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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鬼,我马上警觉起来,面前的这个人在宿舍楼里待了一整天,也许他根本不是厂里的职工。
“你今天没上班吗?”我尽量以若无其事的态度问。
“今天我休息。”彭斌指着隔壁的一扇门说,“进屋坐坐吧。”
“不会打扰你吧?”我客气了一下,实际上我很想进去看看,任何与蒋梅绣有过接触的人我都不会轻易放过。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现在正愁如何打发时间呢。”尽管彭斌的样子很高兴,但我总觉得他是心口不一,这个人我必须要多多留意。
他推开房门,乳白色的灯光打在我身上。我环顾四周,房间里一尘不染,格局和蒋梅绣那里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些家具,似乎更有家的感觉。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暖气管旁架出一根铁丝,上面挂着几件湿淋淋的衣服,使得房间里湿气过重。看得出,彭斌是个勤快的单身汉。
“随便坐吧,马厂长,我去沏茶。”彭斌热情地说。
“别忙了,我过会儿就得走。”我坐在墙角的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份过期的《参考消息》。
“你瞧不上我这间陋室吧?”彭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你别误会,我可没这意思。”我赶忙解释道,“我还有事要办。”
“深更半夜你还在忙吗?”彭斌盯着我说。
“是一点私事。”我耐着性子对他说。
“喝杯茶耽误不了你的大事。”彭斌一边说一边端起暖瓶,把里面的温水倒进热水壶中。
我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位热情过度的主人,心里隐隐有些不快。
“花茶还是绿茶?”彭斌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崭新的茶具。
“你随便吧。”我没好气地说。
彭斌似乎一点都没注意到我的态度,他乐呵呵地用沸水烫了烫杯子,然后沏上他的宝贝茶叶,屋内顿时飘起一阵淡淡的幽香。
“马厂长,”彭斌毕恭毕敬地把茶杯推到我面前,“白天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他是蒋梅绣的表弟。”我说了实话,当然,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绝不会向他和盘托出。
“我说呢,那小子贼眉鼠眼的。”
彭斌的话听上去十分别扭,我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刚才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彭斌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可他的眼神好像落在我身后的窗户上。
“你问过我什么?”
“你和蒋梅绣的表弟为什么整天待在302房间里?”
“我们在收拾她的遗物。”我随口说了一句。
“马厂长,恐怕你没说实话吧。”彭斌咧开嘴笑起来,“我看你们哥俩像是在等人。”
我平静地喝了一口茶,缓缓问道:“你说说看,我们在等谁?”
“等杀害蒋梅绣的凶手。”
茶杯猛然间抖了一下,几滴茶水溅到裤子上,我抽出纸巾,低头擦了起来。
“嘿嘿,”彭斌得意地笑起来,“竟然被我说中了。”
我把湿成一团的纸巾扔到茶几上,说:“所有的人都知道,蒋梅绣是在她房间里离世的。”
“鬼才相信这个说法。”彭斌夸张地摇了摇头。
我心里一惊,难道这个人知道其中的内情?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会跳起来刨根问底,但现在,我变了,老厂长的话再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你在心里琢磨的事总会毫无掩饰地挂在脸上。”
“请再倒点热水。”我端起茶杯递给彭斌,我看到他脸上掠过一丝惊异的表情。
彭斌慌里慌张地倒完水,把杯子推倒我面前。“你不相信我的话?”他急切地问。
“是的,我根本就不信。”我说。
彭斌站起来,声调陡然提高了一倍。“你不觉得蒋梅绣的死太过蹊跷吗?”
“蹊跷?”我故意重复了一句。
彭斌激动起来,语速也随之加快了:“一个好端端的姑娘怎么会突然悬梁自尽?她的一只鞋居然丢在院外面?”
“你跟她熟吗?”我问。
“算是一般吧。”彭斌愣了一下,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事,你接着说。”
彭斌不说话了,他盯了我一会儿,然后狡猾地说:“马厂长,你大概在套我的话吧?”
“我记得好像是你主动说的。”我笑了起来。
“是吗?”彭斌皱起眉头,困惑地看着我,沉默了一阵后,他说,“我现在不想再说了。”说完,他就低头喝起茶来。
“你随便吧。”我满不在乎地说,仿佛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为了引出实情,我换了一个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待在302室吗?”
彭斌抬起头,像个孩子似的充满期待地看着我。“为什么?”
“因为有人在找蒋梅绣的某些遗物。”
“她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彭斌的眼睛在发亮。
“我不知道那个人在找什么?”我把那晚的情况简单地叙述了一遍。为了换取他的信任,我被迫吐露了一些实情。
“守株待兔。”彭斌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
“可以这么说。”我点头承认。
“很明显,”彭斌站起来,在屋里转了两圈,像福尔摩斯一样深沉地说,“那个人就是杀害蒋梅绣的凶手。”
“有证据吗?”我配合地问道,“你现在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老兄,推理首先需要假设。”彭斌胸有成竹地说,“凶手一定有什么东西遗留在蒋梅绣那里,所以他才会冒险潜入302室,不过他没想到你会先到一步,更没料到你竟然站在衣柜里。”
“恐怕他什么都没找到。”
“当然,凶手没有足够的时间,因为他听到衣柜里的声音。”彭斌又开始在屋里踱步,“我猜他当时一定是吓坏了,他可能以为衣橱里有鬼。”
“你能不能坐会儿,我头都晕了。”我说。
彭斌不太情愿地坐回到座位上,继续说道:“你们的策略也许是正确的,但执行过程中出现了重大漏洞。”
“说来听听。”
“如果我是那个凶手,有了上次那个惊心动魄的经历之后,我绝不会再回到302室。”彭斌故意顿了一下,等待我的看法。
“你会怎么办?”
“我肯定不会自投罗网,我会在楼下先观察一天,看看屋里有没有埋伏。”彭斌走到窗前,仰起头左右张望,模仿着凶手的样子说,“你在隔壁开过灯吗?”
“只开了一会儿。”我看着他滑稽的动作,想要发笑。
“一秒钟都不行。”彭斌大声责备我,好像我做了天大的错事,“你太大意了,凶手早就被你吓跑了。”
忽然,我脑海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面前这个人是不是真正的凶手?
“嘿,你怎么不说话了?”彭斌走到茶几前,直勾勾地看着我。
为了掩饰我的想法,我赶忙说:“是有些大意了。”
“不必自责,我们还有机会挽回。”彭斌豁达地开导我。
“我们?”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要帮助你们破案。”彭斌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们要尽快找到杀害蒋梅绣的凶手。”
我诧异地看着这个刚刚认识十分钟的新朋友,不知该如何作答。
“首先,”彭斌背着手,居高临下地分配任务,“你和那个人必须马上撤出宿舍楼。”
“那个人叫曾文书。”我提醒他说。
“不管他叫什么,马上撤离。”彭斌雷厉风行地说。
“凶手来了怎么办?”在彭斌的领导下我立即进入了角色。
“这边由我盯着,”彭斌拍拍自己的胸脯说,“你放心吧,宿舍楼里就算是飞过一只苍蝇我都能辨出公母来。”
我被彭斌身上的喜剧元素逗笑了,茶杯里的水再次溅到裤腿上。
“有什么可笑的,我们在说正经事。”彭斌显然有些恼怒,他抽出两张纸巾朝我扔过来。
我勉强止住笑,问道:“如果凶手真的来了,你有把握制服他吗?”
彭斌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然后弯下腰从茶几下面拿出一把足有四十厘米长的钢制刀,他用力挥了两下,一股凉风划过我的脸颊。
我不由自主地靠在沙发靠垫上,心里有些没底,这把锋利的钢刀下一秒不会砍到我的脖子上吧?
房间里静极了,彭斌举着刀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眼神里泛着冷冷的光。
我不知该如何缓解气氛,只觉得嘴唇有些抖。
如果彭斌是凶手,我猜他不会让我活着走出房间。忽然间我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大意了,我不应该轻易地走进他的房间,更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地告诉他。彭斌完美的掩饰欺骗了我。
被人活活砍死的滋味一定不好受,我绝不能坐以待毙,如果反击会有多大胜算呢?
手中的茶杯或许可以稍稍缓解对方的第一波攻击,趁他迟缓之际,我立刻掀翻茶几,用沙发将我俩暂时隔开,然后抄起一件能够自卫的物品……
我在不触怒彭斌的前提下扭头观察了一下屋内的状况,写字台上放着几本杂志、一叠信纸以及一瓶塑料饮品,书柜里除了书以外没有一件装饰品,床头柜上倒是架着一盏阅读灯,看上去很沉,但它离我太远,彭斌不会给我机会。
我开始绝望了,我万没想到这间房居然是我的墓地,杀害蒋梅绣的凶手还没找到,自己却成了刀下鬼。
“你怎么啦?”彭斌提着刀向前迈了一步。
“我忽然有点不舒服。”我知道自己的脸色很差。
“你以为我会砍死你?”彭斌阴沉沉地说。
“你就是那个凶手。”我试探地问。此刻我已经没有顾虑了。
“我是凶手?”彭斌困惑地重复着,脸上浮现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当然是你。”我慢慢地站起来,想趁他不备夺下刀子,这大概是我唯一的活路,“你是蒋梅绣的邻居,又在一个单位里上班,不是你还能是谁?”
“楼里还有其他住户,你为什么偏偏说凶手是我?”彭斌激动地说,“你也是厂里的职工,我也可以说你才是凶手。”
我不清楚彻底激怒他是否明智,但事情到了这个关口,也只好破釜沉舟了。“我没有嫌疑。”
“为什么?”
“因为我是蒋梅绣的男朋友。”
彭斌愣住了,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我担心他会立即动手。到现在为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