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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旧案卷都被小心翼翼地保存下来。可要想找到这份旧案卷,却又有着不小的难度,成堆还没来得及输入电脑系统的纸质档案库里,章桐和潘建足足翻找了一下午,才终于找到装有这份特殊的、内页已经略微发黄的案卷。因为属于已经结案的类别,所以卷宗的牛皮纸封面上被盖上了醒目的大红戳印——结案。
潘建的头发上满是档案柜里的蜘蛛网,他懊恼地拍着裤腿上的灰尘,嘴里嘟嘟囔囔:“这么多老的案卷还留着干吗?一股子发霉味道。在电脑里查起来多方便,摁几下鼠标就行了,犯得着爬上爬下和蜘蛛打架吗?还好没有老鼠!”
章桐见状解释道:“小潘啊,你说得没错,电子档案比纸质档案查起来确实是方便多了。但是你知道吗?有很多东西,电子档案是保留不下来的,老档案更加真实可靠。”她伸手轻轻拍了拍纸箱子,又抬头看了一眼整个档案大仓库,不无感慨地说,“其实有时候我们真该谢谢费神保存这些老档案的管理员们,他们为我们现在的破案留下了很多可以借鉴的地方。小潘,你知道吗,在这里你还可以找到一些‘文革’前的旧案卷。当年为了保护它们,老管理员们可是动足了脑筋。”
“章法医,是谁告诉你这些事的?”潘建用下巴指了指身后成堆的档案柜。
“我父亲,他当了三十多年的法医,那时他就常来这里查案卷。”章桐深吸了一口气,弯腰抱起放在桌上的纸箱子,“走吧,我们今天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潘建点点头,跟在章桐的身后离开了档案室巨大的仓库。
不出王亚楠所料,李局还没有等她把话说完,就摇起了脑袋:“不行,你这样做风险太大,我不同意!”
“可是,我们不得不承认钟山公园那个案子已经走入了一个死胡同,我的下属连一点儿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找到。李局,案发以来,我们一直在努力,可是我不能欺骗自己。我们应该面对现实!”王亚楠急了,她双手撑住了办公桌,身体微微向前倾,“李局,我知道你担心万一媒体知道这件事的话,肯定又会死死咬住我们大做文章。我向你保证,这个线索除了你、我,还有章法医,不会有别人知道。正常的调查工作我们重案大队绝对不会停下来,而至于这件案子,我们私底下调查。双管齐下,你说呢?”
李局不吭声。
“有时候为了能够顺利破案,我们不得不动用一些非正常手段。”
李局皱眉:“那不就是向嫌疑人认输了?我们对他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万一他把我们耍得团团转怎么办?再说了,小王,还有一个很严重的后果你没有考虑到!”
“什么后果?”王亚楠追问道。
“错案必须纠正,这一点是肯定的!但如果这件案子真是错案,在三十年前,这种强奸杀人的案子在社会上的轰动效应是非常大的。”说到这儿,李局不由得长叹一声,目光中若有所思,“当时参加破案的人现在如果还活着,我想他们都是有功之臣,你能不在报纸上公开吗?不然的话,到了最后这些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的前辈们,你真忍心把代表他们荣誉的名字从光荣榜上拿下来?”
王亚楠无语了,她还真没想这么远,沉默良久,她忽然平静地点点头:“李局,总会有办法的,你放心吧。”
王亚楠走到负一楼法医办公室的门口时,走廊边的悬窗外已经看不到阳光了,又一个黑夜来临。王亚楠深深地吸了口气,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伸手推开了办公室的活动门。
屋里只亮着一盏台灯,章桐正在低头仔细研究着什么,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门口的响动。在她的左手边放着一只四五十厘米长的纸箱,王亚楠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种特殊纸箱的来源。
“你在档案库找到了那份卷宗?我还以为时间都过了这么久,已经结案的可能都被处理了。”
章桐抬起头:“我在看第二遍了。”
“有没有可能是错案?”王亚楠在章桐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现在还不知道,都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十年,亚楠,死者的尸体已经火化了,当时的样本取材也因为结案而销毁了。可以说,作为我们法医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没有尸体,没有检验样本,我就不能够做出任何有根据的结论。”章桐的表情显得有些过于冷静。
王亚楠皱了皱眉,伸手拿过了章桐面前的卷宗,一行一行仔细看起来。
案件发生在三十年前,也就是1982年的2月11日凌晨两点三十分左右,天长市城东暖瓶厂门口拐角处小巷尽头的公共厕所里发现一具女尸。经检验,女尸是被人扼住颈部窒息而死,死前遭受到毒打,身上伤痕累累,而死后遭到了严重性侵犯。报案人是暖瓶厂的小青工,叫何东平,27岁,当时他在上夜班,因为肚子饿,就和搭班的工友一起请假外出买夜宵吃,据何东平所说,回来的路上,在经过公共厕所时,听到了女厕所发出怪异的声响。何东平的工友并没有在意,也不想惹麻烦,但是何东平却一再声称里面肯定有人出事了,坚持要进去看看。工友不想掺和,又因为当时外出才请了十五分钟的假,时间很快就要到了,所以工友就先走了,何东平一个人进了女厕所。
工友后来才知道何东平当晚并没有回来,早上五点半左右,城东派出所的办案人员找到暖瓶厂保卫科干部,声称该厂青工何东平因为涉嫌强奸杀人而被拘留。而之所以会定下何东平就是犯罪嫌疑人的证据有两条,其一,在何东平的身上发现了大量血迹,经检验就是死者的;其二,死者体内发现的体液残留物,经检验血型和何东平的AB型是相吻合的。就是这两条铁一般的证据,最终导致何东平被判了死刑。而他并没有上诉。当时正处于严打阶段,本着从重、从快处理流氓罪等刑事案件的原则,不久后,何东平就被枪决了。
看完案情介绍,王亚楠抬起了头,她注意到了章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了,老姐,有什么情况不对吗?”
章桐欲言又止,她紧咬着嘴唇没吭声。
“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你还有什么话不方便和我说?”王亚楠有些不高兴了,她深知身边的每个人因为外界情况所迫,或许多多少少都会讲一些言不由衷的话,但章桐却不会。她是一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并且从来都不怕得罪别人,她也从不会讲假话,至多只会像现在这样,不想说出来的时候就闭上嘴巴一个人发愁。
想到这儿,王亚楠把屁股底下的凳子向前挪了挪,好让自己离章桐更近一点,然后伸手搭在她的肩上,一字一句地说道:“老姐,你有心事瞒不过我,说出来,我好替你想办法,你一个人扛着的话,迟早会被憋死!”
章桐皱了皱眉,说道:“我真拿你没办法。你再看看那份法医尸检报告。”
王亚楠心里一喜,随即很快地抓过案卷,翻到法医尸检报告一栏,她从头看到尾,可是除了一大堆专业术语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包括死者的死因。王亚楠一脸狐疑地抬起头,看着章桐。
“你注意到法医主任医师的签名没有?”章桐低声说道。
王亚楠低头再看过去,不由得心里一沉,脱口而出:“章鹏!”
章桐点点头,“没错,他就是我父亲。”
“当时的主任医师是你的父亲?”王亚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这样一来,如果结果真如那浑蛋所说的是错案,岂不就是要你来亲手否定你父亲当初的工作成绩?”
听了这话,章桐不由得苦笑:“我父亲的名字就在一楼光荣榜上面,他为了这个案子立过个人二等功,他是这辈子我最佩服的人。我之所以选择来基层当法医,尤其是我父亲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也恰恰就是因为我崇拜我父亲。他对我这一生的影响真的是非常大。但我父亲也曾经不止一次地对我说起过,我们法医,对自己的工作就应该做到认认真真、一丝不苟,不容许任何一个错误发生。但是如果发生就要去纠正,就要勇于去面对和承认自己曾经所犯下的错误。所以,如果这个案件被证明是错误的话,亚楠,我会毫不犹豫地去做我父亲也会去做的事情”。
“可是,”王亚楠急了,“现在这个案子究竟是不是错案还没有定论,你千万不要有那样的想法,等结果出来了,我们再说,好吗?”
章桐微微一笑:“亚楠,你别为我担心,好好调查这个案子,我也正打算要去找个老前辈好好谈谈。对了,李局那边同意了吗?”
“先别管他了,有些事情和你说你也不会明白,我们就别给他添堵了,还是做好两手准备吧。”王亚楠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的意思是暗中调查?”
“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和枪械科老丁一起申请出差去贵州的于强突然打电话给王亚楠。电话那头,他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嘶哑着嗓门嚷嚷道:“王队,有结果了,你猜得没错,我们终于找到这颗子弹和头骨主人的下落了!”
“你一晚没睡,是不是?”王亚楠皱眉咕哝了一句。
“管不了那么多了,王队,按照你的要求,在排除了部队用枪之后,我们就查找法院执行庭用枪。结果证实在二十年前,也就是1992年,这里的棋盘山市有一批共十支五四式手枪被用于法院执行死刑的枪决过程。他们那一年总共处决了六名罪犯,其中两名符合我们的描述要求。我们的模拟画像和其中的一个对上了,我已经提取了死者后人的DNA样本。”
“死者是哪里人?棋盘山好像属于少数民族聚居地。”王亚楠疑惑地问道。
“没错,死者是当地少数民族。”
“那死后安葬的方式呢?”王亚楠顿时来了精神,她从沙发椅上坐起来。
于强想了想说:“很特别,听说是一种叫悬棺的方式。就是把死者的尸体装在当地的土棺材里,挂在悬崖边上。等很长一段时间后,再取下来,由当地专门的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