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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心意相通的另一个自己。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异于自己的灵魂在黄花岛,而身体被防腐后搁在了遥远的阿尔泰。
小礿压抑不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林阿姨……你们一直在看守她的遗体……对吗?”
“是的,小礿。”林玲的声音里带着感伤,小礿知道是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她。
“可是,你们之前的几百年里,那具遗体是谁看守的呢?”
小礿不敢想像,这几百年里,那具遗体经过了多少风风雨雨。为什么不让她入土为安!为什么不让她入土为安!
“一直由一群人看守着,最初的几个人就是宁非扬在阿尔泰结识的朋友。”林玲勉强保持语气的平静,回答道。
“宁敛之和黄乐鸣为什么要这么做?”小礿对着电话怒不可遏,“他们把朱延?的棺材往阿尔泰一丢,就各干自己的事去了是不是?一个去当和尚,一个去黄家村繁衍孙子,对不对!”
林玲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惊诧地反复着低念着她话里的三个字“黄乐鸣”。
“你已经梦见黄……乐鸣了是不是?”林玲终于没再压抑自己的情绪,声音急迫起来。
“是的。”小礿回答。她不明白林玲对这个有什么好紧张的,嘉祥公主的丈夫,当然会出现在她的梦里。他的名字,他们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你……知道他是谁吗?”林玲小心翼翼地问道。
“嘉祥公主的老公呀!”小礿平静地的回答。到这个份上,她哪还能不知道黄乐鸣是谁。
“哦……”林玲低叹了一下,听不出是在叹息还是在松气。
“小礿,事实是这样子的,”林玲敛了一下气息,纠正她刚才的话,“宁非扬后来是离开了阿尔泰,还当了和尚。黄乐鸣却没有离开,他和嘉祥公主的孩子,在他去阿尔泰之前就已经安置在黄家村的。他在阿尔泰生了病,而且病得很重,之后再也没离开阿尔泰……”
黄乐鸣的结局原来是这样的!
“那他们为什么不把朱延?的遗体埋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小礿又愤愤然地埋怨起来。她知道对着林玲埋怨也没有用,她埋怨的对象在几百年前就已经作古了,她只是想吐出心中的一股怨气而已。
电话那头的林玲叹了口气,道:“小礿,别怪他们,他们是舍不得呀!”
“舍不得”!舍不得让尸体化为尘土吗?黄乐鸣有这样的心理尚能理解,可后世的守护者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呢?
林玲为什么说“别怪他们”?她好像很在意小礿对那两个古人的看法。
第八十六章 起死回生
净汇从凤栖塔中出来,小礿想问问他哥哥的情况,无奈自己正在打电话,只好作罢。
这凤栖塔只有哥哥一个人在闭关,净汇刚才肯定是去看哥哥了。僧人闭关时一般是不跟外界接触的,净汇这段时间时常进出塔里,难道是哥哥的伤还没好?
小礿一边打电话,目光一直追随着净汇的身影。她挂掉电话时,见净汇进了常静的方丈房。小礿知道净汇肯定是去汇报哥哥的情况的,便也向方丈房走去。
她走到方丈房时,净汇已经出去了,房间里只有常静一人。
“师父,”小礿喊了一声,便在常静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目光随意瞥到两口大箱子时就定在了那里。
常静见到小礿时,还是一如既往地慈祥和蔼,小礿却没像从前那么领情了。
“哥哥的伤好了没有?”她轻轻问道。
“净远没事了。”常静见她脸色难看,嗓子还哑着,便倒了一杯热水给她,“我是不放心他,才叫净汇偶尔是看看他——你自己也要当心身体,可别他没事,你倒病倒了!”
小礿咳了几下,没说话。
常静心疼小礿的病态,低头静思了一会儿,说:“要不,你开学前,我让净远出来一下?”
常静说完,便看向小礿。
小礿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这几天,她想见哥哥的心也淡了。不是她对哥哥的感情淡了,而是她想明白了一个现实,哥哥自愿去凤栖塔里呆着,是因为这样他的心里才好受些。她跟哥哥之间的障碍,其实是在哥哥的心里。
哥哥的心理障碍,也许是对师父的感恩之情,也许是对黄镛的愧疚心理,而最可能的,也许就是黄镛口中的“乱伦”。
她实在想不出,她跟哥哥怎么会“乱伦”呢!如果真的是乱伦,哥哥这么个保守的人,怎么可能明知故犯呢!
“师父,如果哥哥愿意呆着,您就让他呆着吧。”
就算哥哥出来,他们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意亲热说笑了。他和哥哥的感情在师父面前已经暴露,就算他们有一万分厚的脸皮,也不可能当着师父的面装纯洁了。相见却不能相笑,还不如不见!
常静很意外小礿的回答,看着她病态的脸孔,担心她是在言不由衷。那样的小礿,才真正让人担心呢!
两个大箱子都上着锁。小礿想起第一口箱子里的九幅画,心内又起伏起来。两年半前,她看那九幅画时,没想过这些画以后会跟她有这么大的关联。如果那时知道画里的人会是梦中的自己,她肯定会将画中人的模样狠狠地烙在心里。她现在已经将那些画的细节忘了大半了,她很想再看看画中人的脸,看看自己穿什么样的衣裳,看看自己骑马时,在夕阳下回首微笑时,拿着剑时,在宁非扬的眼里都是什么样子的。
就像一个从没照过镜子的人,很想看看自己到底长什么模样。
常静见她目光惨然地盯着那口大箱子,就问她,“你想看里面的画?”
小礿摇头,如果她有勇气把那些梦都做完,她再来好好看一遍这些画好了。等所有的故事都结束了,再来回顾一下宁非扬眼里的那段故事。
第二口箱子里的东西,她记得是一柄剑和一堆书。那剑她在梦里见过,她到现在都能回想起,宁非扬把它递到她面前时,她心里的激动劲,还有宁非扬那如世外仙葩般难得的开怀笑容。
如果梦境一直停留在那一刻,该有多好!
“师父,那柄剑为什么有那么多豁口?”小礿问。以朱延?对那剑的钟爱,肯定是不会这么糟蹋它的。宁非扬既然把它送给了朱延?,为什么后来又变成了宁非扬的遗物。
“那剑本来是嘉祥公主的随葬品,祖师和公主的丈夫凿开大椁时,拿它当斧头使过。”
“这些细节您是怎么知道的,是念空祖师的遗物里记载的吗?”
“不是……”常静的目光又闪烁起来。小礿知道他的答案肯定又到此为止了。这个老狐狸,嘴可真严!
“师父,念空祖师和嘉祥公主的丈夫为什么不把她的尸体埋了?”
“你知道那具尸体!”小礿又给常静带来了一个突如其来。
小礿点点头。
刚才林玲说了“舍不得”后,就再没有更详细的回答了。就算他们舍不得,之后几百年里看守这肯尸体的人,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是什么样的目的,让一群人一代接一代地继续着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
从林玲那里都问不出来,小礿也没抱多少期望能从师父这里问到什么。反正动动嘴皮子又不花力气,他们这群人意见不统一,说不定真能让她捡到点便宜。
果真,常静的答案里还真有点料,“公主的丈夫听到一个荒诞不经的传说,说人可以起死回生……可世上哪有这种事呢!”
“什么!”嘉祥公主的故事越来越诡异了,竟还跟“起死回生”扯到了一起!古代人的想法,真是骇人!
“那个姓黄的,他自己都活不了多久了,让他老婆活过来有屁用!”小礿开始暴粗口。世上最变态的行为之一,就是折腾尸体。入土为泥,化为自然界的各类无素,是所有生物最祥和的归处。除此之外的所有存在方式,都是“死不瞑目”,都是在被残害。
“为什么不让她入土为安……咳咳……为什么要这么做!”想像着另一个自己,会像恐怖片一样地死而复生,小礿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全身寒毛直竖。虽然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她还是难以想像,自己要怎么面对另一个自己。
经历了那么多梦境,她已经很难将自己和朱延?割分开了。因为有了共同的思维和记忆,她跟朱延?就算没有完全融合,也已经像连体婴儿一样骨肉相连了。
“那后来的人为什么不把她埋了,为什么要折腾她那么多年!”小礿情绪失控地咆哮起来,眼角渗出泪水,像在指责别人虐待自己的尸体那样,指责着常静背后的那群人。
“小礿,你轻点声,黄镛在隔壁……睡觉呢!”常静着急又心疼地阻止她。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师父,你给我电话号码,我去叫他们把朱延?的遗体埋了……他们都是群变态!”小礿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常静让小礿咆哮得手足无措,无奈地安抚她,
“你以后亲自己跟他们说吧——唉,你终归是要去一趟阿尔泰的。”
“你终归是要去一趟的”——好熟悉的话呀!好像某年方达也这么说过。那个她出生,又生活了两年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在等着她?
第八十七章 萍水相逢
小礿回到家里,木然地坐在房间里,天色暗下来了也没发觉,在包婶喊她吃晚饭的时候,才蓦然回过神来,看到自己周围一片漆黑后,一声尖叫,冲出了房间。
“小礿,咋了?”包婶担扰地在楼下问。
小礿按着疯跳的心脏,惊魂不定地往楼下狂奔。
自从知道嘉祥公主的遗体还存在世上后,她的心就没踏实过,眼前老是浮现想像中的那具尸体。幸亏梦中她看不清自己的脸,不知道嘉祥公主的遗容长什么样,要是能看清,那嘉祥公主的脸还不天天在她眼前“诈尸”了呀!
她从小胆子就小,偏偏刚才师父还拿“起死回生”给她脆弱的神经加重负荷。
小礿一边吃饭,一边按了按胸口的坠子。很奇怪,从寺里回来已经那么久了,坠子居然一直没热过。小礿把坠子拿到眼前仔细检查了一下,也看不出哪里有异样。她回想了下下午在寺里呆过的地方,也找不出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小礿开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