后,我们大家都回来了,我给他父亲写了一
封信问戈弗雷在什么地方。没有回音。我等了一阵子,又写了
一封信。这回收到了回信,又短又干,说是戈弗雷航海周游世
界去了,一年也回不来。就是这么几句话。
〃福尔摩斯先生,这没法儿让我安心。这事儿透着稀奇。他
是一个够朋友的小伙子,绝不会就这么随便把知心朋友给忘
了。这不象他的行为。碰巧我又听说他是一大笔遗产的继承
人,他和他父亲的关系又不是那么总合得来。有时候这位老头
儿有点压人,而戈弗雷的火起又有点大。我不能相信那封回
信。我非得问个水落石出不可。谁知不巧我自己的事儿由于
两年不在家也得清理一下,所以直到上星期我才开始办戈弗
雷这档子事儿。不过,既然我要办这个事儿,我就把别的事一
股脑儿都给放下了,非办完它不可。〃
詹姆斯·M·多德先生似乎是那种人,你最好跟他做朋
友而不要跟他做对头。他的蓝眼睛直盯着人,方形下巴绷得很
紧。
〃那么,你采取了什么步骤?〃我问他。
〃我的第一步是到他家——图克斯伯里旧庄园——去亲
自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于是我先给他母亲写了一封信
——因为我对他父亲那个丧气老头子不耐烦了——而且来了
一个正面攻击:我说戈弗雷是我的好朋友,我可以告诉她许多
我们共同生活的有趣情况,我路过附近,能否顺路拜访一下?
诸如此类等等。我收到一封相当热情的回信,说可以留我过
夜。于是我星期一就去了。
〃图克斯伯里旧庄园是个偏僻地方,无论在什么车站下车
都还有五英里的距离。车站又没有马车,我只得步行,还拿着
手提箱,所以傍晚才走到那里。那是一座曲曲折折的大宅子,
在一个相当大的园子里头。我看这宅子是各个时代、各种建筑
的大杂烩,从伊丽莎白时期半木结构的地基开始,一直到维多
利亚的廊子,什么都有。屋里都是嵌板、壁毯和褪色的古画,是
一座十足的阴森神秘的古屋。有一个老管家拉尔夫,年龄仿佛
和屋子一样古老,还有他老婆,更古老。她原先是戈弗雷的奶
母,我曾听他谈起她,犹如仅次于母亲,所以尽管她模样古怪,
我还是对她有好感。我也喜欢他母亲——她是一个极其温柔
的、小白鼠似的妇女。只有上校令我瞧着别扭。
〃一见面我们就干了一场架。本来我立刻就想回车站,要
不是我觉得这等于帮了他的忙,我早就走了。我被径直带到他
的书房。我发现他坐在乱七八糟的书桌后面,体格高大,背部
弯曲,肤色烟黑,胡子蓬乱。带红筋的鼻子象鹰嘴般突出,两只
灰色的凶眼睛从浓密的眉毛底下瞪着我。一见之下我才理解,
为什么戈弗雷难得提其他爸爸。
〃'先生,'他以一种刺耳的声音说,‘我倒是有点想知道你
这次来访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我说我已经在给他妻子的信中说清楚了。
〃'不错,不错,你说你在非洲认识戈弗雷。当然,我们只是
听你那么一说。'
〃'我口袋里有他写给我的信件。'
〃'请让我看一看。'
〃他把我递给他的两封信看了一遍,随手又扔给了我。
〃'好吧,那又怎样?'
〃'先生,我和你儿子戈弗雷是好朋友,共同经历的许多回
忆把我们团结在一起,但他突然不给我音信了,我能不奇怪
吗?我希望打听他的情况不是很自然吗?'
〃'先生,我记得我已经跟你通过信,已经告诉你他的情
况。他航海周游世界去了。他从非洲回来,健康情况不好,他
母亲和我都认为他应该彻底休养,换换环境。请你把这个情况
转告给一切关心这事儿的朋友们。'
〃'一定照办,'我说。‘不过请你费神把轮船和航线的名称
告诉我,还有起航的日期。说不定我可以设法给他寄一封信
去。'
〃我的这个请求似乎使主人又为难又生气。他的浓眉毛低
落到他的双眼上面,他不耐烦地用手指敲着桌子。他终于抬起
头来,那神气颇象一个下棋的人发现对手走了威胁性的一步
棋而他已决定怎样去应付。
〃'多德先生,'他说,‘你的固执会使许多人都感到无礼,
并且会认为你已经达到无理取闹的地步。'
〃'请你务必原谅我,这都是出于对你儿子的友情。'
〃'当然。我已经充分考虑到这一点。不过我必须请你放
弃这些请求。家家都有自己的内情,无法向外人说清,不管是
多么善意的外人。我妻子非常想听听你讲戈弗雷过去的事,但
我请求你不必管现在和将来的事,这种打听没有益处,只会使
我们处境为难。'
〃你看,福尔摩斯先生,我碰了钉子,毫无办法绕过它。我
只好装做同意他的意见,但我心里暗自发誓不查清我朋友的
下落绝不善罢甘休。那天晚上十分沉闷。我们三个人在一间
阴暗的老屋子里默默无言地进餐。女主人倒是热切地向我询
问有关她儿子的事情,但老头子满脸不高兴的样子。我对整个
这件事感到十分不快,因此在礼貌允许的最早时刻我就辞别
主人回到自己的客房。那是楼下一间宽敞空荡的屋子,象宅内
别的房间一样。但是在南非草原生活一年之后谁也不会十分
讲究居住条件了。我打开窗帘,朝园子望去,发现外面竟是晴
朗之夜,那半圆的月亮在空中照着。之后我坐在熊熊的炉火旁
边,身旁桌上放着台灯,我打算读小说来分散一下我的心思。
可是我被老管家拉尔夫打断了,他拿来一些备用煤。
〃'先生,我怕你夜间需要加煤。天气挺冷,这间屋子又不
保暖。'
〃他没有立刻走出去,却在屋内稍事停留,当我回头看他
的时候,他正站在那里瞧着我,仿佛心里有事的样子。
〃'对不起,先生,我禁不住听了你在餐桌上谈论戈弗雷少
爷的事儿。你知道,我妻子当过他的奶母,所以我差不多可以
说是他的养父,当然很关心他。你是说他表现很好吗,先生?'
〃'他是全军团里最勇敢的人之一。有一次他把我从布尔
人的枪林之中拖了出来,不然我今天也许就不在这儿了。'
〃老管家兴奋地搓着他的瘦手。
〃'就是,先生,正是那样,戈弗雷少爷就是那个样子。他打
小就有勇气。庄园的每一棵树他都爬过。他什么也不害怕。他
曾是一个好孩子,是的,他曾是一个棒小伙子。'
〃我一下子跳起来。
〃'嗨!'我大声说,‘你说他曾是棒小伙子。你的口气仿佛
他不在世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戈弗雷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抓住老头儿的肩膀,但他退缩开来。
〃'先生,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请你问主人吧,他知道。
我不能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