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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藏在一批走私文物中运往日本,无疑是最为妥当而物美价廉的方法。
“考虑到《富春山居图》无用师卷在昨夜才刚刚失窃,今日就差一点被这艘走私船运出台湾海域,我们便可以容易推测出盗宝集团的首领对如何在盗宝者盗宝成功后携宝逃离早有安排,我也是基于这个原因判断出盗宝集团的首领是一个老谋深算之辈。”
“哦,行啊,爷们儿,你分析得挺到位啊!”染香赞了胡林楠一句,然后追问道,“二呢?那二呢?”
“你现在也不答应放弃大嘴巴抽我的企图,我还一个劲屁颠屁颠地把第二个原因告诉你,那我就是一二!”胡林楠见染香被自己的话暂时稳定住情绪,忙立刻开始跟她讨价还价。
“行了,我从现在开始保证不再抽你,现在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说说你判断盗宝集团首领是一老谋深算之人的第二个原因了吧?”
“呼,”胡林楠见染香放下了她举起的巴掌,长出了一口气,方继续道,“我判断盗宝集团首领心机过人的第二个原因,就是他做事时能够‘不料胜先料败’,预先考虑好万一在将《富春山居图》无用师卷运出去时被警方破获后的疑兵之计。”
染香闻言没好气地抢白道:“什么是疑兵之计?我看这孙子就是一个变态,既然他利用走私船偷运《富春山居图》无用师卷的计划被咱们识破,他就应该做事利落一点儿愿赌服输,放在一个比较显眼的地方好让咱们直接找到结案了事,吃饱了撑的,有事儿没事儿诚心留下那么多箱子的古画卷轴让咱们一幅幅打开在里面找无用师卷。这不是一浑蛋吗?”
胡林楠闻言笑道:“嗨,说实话我也觉得盗宝集团这事做得挺浑蛋的,不过我想他们这样做也不是为了针对咱们,而是为了应付走私船上那些向来手脚都不太干净的水手小偷小摸行为。当然,就这个小儿科级别的损招,当然也不可能是我刚才所谓的疑兵之计。我刚才也先后打开集装箱中的一些卷轴看了,我发现这些字画虽然有真有假,但是却均是近几年内传出失窃或收藏者神秘死亡导致字画也被宣告下落不明的作品。也就是说,盗宝集团的领袖早就想到了就算我们能发现他们是通过将无用师卷混入文物走私出境的,但也会由于这批走私文物所能给我们提供的线索过于繁多复杂,反而让警方根本不知道从何查起!”
听完胡林楠对于盗宝集团首领性格的深度剖析,染香不免满脸惊讶地说:“天啊!要让你这么一说,这盗宝集团的领袖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真正人物啊!”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她又不免紧接着一阵深深地困惑,她蹙着秀眉问胡林楠:“爷们儿,你毕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猜到他所有行动的后面真实想法和目的呢?”
“嗨,咱不是一特别有想象力而且能特别代入人物思考的优秀编剧吗?”胡林楠一脸不正经地答道。
“哦?你不是在拿片汤话来跟我打岔吧?”染香脸上的狐疑依旧。
“那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回答你,你才觉得我说的话像实话?就说我其实是一大隐隐于市的高人?”胡林楠一脸痞气笑着说。
“滚。”染香白了胡林楠一眼,然后道,“爷们儿,就算我求求你了成吗?你能别有事儿没事儿地就在我面前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吗?这情景让我看上去,真显得特别的不要脸!”
“谑浪笑傲,中心是道啊!不知我者谓我心忧,但知我者谓我何求!”胡林楠谐谑的话语中似乎隐藏了一种似真似假的悲哀。
染香不屑地白了一眼胡林楠道:“行了,爷们儿,别说你胖你就喘,瞎在这儿引经据典的装蒜了,咱们中国五千年优秀灿烂的文化,不是让你没事儿人前人后地拿来自我文化包装的,我这儿还有好几个问题没有问你呢!”
“你还有问题啊?”胡林楠闻言奇道。
“必须的,就凭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是那种只为了问你一个问题,就放过你的人吗?”染香坏笑着。
胡林楠咽下了口自己的口水,绷着脸对着染香一抱拳:“得,姑娘,很多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有什么想问的,您就问吧。”
“爷们儿,你这人怎么这么贫、这么好玩啊?”染香捂着嘴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嗨,天生的、爹妈养的呗!姑娘要是你问的所有的问题,都是这种含蓄着、变着法、拐弯抹角地表扬我,我可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一失足成千古恨地爱上你了。”
“讨厌,人家真是怕了你啊!您给我老实点,我真的有正经问题问你。刚才在藏宝洞中,你对我们所有人说位于《观画图》‘画眼’位置那幅半开立轴上所画的红袍人物是孙思邈,到底有何证据?你又凭什么就此推论出周亮工研究员临死前想传达给你的信息是杀死他的凶手就是假医生?”染香边说边用嘴朝着此时被铐在货舱中一侧的盗宝者东条一呶。
“这几件事虽然彼此皆有联系,但是我也不能一下子都跟你说清啊?”胡林楠脸露为难之色。
“没事儿,”染香挥手一拍位于她身边的一大箱走私字画,道,“天知道咱俩在这一堆字画里找《富春山居图》无用师卷,得找到猴年马月,姑娘我现在别的没有,就是有的是时间,爷们儿,不着急,你大可以条分缕析掰开揉碎了地一点点跟我慢慢说。”
胡林楠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好吧,那我就先说说我为什么说《观画图》画中画上那个骑在老虎上穿着一身红色文士服装的人是孙思邈吧!你还记得我曾在藏宝洞中,通过明代仇英仿的《清明上河图》向你们证明,这名骑虎的红袍官人应该是一位当时所有医院各个科目的医生都共同祭祀的神仙吗?”
“没错,是有这么回事。”染香点了点头。由于之{:文}前印象非常{:人}深刻,所以{:书}染香才略{:屋}一回忆,便很快想起了胡林楠在藏宝洞中曾说过的话。
胡林楠见染香的样子像是已经基本想起来自己曾说过的话,便继续解释道:“在古代,中国医生的祖师爷有好几位,其中最为著名的是药王孙思邈。由于孙思邈是初唐著名的医生,后世不断被神化,称为‘药王’,后来也成为道教的神仙。但与同样骑虎的张天师或赵公明形象不同,孙思邈穿着文士的衣袍,腰系玉带,而不是道教神仙的道冠和道袍。
“传说孙思邈曾降龙伏虎,因此我个人觉得在古代,孙思邈画像应该很有可能常常与龙虎画在一起。”
“为什么你说有可能呢?”
“因为现在被明确标示为药王孙思邈的画像或雕像,基本都年代较近,不能足以证明在《观画图》诞生的宋元时期,孙思邈是否也是我所推测的那种造型。
“现在遗留下来的孙思邈像,主要是一些清代的彩色木雕,尺寸很小,可能是当时医铺或药店供奉之物。大都为孙思邈骑着老虎,双手上举,握着龙头的样子。而这些木雕所呈现出的孙思邈的骑虎形象,则很可能出自位于孙思邈的故乡陕西耀县药王庙里清代壁画中孙思邈骑虎的形象。
“至于为什么中国中古时代宋元时期的孙思邈画像没有流传至今这个问题嘛,我个人认为作为医生的行业神,孙思邈画像在古代一定会常常出现在医铺中,其景象很可能就像仇英版《清明上河图》中那样。可惜这类图画属于职业画家的俗画,不入文人精英的法眼,因此很难被鉴藏家所收藏,也正是因此这类图画便在诞生、使用后很快地彻底消失在历史尘埃中了。”
静静地听完胡林楠解释清楚为什么他说《观画图》画中画上面的骑虎红袍男子是药王孙思邈,染香眼睛不知从何时起蒙眬着一层女性温暖柔软的光:“爷们儿,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有的时候,你正经的时候真的很有范儿。”
“呵呵,好吧,”胡林楠笑了笑,他的笑容始终都有点小忧郁,“不过爷们儿我今天貌似也只能在姑娘你面前,先范儿到这儿了。”
“什么情况?”染香一脸的迷惑。
胡林楠用手朝着东条所在的方向一指,眉毛微挑着说:“你刚才没注意到吗?”
“注意到什么?”染香迷惑依旧。
“就在咱俩刚才聊天的过程中,这个盗宝贼一共偷偷地瞄了你左手边的第三只箱子一百七十七次—。”
“你的意思是——”
“没错,姑娘你这次想对了,我想《富春山居图》无用师卷就应该是被这名盗宝者藏在了这只货箱里——”胡林楠点了点头。
“啪啪啪”,掌声响起,俊朗如鹰的肖锦汉慢慢地从货舱的某处阴影中走了出来。
“你们俩原来是合着给盗宝者设了一个套,那我刚才,姓胡的,你讨厌——”染香想起自己刚才跟胡林楠打情骂俏胡说八道的情形皆被肖锦汉看在眼里,嫩脸一红飞也似的向货舱另一边盗宝者东条所在的门口方向跑去。
“胡兄,没想到你竟然可以用这么简单的方法,通过盗宝者的肢体语言和微表情找出《富春山居图》无用师卷的下落,锦汉我实在是由衷地佩服。”肖锦汉向胡林楠投以了赞许的目光。
“嗨,不是我们太智慧,而是敌人太没用,”胡林楠笑里透出了一点儿傲,“总之这次算我胡林楠蒙着了。”胡林楠边说边急走两步跟肖锦汉前后脚走到其中很可能藏有《富春山居图》无用师卷的货箱前,然后道:“得了,表扬我的话,你留着咱们以后再说吧!咱们赶紧打开这只箱子,看看国宝《富春山居图》无用师卷是否还平安无事吧!”
“好!”肖锦汉本人其实亦极挂念国宝的安危,闻言便不再和胡林楠寒暄,当即便伸手打开了货箱。
“啊?”
“怎么会这样?”
货箱打开了。
货箱里面并没有胡林楠推测藏有的《富春山居图》无用师卷挂在其中,而是挂着两幅大同小异的中国古画。此外箱底上还随意散放着一些大大小小的中国字画卷轴。
“胡兄,难道你刚才判断错了?”功亏一篑的感觉让肖锦汉不免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