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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动进攻。而《地下预言》用公允的立场提醒后世,曾经被圣教启用的‘隐身人血咒殿堂’这个西藏最古老的原始血教集团,同样也把仇恨和复仇的计划伏藏在了时间的虚空里和后继者的肉体、意识、骨血中,随时准备应对来自‘叛誓者’的任何进攻。都是牢不可破的秘密传承,都是不灭的火焰、愤怒的燃烧。”
梅萨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叛誓者’和‘隐身人血咒殿堂’都已经复活,对抗和死亡正在发生,‘叛誓者’想通过开启‘七度母之门’,以伏藏的力量复仇历史。‘隐身人血咒殿堂’同样启动了伏藏的神秘力量,杀戮所有与开启‘七度母之门’有关的人。边巴和姬姬布赤之死就是‘隐身人血咒殿堂’所为。”
香波王子默然不语。
梅萨说:“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七度母之门’,它是最后的伏藏,而伏藏不管是经文教典,还是仓央遗言,都应该具有挽救历史和开启时间的能量。在不同的时期发掘出不同的伏藏,为的是信仰的复生和精神的重建,一个情人,玛吉阿米,有这么重要吗?”
香波王子说:“是的很重要,跟玛吉阿米相比,所有的都是延伸,是背景,但到底重要到什么程度,还要看我们有没有证悟破解的能力。仔细琢磨《地下预言》吧,或许它会帮助我们理解三百多年前的玛吉阿米,在那些刻骨铭心的日子里,经历过的苦难。”
梅萨喃喃自语:“玛吉阿米,又是恐怖、流血和死亡?”
“这是传承之战,也是伏藏之战,一方是‘叛誓者’,一方是‘隐身人血咒殿堂’。但问题比我们想象的肯定还要复杂,当复活的双方已经开始你死我活的时候,我们最不能忽视的,却是第三方,那就是新信仰联盟以及乌金喇嘛。‘叛誓者’想开启‘七度母之门’,乌金喇嘛也想开启‘七度母之门’,但目的显然是不一样的,‘叛誓者’是为了报仇雪恨,乌金喇嘛是为了用他们那一文不值的新信仰代替包括佛教在内的一切宗教。”
香波王子还想说下去,却听梅萨令人意外地反驳道:
“是这样吗?我觉得我们并不了解新信仰联盟,更不了解乌金喇嘛。”
“还需要了解吗?新信仰联盟制造的悲惨事件全世界都知道,人们等待乌金喇嘛就像等待瘟疫、地震、世界末日。”
“那不是悲惨事件,是宗教丑闻,那不是世界末日,是宗教末日。”
香波王子愣了一下,瞪着梅萨说:“你怎么这么说?怎么能把新信仰联盟制造的惨案栽赃到宗教身上?”
梅萨回头正视着他说:“我只是坚信如果一个人或一个组织要义无返顾、坚持不懈地制造事端,一定有他崇高的理由,有值得我们同情的背景。”
香波王子激愤地说:“不不不,不能这样认为,对新信仰联盟的任何同情,都意味着玷污‘七度母之门’。因为在新信仰联盟以及乌金喇嘛看来,作为仓央嘉措遗言的‘七度母之门’,一定是他对自己被杀害的事实的陈述,是对历史的控诉和对圣教的声讨。他们要揭开‘七度母之门’的秘密,就是要利用仓央嘉措让佛教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可在我的情怀里,恰恰相反,仓央嘉措存在的意义,就是要拯救圣教,重建信仰,就是要用佛光照亮世界而让新信仰联盟黯然失色。”
梅萨倔强地说:“不对,仓央嘉措惨遭宗教迫害,他的遗言不可能是拯救宗教,重建信仰。”
智美盯着后视镜,平静地说:“有点怪,路虎警车好像并不想追上我们,喇嘛鸟超过它了。”
梅萨说:“快点,不能让喇嘛们抓住,丢脸的不应该是我们。”
香波王子吼道:“我知道你们发掘‘七度母之门’的伏藏是为了让佛教丢脸。”
智美突然说:“绝对不是,我们有更实际的目的。梅萨致力于‘伏藏学’的研究,‘七度母之门’是自有佛教以来最后的也是最伟大的伏藏,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而我是宣谕法师的后代,我的研究方向又是‘藏族占卜文化’,跟伏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藏区大部分占卜术都是从伏藏中显现的,同时占卜也是发掘伏藏的重要途径,几乎所有伏藏的发掘,都离不开占卜。”
香波王子说:“我不相信,这不足于让你们去冒生命危险,你们一定另有企图。”
梅萨说:“当然,我们有更崇高的目的。”
香波王子依然沉浸在激愤中,大声说:“停停停,我要下了,原来你们是新信仰联盟的立场,你们和乌金喇嘛一样,想让跟佛教过不去。我和你们搅在一起干什么?停停停,我要去投案,我即便被他们当成杀人犯枪毙掉,也不会跟着你们一起污蔑仓央嘉措。停下,停下……”喊着,他打开了车门。一股风忽地吹了进来。
智美说:“危险。”
梅萨气冲冲地说:“有本事你跳下去,跳啊。”
香波王子抬起屁股就要跳。
智美猛踩油门加速,且大声说:“你想畏罪自杀?杀害了边巴老师和姬姬布赤的凶犯巴不得你这样,从此他们就可以逍遥法外。”
香波王子无奈地坐下,砰地拉上了车门。
2
警笛突然响起,一辆标有“交警”字样的警车飞驰而来。
智美知道是因为超速行驶、抢占车道引来了交警。但他吃不准交警和路虎警车有没有共谋,紧打方向盘,拐上了西三环路,没跑多远,就被交警超过去挡在了前面。他看到后面五十米远的地方,喇嘛鸟和路虎警车一前一后跟进着,便开着雅阁冲下了匝道。走了一百米,才发现前面正在施工,此路不通。匆忙开上人行道,驶进了一家超市停车场。
雅阁转了一圈,发现停车场没有别的出口,只好原路返回。阿若喇嘛已经带人下车堵住了匝道,几个交警正从人行道上跑来。
梅萨喊一声:“弃车。”
雅阁还没停稳,香波王子就第一个冲了出去。他先是往前跑,看到梅萨和智美跟着自己,停下来吼道:“不要跟着我,危险。”看他们还是跟着,便跑进超市南门,在人群和货架之间三晃两晃,晃掉了他们,又从东门跑了出来。
雅阁旁边没有人。香波王子扑过去拉开车门,却被埋伏在一侧的碧秀一把揪住了。
香波王子推着碧秀说:“没必要这样,我投降就是了。”
“那也得先铐了你。”碧秀从腰里摘下手铐,望了望超市门口,突然收起手铐,掏出了枪。“其实你可以跑,你不跑也算跑,你不仅想逃跑,而且想反抗,所以……”警察说着用枪口顶住了香波王子的小腹,小声说,“我既是警察,又是佛的护法。我一直等着你,你是唯一一个有能力开启‘七度母之门’的人,你跟乌金喇嘛穿一条裤子。杀你是我的使命,是佛给我的权力。听说过‘隐身人血咒殿堂’吗?我天天夜里都能听到‘隐身人誓言’的督促,那是黑方之主在和门隅黑剑对话。门隅黑剑就是我,我要用飞翔的黑剑刺穿你的灵魂。”
香波王子吃惊道:“一个警察,说他是佛的护法,名叫门隅黑剑,谁相信啊。”
“你只知道我是警察,不知道我叫碧秀。”
“碧秀?我知道一个叫碧秀拉巴的,他是西藏山南孤儿庄园最早的主人。你该不会是碧秀家族的人吧?在西藏能叫这个名字的人不多。我佩服碧秀拉巴,不是一般的佩服。”
“那你就去地狱里继续佩服吧。”碧秀打开了手枪保险。
香波王子恐怖地瞪着他:“你在执法,你不能胡来。”
“杀死一个试图反抗警察的杀人逃犯,就是执法。”
“杀人和反抗都没有证据,你不过是为了实现‘隐身人誓言’。”说着,香波王子突然冷静下来,提醒道,“你说你是佛的护法,无慈不佛,佛不会让任何人残暴,也不会让门隅黑剑滥杀无辜。”
“是的,但如果你情愿就死,就没有我的残暴了。让圣教平安,这是我的最高目标。”碧秀说着,犀利的眼光像水晶珠子一样闪了一下。
香波王子几乎是本能地看出那是杀性的闪耀,他的反应比碧秀扣动扳机的速度还要快,蹭着顶住小腹的枪口,突然蹦了起来。枪响了,子弹擦破裤裆打进了雅阁的驾驶室。没等碧秀再次扣动扳机,香波王子一脚踢了过去。碧秀朝后一闪,正好绊在隔离墩上,身子一歪,想要站稳,却被香波王子推翻在地。香波王子回身钻进雅阁,倒出停车场,在人群的惊叫声中,鸣着喇叭疾驰而去。
几个喇嘛在后面追撵着,一领领袈裟鼓荡而起。阿若喇嘛喊道:“上车,上车。”
雅阁开上西三环路。香波王子摸了摸被子弹擦破的裤裆,感觉里面的东西好好的,庆幸地擦了擦满头的汗。他想起了梅萨的话:“都是惊天大案,警察压力很大,说不定你就是替罪羊。”不,不仅仅是替罪羊,那警察的话更让他寒心:“让圣教平安,这是我的最高目标。”言外之意是,为了圣教平安,残暴是必须的。看来他已经回不去了,如同猫捉老鼠,不会有老鼠向猫投降后免于死罪的可能。他长叹一声,终于明白,自己的逃亡生涯开始了。只有逃离警察,才能发掘“七度母之门”的伏藏。
不管发生了什么,“七度母之门”对他的诱惑依然存在。
香波王子开着雅阁,沿着紫竹院路奔向了四环路,又奔向五环路,然后疯了似的跑起来。追撵而来的喇嘛鸟渐渐被甩掉了。
3
雅阁没油了,香波王子也是饥肠辘辘。他加了油,买了啤酒和酱牛肉,把车隐蔽在公路边的一片树林里吃起来。他是个喝酒如同喝水的人,天天如此,却没有一次因酒后开车被警察逮住,原因是他喝多少都不醉,也检测不出超标的酒气,好像酒一到他体内就会分馏,酒精从下面排泄,水气从上面散发。吃喝完了,他从后面座位上拿起《十万幻变德玛:情深似海》,抽着烟,一页一页翻过去,翻了一会儿就翻不动了,扔掉烟头,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下午,阳光照在他怀抱里,也照在边巴的遗稿上。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