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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我到底有哪些同学,又有哪些朋友。这感觉很奇怪,好似知道那些人是我的同学和朋友,但是仔细想想,却又偏偏一个都辨认不出来。
“我可能老年痴呆了。”我担心的瞅着任酮。
任酮敲了下我的脑袋,“你又乱想什么。”
“真的。”我很认真的瞅着任酮,“我已经完全记不起来我以前那些同学和朋友。怎么说呢,这感觉很怪,我知道他们都是谁,但是仔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时间太长了,你忘了。”
“不是,反正很奇怪。”我摸着脑袋,搞不明白我脑袋到底是怎么了。
这感觉就像是高度近视,远看着朦胧中感觉认识这个人,但是想仔细看,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对方的五官。
也许是被我唠叨烦了,任酮开始重视我的老年痴呆症状。
他带我去欧博士那里检查。
之后,瞅着休假,他带我上了飞机。
我们下了飞机就打了出租车,一路来到昆仑山下。
昆仑上,是隐士们的清修的地方。
这里有道士有和尚,也有想逃避世俗纯净心灵的红尘清修客。
“这里头,有能治好我的?”我拉住任酮后一摆,借着劲儿,窜上了小陡坡。
任酮回手,握住我的手,低应了一声。
从下午爬到傍晚,天黑前,我们总算到达了目的地,一个石头屋子。
石头屋子十分简陋,建筑在悬崖边的平台上。任酮粗粗和我解说了一下,说这屋子,姜子牙曾经住过。
姜子牙住过的地方,必然灵气十足。
此时住在这里的人,也必然和姜子牙一样,有着不俗的能力。
我们到石屋门前不久,木门便从里面推开,一位仙气十足的清隽老道士,从里面走了出来。
“重明道长。”任酮很恭敬的向老道士问好。
我也紧跟着问好。
重明道长看着很有仙气,但举手投足,并不拘泥于那些礼数,而是十分随和,甚至,略微有些玩世不恭的粗俗劲儿。
有点儿,周伯通的味儿。
重明道长对着我摇摇头,看向任酮,“你想留下她?”
“嗯。”任酮紧了紧手,握的我手骨有些疼。
“这很困难。”
“我知道。”任酮眼神很坚定。
我不明白他们谈的是什么,因为他们谈话的一开始,就是重明道长那句问话。
重明道长摇摇头,“这件事情,我帮不上忙。”
任酮想要恳求。
重明道长举起手,制止任酮,“我劝你也不要太执着,以免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很想问问他们这都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又不能冒昧开口,这会显的太没礼貌。
任酮执着的看着重明道长。
重明道长叹口气,朝我找找手,“你过来。”
我看了任酮一眼,等任酮松开手后,乖乖走到重明道长面前。
重明道长在我额头上敲了一击,不疼,但仿佛有股清泉从我头顶冲下脚底似的,我浑身陡然一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重明道长对我摆摆手,让我回任酮身边。
他对任酮说:“越是强留,越留不下。你不如反其道而行,兴许有几分出路。”
第275章 假象四
重明道长说完就送客,让我们趁着天亮赶紧下山。
他说,如果我们留在山上,他这里没法留宿我们,让我们自己找地儿睡觉去。
他可真是个奇怪的道士,一会儿脱俗,一会儿又俗气无比。
脱俗的时候,他一身仙气,仿佛下一秒就能飞到半空,化成一道星光,直冲九天。
但俗气的时候,他又很接地气,送客的时候连带嫌弃了一下我们,唠叨着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耽误了他傍晚时间的打坐。
任酮并没有从重明道长那里得到实质性的帮助,但他一副收获颇多的模样,眼神里汹涌出几分破釜沉舟,仿佛下一刻就要放手大干一场。
我也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帮助,虽然重明道长拍了我一下,但我的记忆依旧不清晰,还是保持着老年痴呆的症状。
“宁彩。”任酮带着我,小心翼翼的朝山下走。
“嗯?”我早就等着他说话了,这回听他叫我的名字,赶紧应声,眼巴巴的瞅着他。
任酮侧头,看着我的眼睛。
他眼神颜色很凝重,但过了会儿,里头凝重的颜色散开了几分,多了几分轻松愉悦的感觉。
他突然抬手,用力刮了下我的鼻子,“什么时候你对我的爱能超过仇恨,我就告诉你一切。”
“现在超过了。”我这句话,掷地有声,完全发自肺腑。随便从里面拣出一个字,扔地上,都能把地砸个大坑出来。
任酮不信我,“你没有。”
“我有,我当然有。”我抬头挺胸收腹,右手随时准备好,朝天上高举三个手指头,用来誓证我的话。
任酮说:“你没有。如果有,你就会乖乖听我的话。”
“我够听话的了。”他这话让我不大满意,我觉得我已经听话到了极点。
基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脚上穿的袜子,都是按照他喜欢的颜色和样式来,换别人,可没人能受得了这样的管束。
当然,我偶尔阳奉阴违,藏着事儿。但我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他瞒着我很多东西。
任酮坚持认定,我是个不听话的。
他说,如果我听话,他就不用这么操心我。
“你所谓的操心,是说的哪方面?是我报仇那方面,还是我老遇到危险这方面。”我觉得他说的,肯定是我一心报仇这方面。
“都有。”任酮给了我个含糊而笼统的回答。
“你究竟为什么不让我报仇?”趁着聊到这儿,我顺势问了下去,希望任酮能够敞亮的告诉我答案,避免我继续猜忌。
任酮说:“不到时间。”
“总不能等到我一只脚进棺材,你才说时间到了吧。”我斜瞅着他,“那会儿,估计就算让我报仇,我兴许都没有那个心思了。”
任酮没和我争辩。
可能是因为走山间小路比较有情调,也可能是任酮今儿脑神经出现了问题,他竟然给我讲了一遍周公梦蝶的故事。
这故事我听过无数遍,听过无数个版本,听的耳朵都起茧,实在不觉得新鲜。
我不觉得好听,但任酮讲的津津有味。
他仿佛给临睡前孩子讲故事似的,娓娓道来。
偶尔看向我的一眼,里面还藏着深意,仿佛希望我从他故事里悟出什么人生大道理。
我什么也悟不出来,我也不爱听。
我想知道的他不告诉我,我不爱听的他却讲的那么有趣味,我都开始怀疑,他这是在故意折腾我了。
还真有可能。
他本来就喜欢折腾我,拿我的反应取乐。
这回看到我不耐烦的模样,说不准,他就在心里偷着乐。
任酮总算讲完这个故事,末尾,他意味深长的对我说:“周公醒了,蝴蝶就消失了。”
我眨了两下眼睛,不明白任酮的意思。
“蝴蝶如果知道自己是在梦里,一旦它明白过来,也会消失。”任酮继续说,“所以,如果想留下蝴蝶,周公即使知道自己在梦里,也什么都不能说。”
“你是任酮吗?”我怀疑任酮被妖怪附体了,所以才说出这么一番没头没脑的话。
任酮深看我一眼,说:“走吧,赶紧下山。”
下山路上,我后知后觉的琢磨起任酮那些古怪的话,周公蝴蝶,蝴蝶周公。越琢磨,我越觉得任酮这话有深意,仿佛在暗示着我什么。
他肯定在暗示着我什么,要不然他不可能突然说这么个故事。
这不是他的作风。
像他这种寡言的人,一旦说出这么多的话,肯定有其目的。
目的是什么呢?
周公梦蝶。周公即使知道自己在梦里也不能说,否则蝴蝶会消失。
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我脑袋里突然闪过一道光,涌现出几个念头。
用力扯了扯任酮,我有些激动问任酮,“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经受的这一切,都是在梦里?是在你的梦里?”
任酮摇头。
我抻着脖子瞅着他,继续猜测,“那就是我的梦里?”
任酮摇头。
“那是谁的梦?”我皱眉,“总不能是刚才那个重明道长的梦里吧?”
任酮继续摇头。
“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吧,好不好?”我渴望的瞅着任酮。
任酮说:“不好。”
“为什么?”我怪叫。
“我说过,什么时候你因为爱我,而放弃报仇,我就告诉你一切。”任酮苛刻的提出要求。
我不忿,“这和你讲的故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抱怨,“你成天神神秘秘的,连讲个故事,都遮掩着答案不告诉我。你说,你这么做,我难不难受啊。”
“你能不能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你难不难受啊。”我瞪他。
任酮摇头,“不难受,我不难受。如果我说了,才会难受,很难受。”
紧接着,他说:“你以前答应过我,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离开我。”
“对啊。”我怪异的看着任酮,不明白他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怎么说着故事的事儿,有突然跳到我之前答应过他的话上头。
他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被妖怪附体了?
还是,他被鱼婆下了什么咒?导致精神错乱了?
任酮用力拍了下我脑袋,让我不要胡思乱想,只管按照他说的话去做就行了。
他说他不会害我,永远不会。
他还说,他会陪我一辈子。说到一辈子这三个字上面的时候,他语气特别重,仿佛在发誓似的。
他说了很多安抚我的话。
但,他一直没有告诉我任何答案,包括周公梦蝶那个故事的。
谜团还是谜团,我依旧蹲在谜团里扯乱线头,找不到出路。
我们连夜坐飞机回到家,任酮就像是吃了什么激素似的,在床上可劲儿折腾。
看他那势头,仿佛下一秒钟我们两个就要粉身碎骨,所以要在死之前,抢分夺秒的折腾个够本似的。
折腾导致我身体疲累,精神上也疲累了。
疲累让我心脏异常的柔软,也异常的脆弱,差点儿绷不住把苗如兰对我说的那些话,都告诉任酮。
话到嘴边,被我憋了回去。
任酮先一步说了话,他说:“你别离开我,宁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