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者:'英'多萝西·利·塞耶斯
译者:刘占勋
一、死亡降临到皮姆广告公司
“顺便告诉你一件事儿,”当罗塞特小姐起身意欲离丌时,汉金先生的话又留住了她,“今天要来一位新撰稿人。”
“噢,真的吗,汉金先生? ”
“他的名字叫布莱登。关于他的情况我知道的并不多,他是皮姆先生本人亲自聘用的,但是,将来你会看到他是受到关照的。”
“知道了,汉金先生。”
“让他用迪安先生的办公室。”
“好的,汉金先生。”
“我想英格拉比先生可以负责这个人,告诉他该做些什么。如果英格拉比先生能抽出时问,让他到我这儿来一趟。”
“是的,汉金先生。”
“就这些。啊,对了! 让斯梅勒先生把戴瑞菲尔德斯公司的文件夹送过来。”
“好的,汉金先生。”
罗塞特小姐把记事本夹在腋下,随手悄无声息地带上了那扇镶嵌玻璃的门,轻盈潇洒地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透过另一扇镶着玻璃的门,他瞥见英格拉比先生坐在一张转椅上,双脚搭在冰冷的暖气片上,正兴致盎然地和一位身着绿衣的年轻女子说着话,而那女子则半坐在办公桌的桌角上:“打扰了,”罗塞特小姐说,语气中流露出了足够的礼貌,“汉金先生问您是否有时间见一下他,英格拉比先生? ”
“如果是关于‘假小子’太妃糖,”英格拉比先生不客气地顶了一句,“稿件正在打字。对了! 你最好把这两页也拿过去一起打字。那才会让我感到真实而不是——”
“不是‘假小子’的事,而是来了一位新撰稿人。”
“什么,已经来了? ”那位年轻女子惊叫了一声,“人还尸骨未寒! 怎么会这样,可怜的小迪安上周五才刚刚下葬。”
“这就是现代体制充满活力的地方,”英格拉比先生说,“而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一家传统的、绅士般的公司里,真是让人欲哭无泪。看来我又得调教这个新来的笨蛋了。为什么新手总让我来带? ”
“哎,胡说什么! ”那位年轻的女子说,“惟一需要你去做的就是警告他别错用了董事们的洗手间,还有就是别跌下那个铁楼梯。”
“你是这世上最冷血的女人,米特亚迪小姐。实际上,只要他们不把这个家伙和我放在一起——”
“不会的,英格拉比先生。他会用迪安先生的办公室。”
“哦,是这样! 那,他长得什么样? ”
“汉金先生说他也不知道,他是皮姆先生亲自聘的。”
“噢,天哪! 原来是位有背景的朋友。”英格拉比先生嘟囔了一句。
“那样的话,我想我一定见过他。”米特亚迪小姐说,“是个目空一切,长着浅黄色头发的家伙。我昨天看见他从皮姆的办公室走出来。戴着角质镜架的眼镜,长得像是拉尔夫·林恩和伯蒂·伍斯特杂交出来的。”
“上帝呀,你杀人的毒刺在哪里啊? 好了,不说了,我想我最好过去看看,了解一下情况。”
英格拉比先生把双脚从暖气片上拿了下来,从转椅上站起来,展开他那慵懒的身躯,悄无声息地、十分不痛快地离开了。
“哇噢,你瞧,这还真有点儿让人激动。”米特亚迪说。
“是啊,难道我们最近激动得还少吗? 顺便提醒一下,你能把订花圈的份子钱交上来吗? 你告诉过我要提醒你。”
“是的,那当然。多少钱,一先令吗? 这是两个半先令,你最好连赛马赌金一起收了。”
“非常感谢,米特亚迪小姐。我真心希望这回你能赢一次。”
“是该我赢的时候了。我都在这个该死的办公室工作五年了,却从来没赢过,我看你们一定是抽签时做手脚了。”
“那怎么可能,米特亚迪小姐。即使真的作弊也不能每一次都让印刷部的人赢啊。要不,这次你来替我们抽签怎么样? 帕顿小姐正在打名字呢。”
“没问题,”米特亚迪小姐挪动那双修长的大腿从桌子上下来,跟着罗塞特小姐去了打字室。
这是一间很小的、拥挤不堪的办公室,而在这个时候都挤得快爆棚了。一位戴着眼镜、长得十分丰满的女孩儿,头微微后仰,皱着眉头,努力不让嘴上叼着的香烟熏到眼睛,而手上则不停地在打字机上敲打着德比马赛骑手的名字,而在一旁,她的一位密友从晨星报的专栏上向她口授那些名字。一位只穿着衬衣、没精打采的小伙子正在把下注人的名字从一张打印好的名单上剪下来,再把每个名字搓成一个小卷,让人看不到纸上写的字迹。一位瘦瘦的、热切的年轻人,蹲坐在一只翻过来的废纸篓上,手上一边不停地翻弄着罗塞特小姐文件架上的打字纸,嘴里一边不停地向一位块头很大、肤色黑黑、戴着眼镜,一边埋头读着一本P ·G ·伍德豪斯的小说,一边摸索着从一只大铁皮桶里拿饼干吃的年轻人讥讽地评论着那份打出来的名单。一个女孩儿和另一个小伙子,看起来像是来自另外一个部门,一边吸着廉价的香烟,一边谈论着草地网球,站在门口的两侧,挡住了所有新来的人。
“嗨,天使们! ”罗塞特小姐说,语气里透着欢乐,“今天由米特亚迪小姐替我们抽签。还有,我们来了一位新撰稿人。”
那位大块头的小伙子抬起头瞥了一眼,眼神似乎是在说“可怜的家伙! ”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看他的小说。
“一先令花圈钱,六便士的赌金。”罗塞特小姐继续说道,手在一只用来装现金的铁盒里摸索着。“谁有零钱破开两先令的银币? 名单在哪里,帕顿? 把米特亚迪小姐的名字划掉,好吗? 我收你的钱了吗,加勒特先生? ”
“周六之前你就别想了。”那位正在读伍德豪斯小说的年轻人回答道。
“得对他严厉点儿! ”帕顿小姐愤愤不平地叫道,“你以为我们都是百万富翁啊,还得救济你们,给你们垫钱。”
“那你就抽中我,让我赢,”加勒特先生应道,“那你就可以从奖金中扣除那笔钱。咖啡还没送过来吗? ”
“看一眼,琼斯先生,”帕顿小姐向站在门口的那位男士提醒道,“看看那个男孩来了没有。再替我检查一遍那些骑手,哥们儿。看有没有‘闪亮流星’、‘图拉鲁拉’、‘费迪皮迪兹二世’、‘旋转木马’——”
“‘旋转木马’已经退出比赛了。”琼斯先生说,“送咖啡的男孩子来了。”
“退出比赛? 不会吧,什么时候? 太可惜了! 是谁说的? ”
“晚报中午专刊报道的,他在马厩里滑倒了。”
“真该死! ”罗塞特小姐干脆地说道,“我大把的英镑都压在他身上了! 哎,也罢,这就是生活。谢谢你,宝贝儿。
把它放在桌子上。没忘了拿黄瓜吧? 真是个好孩子。多少钱? 一先令五便士吗? 借我一个便士,帕顿。给你钱。打扰一下,威利斯先生,不介意吧? 我需要一支铅笔和橡皮给那个新来的家伙。”
“他叫什么名字? ”
“布莱登。”
“从哪儿来的? ”
“汉金说他不知道,但是米特亚迪小姐见过他。她说他长得像伯蒂·伍斯特,戴着一副角质镜架。”
“但是,有点儿老,”米特亚迪小姐说,“四十多岁,保养得非常好。”
“噢,天哪,他什么时候来呀? ”
“今天早上。我要是他,我就明天来报到,今天先去看德比马赛。噢,英格拉比先生来了,他会知道这件事的。要咖啡吗,英格拉比先生? 有什么最新消息吗? ”
“是亚洲之星,闪光的小脚趾,圣人奈特,还是汉弗莱公爵……”
“他四十二岁。”英格拉比先生说,“别加糖,谢谢。
从未干过广告业。贝列尔学院毕业的。”
“噢,天哪! ”米特亚迪小姐一声惊叫。
“正像你说的那样,如果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恶心的话,那一定是贝列尔学院主义。”英格拉比先生作为垂尼缇的毕业生,对米特亚迪的惊叫表示理解。
“布莱登来到贝列尔坐在加马利尔的脚下! ”
加勒特先生合上了手中的书,吟唱起来。
“当需要他有所作为的时候他消失得了无踪影。”
米特亚迪小姐加了一句:“我敢说你找不出另一句诗来形容贝列尔学院的人了。”
“蝙蝠,没有信誉的人……”
“他的语言是那样的冗长。”
“不是冗长,而是令人生厌。”
“真无聊啊! ”
“把那些纸条搓紧点儿,宝贝儿,把它们放到饼干盒的盖儿上。该死! 阿姆斯特朗先生在按铃叫我。找个茶托把我的咖啡盖上。我的记事本哪里去了? ”
“……连续两个双发失误,所以我说……”
“……差十分钟一点开始……”
“谁把我的剪刀揣兜里了? ”
“打扰一下,阿姆斯特朗先生想要他的纽莱斯副本……”
“……把纸条都混好了……”
“……向你们致敬,保佑我摸中吧,不然我让你们都下地狱……”
“英格拉比先生,能抽出一点时间吗? ”
听到汉金先生的略带讥讽的口吻,刚刚还热闹非常的场面就像中了魔咒一般骤然平静了下来。靠在门口的人以及帕顿小姐的密友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走廊里。威利斯先生手里拿着装着副本的文件夹匆忙站起来,随手抓起一张纸,皱着眉低头装作阅读的样子。帕顿小姐的香烟毫无掩饰地掉到了地上,而加勒特先生手中的咖啡不知该如何处置,尴尬地笑了起来,做出的表情似乎试图告诉别人他根本不知道那里有一杯咖啡,只是碰巧掉到了他手里。米特亚迪小姐仍然保持着极清醒的头脑,把赌马交易记录放在了一把椅子上并坐在了上面。罗塞特小姐伸手抓过阿姆斯特朗先生要的副本,使得她看起来很像,而事实上本来就是,在工作的样子。只有英格拉比先生不屑于去伪装自己,放下手中的咖啡,脸上带着一丝无所谓的微笑,按照上司的指令趋步上前。
“这位,”汉金先生向英格拉比作介绍,语气自然而又老练,就像眼前混乱的场面从来就没发生过一样,“就是布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