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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杨钩拿着剑、朱融拿着虎头尺也跳了出来,朱融手一挥,也抛了一把宝剑给秦征。秦征接过宝剑,认出是宗极门之物——当初被沈莫怀以“鹂引诀”收了之后,一直留在观中。
二十一人各持兵器,转守为攻,或打龙头,或打龙尾,或斩龙身,把火龙索身上的火鳞打得片片飞落。火龙虽无痛觉,但火鳞凋残灵力自然削减。此宝的灵性却胜过那临兵豆一筹,既抵挡不住便转攻为逃——绕着柱子盘旋而上。秦征见了它在空中盘绕的轨迹,心想:“这火龙索飞将起来,倒有些像这柱子上飞翔灵动的书法。啊!是了!这一层的道法精要,原来就蕴藏在这草书书法之中啊。”
心既有悟,身便已行,心神感悟着书法笔意,人竟学着火龙绕着柱子盘旋而上。这已不是壁虎功,而是凭虚行了——因他绕柱盘旋的时候,身子离开柱子约有寸许,乃是随风借势,并非要借着柱子的摩擦力爬上去。
杨钩在底下望见,惊呼道:“哎哟,老弟你怎么变成蛇了?”
秦征追着火龙一口气游上了七八丈,游到了柱子顶上,火龙仍然不停,直飞上去,秦征离开柱子后亦借着一股气势往上直冲。然而冲上五六丈后终于力尽下跌,他抱着柱子滑了下来,在火龙的余光中看柱子上连成一气的字迹,却认得是“逍遥”二字。
这边秦征望着柱子读字出神,那边杨钩却叹道:“好可惜,好可惜,竟然叫它给逃了。”
终于火光隐没,第二层塔内又恢复到他们刚进来时的情景。朱融布置了陷阱,杨钩费尽心思,或喧笑或怒骂,或念咒或用符,要引诱火龙,头顶上却半点动静也没有,似乎火龙索怕了他们,不敢下来了。
这第二层里没有甘露滴下,就算有,一滴甘露也养不了三个人。三人忙得筋疲力尽,杨钩收了临兵豆,说:“这条火泥鳅怕了我们啦,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肚子都饿扁了。”
出了塔门,夜色黑得厉害,早已不是黄昏了。东边微微泛白,竟已凌晨。
一路之上,秦征只是发呆,将过石梁时,他竟一脚就往悬崖迈去,吓得杨钩赶紧拉住了他,重重打了他脑袋一下叫道:“阿征你干嘛!想自杀啊!”秦征这才回过神来,看看脚边的万丈深渊,他竟无害怕,反而喃喃道:“我要是这么跳下去,不知能否凌风而起?”
这句话说得虽小声,但杨钩就在他身边,听了后大笑:“小子,你是在塔里憋太久,疯掉了是不是?你要是这么跳下去,那是肯定能凌风而起的,不过不是你的人,是你的鬼魂!哼!小心点走路!你不是鸟,没翅膀的。”
“可是……”秦征道,“可是火龙也没翅膀啊。”
朱融笑道:“火龙索乃是一件宝物,而你却是一个人啊。”
秦征问道:“为什么宝物就能飞,而人就不能?既然宗极门的人能御剑飞行,难道我云笈派就没有相对应的神通么?”
朱融被他这句话给问住了答不上来,只好挥手说:“不说这个了,回去做饭吃,回去做饭吃。”
他们回到了青羊宫,才进院门,杨钩还在和秦征商量要吃什么,忽觉观内气氛不对。他定了定神,才猛然发现玄光井边竟站着一个人。
那人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却是一个相貌如明珠、气质如美玉的中年男子。
“你是谁?”朱杨秦三人同时喝道。
那中年微微一笑,说:“这里是青羊宫吧,我找青羊子有点事情,麻烦几位代为通报一声。”
三人面面相觑,均想:“这人口气好大啊。”杨钩已冷笑起来:“通报?你这后生晚辈这么没礼貌的?竟然叫我们通报,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男子脸上一根皱纹也没有,看来并不老,只是眼神中蕴含着沧桑,让人看不明他有多大的年纪,但终归是比青羊子年轻得多,所以杨钩直指他是“后生晚辈”。
那中年人一笑:“你不是云笈派的吧?青羊子素性谦厚,料来不会收你这样的弟子。”
杨钩却哈哈大笑起来:“那你可就错了,我偏偏就是云笈派的大弟子!”手导向朱融:“而这位,就是我师父青羊子了。”脸朝上,眼斜睨,大有“看你怕不”的气势。
这回却轮到那中年哈哈大笑了:“你说他是青羊子?”
“正是!”这句谎话杨钩都不知说了多少遍了,这时说出来何止熟极而流,简直理直气壮。
那中年却哈哈不止,忽道:“青羊子,故人来访,有事相求,若你在谷中,就请出来一见吧。”
他乃是以平常声音说话,但听这句话已传遍了整个青羊谷,过了一会,满谷回声荡了回来,便似有数十句“青羊子,故人来访……”交叉撞荡,满山满谷地回响不止。
朱融、杨钩面面相觑,均想:“这人的功力比起孙宗乙来只怕只高不低,而且听他的语气,莫非认得青羊子?”又想如今又不是天地之气大和谐的时辰,这中年竟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必有真实本领。
那中年没听到青羊子的回应,又说道:“青羊子,你在闭关么?”
这一句话说出来却已不是如方才一般远远地送出去,朱融、杨钩也听不出什么玄妙之处,但秦征却觉得神魂深处起了一种奇妙的共鸣。对方的话明明已经说完,自己心里却忍不住将他的这句话回味了好几遍,似乎这中年人的言语能够穿透任何有形与无形的障碍,直达灵魂深处一般。
秦征马上就想起那次湛若离以剑鸣刺人心魂击杀味青罗的场景,心中骇然,知道若青羊子真的在闭关,他这声音怕也能让闭关者听到。他拉了朱融、杨钩后退,低声道:“朱伯伯,大哥,这人不是虚张声势。”
那中年人功力极为深厚,竟然就听到了,随口道:“朱伯伯?”
杨钩哼了一声,给朱融使了个眼色。朱融袖子里滑出那个控制机关铜人的盒子来,手一按,发动机关,八尊铜人一起跃出,将那中年人团团围住。杨钩喝道:“管你是谁,快快束手就缚,青羊宫内岂容你放肆。”
那中年人脸上却一丝惧意也没有,反而笑道:“墨家铜人?云笈派学问就是博杂,居然还保留了战国墨家的技艺。不过你们竟拿这个来对付我,真是好笑。”
杨钩喝道:“少在那里口出狂言。”朱融已催动八尊铜人进攻,青羊宫这院子地方不大,八尊铜人同时施力,带起来的劲风激荡得朱融、杨钩也觉呼吸困难。那中年身处围攻核心,却不慌不忙,右手一拂,秦征便感到他一拂之中似乎卷起了一股看不见的无形力量。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雷光电闪般,有一道劲气作弧形划破虚空,同时嗤拉嗤拉几声,八尊铜人都已一起栽倒在地,不断地耸动,却怎么也爬不起身,吓得杨钩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那中年人道:“这确实是青羊子的道场,但尔等绝非青羊子门下,青羊宫怎么会落在你们这种小混混手里?青羊子是出什么事了么?”
朱融暗叫:“此人不但功力极高,而且见识广博,心思又极为灵敏,这下可有难了。”挥手叫道,“快走!”同时有十二颗烟雾弹飞出,在各个方向炸响,烟雾弥漫了整座青羊宫,噼里啪啦的声响又能掩盖他们行动的迹象。
秦征自幼得秦渭训练,见机极快,一见朱融挥手马上纵身要跃出道观围墙,但脚甫离地便觉得手脚关节一疼,似乎被极微小却极尖锐的利器击中一般。幸而他的金刚洞神护体神功马上起了反应,将之消解,但手足已是一片酸麻,好一会无法动弹。
那中年人咦了一声,道:“这小子倒有几分道行。”
烟雾渐散,秦征要再逃跑时,却见朱融、杨钩已经倒在地上。那中年站在他身前五尺之地道:“小伙子,你刚才是以什么功夫抵挡我的锁脉剑气的?”
朱融手足有如瘫痪,神智却还清醒,高声大叫:“阿征快走!逃得性命,再想办法。”
秦征闻言马上纵跃而起,那中年人笑道:“在我面前,。电子书下载还想逃?”
他的人明明还在数步之外,手一伸,却已悬搁在秦征肩头上方数寸。这只手仿佛有磁力一般,一被搭近整个人都被吸住了。
秦征心中骇然,肩头一卸,以星移斗转神通勉力卸掉了吸力,脱离了对方的掌握,向旁边闪开了几步。那中年人又咦了一声,人又欺近,手已经离秦征后心不及数寸。危急之间,秦征一剑撩出,这“反手剑”是他向金甲剑神学的,招式精巧神妙。他虽未学得宗极门收发剑气的秘法,但内息充沛,这一撩夹带着劲风,足可断金裂石。秦征知敌人武功极高,这一剑也不求伤敌,只望阻得对方一阻,自己好脱身。
那中年人却吃了一惊:“你……你这剑法!你这剑法!”
秦征只觉得眼前一晃,那中年人竟绕到了自己前面来。他出现以来神色都是镇定如恒,这时脸上带着诧异,眼神中微显激动。秦征心想:“我这一剑很厉害么?他为什么如此失态?”
却听那中年人喝道:“你和若……和若离先生怎么称呼?”
原来秦征方才这一剑反撩而出,用的虽是金甲神人的招式,但蕴含的却是凰剑湛若离的剑理,威力虽然比纯粹模仿金甲神人的招式更强大,但剑理与剑招之间有神形不一之迹象。这其中的区别极其微妙,那中年人显然是武道通神,竟然还是一眼就看破了。
秦征哼了一声,也不回答,手中宝剑划了一个弧形,人却一个倒跃纵开四丈有余。那中年人道:“你不回答?我叫你回答。”伸出手指一弹,一股极其锋锐的罡气便直指秦征要害。秦征横剑一挡,只觉手臂剧震,宝剑几乎脱手。那中年人身子不动,食指、中指、无名指微微跳跃,每一次跳动都有一道凌厉罡气发出,于方寸之间便发出精妙无比的剑招。秦征却费尽了力气腾挪跃舞,使尽了浑身解数才勉强抵住,勉强挡了二三十个回合,忽然明白了对方的企图:“他在试探我的武功!”猛地收剑不再抵挡。
那中年人食指剑气本已发出,见他瞑目仿佛等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