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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就依你。关键是你得上报纸。”
“那好。我会用某种方式宣传我自己。做广告我擅长。但是,顺便问一下,那是不是意味着星期一我不能去办公室了? ”
“那当然。”
“可是不行。我得把威福莱茨计划作完。阿姆斯特朗特别想要这个计划,我不能让他失望。另外,我对它也很感兴趣。”
帕克惊奇地看着他。
“难道,彼得,你也养成了一种商业道德吗? ”
“去你的吧,查尔斯! 你不明白,那真是一个大计划,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广告宣传运动。但是,如果这个还不能打动你的话,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如果我不去上班,你就不会知道下周二纽莱斯的广告标题,也就不能截获那些毒品了。”
“没有你我们也同样能知道,老朋友。要是你被谋杀了对我们可一点好处都没有,对吧? ”
“那是当然。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们至今还没杀高男灭口。”
“是呀,我也不明白。”
“我告诉你我的想法。他们的新计划还没成熟。他们会把他留到下周二,因为他们得按老计划再发一批货。他们认为我已经被除掉了,所以他们觉得可以冒这个险了。”
“也许是那样的。不管怎样,我们只能希望如此了。好了,我们到了。你下车吧,尽量看上去像一个恶棍。”
“好的哦! ”温姆西说着把脸扭曲成让人讨厌的蔑视的表情。车转入新苏格兰场的人口处停下来。中士先下了车,温姆西跟在后面,他四处望了望,看见三个显然是记者的人正在院子里闲逛。恰好在帕克从车里刚出来的时候,温姆西一拳打在中士的下巴上,力量不大但足以让他打个踉跄,就在帕克跳下踏板时,刚好把他绊倒,然后自己像兔子一般撒腿向大门跑去。两个警察和一个记者扑过来想截住他,他避开了警察,抓住记者并把他掀翻在地,接着他突然转身,穿过大门,沿着白厅大道开始了一场精彩激烈的追逐。当他加速跑的时候,叫喊声、口哨声不断传来。行人也加入到追捕的行列中;汽车司机加速行驶想拦住他;公共汽车上的乘客都挤到窗边瞪大了眼睛观看着。他敏捷地溜进行进的车流中,绕着阵亡将士纪念碑跑了三圈,又折回来跑到街对面,最后在特拉法尔广场中间上演了一出场面壮观且效果轰动的抓捕戏。帕克和拉姆雷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
“抓住了,长官。”抓住他的那个人说。这是一个高大强壮的体力工人,背着一大袋工具。“抓住了。他犯啥事了?”
“他涉嫌谋杀。”帕克答道,语气简洁而且声音洪亮。
一片惊羡的声音响起。温姆西挑衅地向拉姆雷中士投去轻蔑的一瞥。
“你们这些笨蛋警察太胖了,”他说,“根本跑不动。”
“行了,伙计,”中士严肃地说,“把你的手伸出来。
你没机会了。”
“随你便,随你便,你的手干净吗? 我可不想弄脏我的袖口。”
“够了,伙计,”当手铐啪的一声扣上时,帕克说道,“我们不想让你再添麻烦了。让一下,请让一下。”
这一小队人回到苏格兰场。
“演得不错吧。我都佩服我自己。”温姆西说。
“喂! ”拉姆雷一边轻轻揉着下巴一边说,“我的阁下,您用不着使那么大劲吧。”
“真实效果,”温姆西说,“为了达到真实效果。你跌倒的样子可真可爱。”
“啊,天哪! ”中士拉姆雷叫了一声。
十五分钟之后,一名警察从苏格兰场的边门走出来,他的裤子有点长,紧身短上衣的腰部有点肥。他上了一辆轿车,车沿着蓓尔美大街把他拉到了“惟我独尊”俱乐部的一个隐蔽人口处。从这儿消失后,他就再也没有出来。
但没多一会儿,一位穿着晚礼服、头戴丝质礼帽的绅士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等出租车。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军人模样的绅士站在他旁边。
“上校,你会原谅我吗? 这个布莱登真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我的意思是,我总不能不管吧。”
“的确如此。”上校说道。
“我只是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他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杀了人,恐怕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嗯,的确是这样。”上校说道,“亲爱的温姆西,是这样的。”
出租车来了。
“苏格兰场。”温姆西大声吩咐道。
出租车疾驰而去。
星期天早上,米特亚迪小姐正坐在床上翻阅报纸,她的视线被大量的标题所吸引。
德·莫丽主凶被捕
著名公爵卷人命案
彼得·温姆西勋爵接受采访
另一条是:六音孔哨笛谋杀犯
蒙面小丑被捕
总监察长帕克接受采访
还有一条是:
吹笛小丑被捕
白厅大街垂死挣扎
贵族表弟探访苏格兰场
接着是关于逮捕过程冗长而且哕嗦的描写;尸体发现之处的照片;关于彼得·温姆西勋爵,温姆西家族,还有他们在诺福克历史地位的文章;还有关于伦敦夜生活和六音孑L 哨笛的文章。丹佛公爵接受了采访,但拒绝透露任何消息,而彼得·温姆西勋爵则刚好相反,说了很多。最后有一张彼得勋爵和死神·布莱登并肩站在一起的照片——这让米特亚迪小姐迷惑不解。
“没有用,”彼得·温姆西勋爵在采访中说道,“考虑到我们如此相像,要否认我和这个人的关系是没用的。事实上,他已多次假冒我,给我带来很多麻烦。如果你看到我俩走在一起的话,你会发现他要黑一点,而且身材上也有点不同。但是,当我们分开的时候,很容易把这个当成另外一个。”
照片上的死神·布莱登的头发明显比彼得·温姆西的黑。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让人讨厌的讥笑,而且整个人有一种不可言状的放荡不羁的傲慢,正是一个骗子所具有的典型特征。报纸不断地刊登出形式各样而内容不变的文章。
“布莱登从没上过大学,尽管有时他自称牛津是他的母校。他在一所法国的私立学校接受的教育,在那里接受了英式体育运动的培养。他是一个杰出的、有天赋的板球运动员,在总监察长帕克采取机智而且迅捷的逮捕行动时,他正在参加一场板球比赛。他以不同名字出没在伦敦和巴黎的夜总会里,而且非常有名。据说他是在梅利根上校的家里遇到那位不幸的,后来被他谋杀了的女孩,而那位上校,就在两天前,在皮卡迪利大街被一辆卡车给轧死了。接下来的是关于他近来的生活状态,据温姆西家族描述,他最近在一家著名的公司谋得一个职位,原以为要改过自新,但是……”
等等,等等,此类的内容。
米特亚迪小姐久久地坐在那里,吸着烟,报纸散落在周围,咖啡也变凉了。过了一会儿,她起身去冲了个澡,她希望那样能让她清醒一点。
在星期一早上,皮姆广告公司的骚动是无法形容的。创作部的人都坐到了打字室里,没人工作。皮姆先生打电话来说他不舒服,不能来办公室了。科普雷先生是如此的心烦意乱,以至于三个小时过去了他面前的白纸依旧是只字未写。
突然他决定出去喝一杯——那是他一生中从未做过的事情。
威利斯先生似乎处在了崩溃的边缘。英格拉比先生嘲笑了他同事们焦躁的情绪,还说这对他们而言完全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帕顿小姐是放声痛哭,而罗塞特小姐则宣称她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高男先生昏倒在阿姆斯特朗的房间里,使得场面更加的热闹,而这又占用了约翰逊夫人( 她已经快歇斯底里了) 足足半个小时的时间。而一头红发、性格开朗的红毛乔,生了一阵闷气后突然没有理由地拍打比尔的头,让同伴们惊讶不已。
一点钟的时候,米特亚迪小姐出去吃午饭,在晚旗报上读到死神布莱登先生已于上午十点以谋杀罪的罪名在地方法院出庭受审,并且他还提前预约了辩护律师。十点半时,彼得温姆西勋爵( 被生动地描述为这出毒品与死亡戏剧的第二主角) 在海德公园骑马时险些受伤。一辆行驶着的汽车放出的逆火惊吓了那头畜生,马受惊后失去了控制,要不是因为彼得勋爵精湛的骑马术不知会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故。报上还登了一张布莱登穿着一身黑色普通西服,头戴呢帽,走进弓街地方法庭的照片。此外,还有一张彼得.温姆西勋爵穿着整洁的马裤和皮靴,还戴着圆顶硬礼帽骑马归来的照片。当然了,这不必说,穿过牛津街北面冷清的广场,在戴姆勒沙龙拉上的百叶窗后面,一个绅士是如何变成了另外一位的照片是不会登在报纸上的。
在星期一晚上,彼得·温姆西勋爵去青孚剧院观看了表演《酒斟够了请说一声》,他陪同的是一位皇室要人。
星期二早上,威利斯先生迟到了,他心情非常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他冲每个人微笑,带了一盒四磅重的巧克力和一个冰蛋糕进了打字室,并且通知了富有同情心的帕顿小姐他已经订婚了。在咖啡时间,人们知道了他未来的新娘是帕梅拉.迪安小姐。十点三十分的时候,消息透露出来说婚礼可能会尽早举行,而在十一点四十五时罗塞特小姐正忙着收买结婚礼物的份子钱。在两点时候,凑份子的人们已经分成了两派,双方固执己见,争执不下。一方提议买一座漂亮的,能放在餐厅的威斯敏斯特报时钟,而另一方强烈要求买一个镀银的电暖锅。在四点钟的时候,卓乐普先生接连不断地否掉一批广告标题,“女士们,别再叹气”,“噢,擦干你的泪水”,这些先前都是被图勒先生通过了的,而且他还嘲弄地拒绝了建议用“如果你想哭”,“噢,告诉我,你为什么哭泣? ”和“叹息的灵魂”等的替代方案。英格拉比先生,受到急需大量新标题的刺激,当发现他的引用语词典不翼而飞时,他大发雷霆。在四点三十,疯狂打字的罗塞特小姐完成了“我哭泣,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和“沉默和泪水”,而心烦意乱的英格拉比先生还在认真地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