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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吗?你愿意吗?
「我能。」他话声甫落,她眼底瞬间迸发了满满不敢置信的惊喜,却又在下一霎灰飞烟灭,「可逃避从来解决不了问题,你和小粮又能躲藏隐瞒到什麽时候?你信我,我一定能帮你们的!」
她的脸色惨白,目光颤抖。「不,不要你管,反正你离我们姊弟远一点,不要来管我们的事……我们就不会有事了。」
「你就是不信我能护你姊弟周全。」他胸口一痛,沙哑苦涩地道:「我燕青郎,在你眼里就是这麽个没本事,无法令你依靠、全心信任的男人?」
语气自嘲,神情寥落凄苦,这还是平素那个挺拔坚毅、威风凛凛的燕大将军吗?
她眼圈一红,鼻头酸楚欲泪,有些哽咽不能成言地呐呐道:「我、我不是……我只是,我怕。」
「你尽可不用害怕,有我在。」燕青郎深深地凝视着她,目光炽热而坚定,带着气势威凛的强大自信。「小米,有我在,无人能碰你姊弟俩一根寒毛!」
「那你呢?」泪水终於再也撑不住地滚落了下来,她目光脆弱而希冀祈求地仰望着他,「如果知道了我们是谁,身为镇东大将军,国之栋梁的你,也不会为了任何人伤害我们吗?」
他的心因她话语中的暗示而猛烈跳了起来,却仍是想也不想地昂然慨应:「是!」
她浑身一震,含着眼泪,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她眼底那朵微弱如小小烛火的希望,卑微无助得令他几乎有落泪的冲动。
他的小姑子,该是被人好好地捧在手掌心里,如珠似宝地呵疼着,无忧无虑,快活恣意,想笑就笑,再不需为生活奔忙,更不该为了过去那不知名的幢幢鬼影心惊胆颤,终日惶惶不安。
若说两年来他便因对她日渐入了心的喜爱、怜惜和欣赏,早已下定决心要待她好,现在的他,更是将她刻入了骨、化进了魂魄里,只恨不能倾尽一切力量,逐她所惧,护她所爱,令得她一生无愁。
「我燕青郎,在此对苍天後土及燕氏先祖郑重立誓,此生定护玉米、玉粮姊弟平安无忧,否则天地同弃、人神共厌,死无埋……」
「不要发誓!」玉米惊恐地扑上前紧紧捣住他的嘴巴,激动颤抖地流泪,死命摇着头,「不能发誓……我不要你发这种毒誓……誓言无用,在……在命运之前……无论应誓违誓都只有死……不行,我不要再有我在乎的人离开我了……燕大哥,你快说刚刚的话无效,都是说假的!你只是说着玩的!」
他铁臂一舒,环住了她发抖的小身子,心痛万分。「我既立誓,便是一言九鼎,矢志不悔,又怎会有假?岂能玩笑?」
「你不明白……我、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你为了我,为了我们……」像爷爷那样,拚着最後护着她和小粮逃出生天,却和叶家满门一百七十三口引颈就死。爹和娘也在偷偷送他们到城门外後,再返回叶府中引火自焚於老宅之中。
当她搂抱着才两岁的小粮惊恐地躲在城外密林里,直到天亮了,却听见赶路的商贩子经过,又是叹息又是议论地说起……
「可怜那,百年叶家老宅付之一炬……」
「听说连叶御史逃出的儿子媳妇也死在大火里……」
「不是说还有孩子吗?」
「孩子不见踪影,你没见今早四城门口盘查得比平常严密十倍呢!」
「那叶家到底是犯了什麽滔天大罪,要给皇帝老儿满门抄斩?」
「听说是谋逆……」
「嘘,闭嘴,别说了,快走快走。」
那一刻,六岁的玉米只觉天地在眼前崩裂,全黑了下来……
然後,一个六岁的小女娃带着浑事不知,只会啼哭的两岁小男娃,跌跌撞撞地逃向他们成为孤儿的开始……
那椎心剌骨的绝望冰冷痛苦,一直一直插在她心里头,十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再那麽害怕,她和小粮已经完全远离了那个噩梦。
可是今天她才知道,原来他们始终没能真正摆脱掉如影随形的鬼魅,只要略一翻动,就有可能会再让她最爱的人面临失去生命的危险。
她不要他有事,她要他好好活着,永远就像现在一样的英伟刚毅挺拔,威风凛凛,手握千军万马,壮志淩云飞扬。
燕国公府,燕家军,镇东将军府的所有人,也绝对不能为了她和小粮生起任何一丝危险……
「小米,你爷爷是谁?」燕青郎轻怜地细细拭去她满脸的泪水,柔声低问,「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她一颤,小脸紧埋在他强壮温暖的胸前,却是咬紧牙关不发一语。
「可是……」他眸色变深了,语气紧张地轻问:「关苏白叶四大家其中的一位吗?」
玉米脑中霎时一片空白,心脏倏地静止了,随即又惊悸得狂跳起来。
为什麽他会知道?为什麽?他、他还知道了什麽?
「关苏白叶,那都是什麽人?」她抬起头,用尽力气挤出了一个茫然迷惑的表情。
他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知是释然抑或失望。
「那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对她道:「十年前朝中的一场浩劫。不过幸好你并非这四大家的後人,否则……」
「否则什麽?」她眸光低垂,迅速掩住了眼底的黯淡和悲凉。
「那份苦痛也就太沉太重了。」他怜惜地轻抚着她的小脸,沙哑道:「十年前关苏白叶四家,因涉及句结敌国,意图谋逆,虽说其中不无疑点,然而呈在皇上龙案前的铁证却凿凿如山,最後,四大家族被判满门同日斩首,血染了大半城西。小米,我真庆幸你不是四家之後。」
玉米拳头攒得死紧,指尖几乎掐握出了血来,却一声也不敢吭,不愿他感觉出丝毫异状来。
後来呢?後来都没有人再追究了吗?关家苏家白家和他们叶家,就这样白白死了吗?
她刻骨铭记着爹娘交代过的——绝对不再踏入京城,绝对不要试图报仇,不能
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身分,要活着,要好好地留下叶家的最後这一点香火骨血。
可是、可是那是数百条活生生的人命啊,难道就没有任何人察觉出其中的蹊跷?没有人查明真相,为他们申冤?为什麽……
「小米?」燕青郎感觉到怀里的小人儿颤抖了一下,以为是自己一时激荡冲口说出的血腥旧闻,惊吓着了她。「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你还好吗?」
「我没事。」她闭上眼睛,在心里喃喃重复:没事,阿米,已经过去那麽多年了,你和小粮现在很安全,你们不会有事的。
只要不回京城,继续隐姓埋名,他们就会没事的。
爷爷,爹,娘……米儿听话,米儿会带着弟弟好好活下去的。
「那麽,你现在可愿意告诉我,你究竟在害怕、逃避什麽?」他小心翼翼地问。
玉米悚然一惊,回过神来。
「我、我和小粮……」她努力深吸了一口气,脑中思绪混乱,勉强道:「我们是……逃奴。」
他怔住。「逃奴?」
「是,我们自小被爷爷抚养长大,爷爷他……他在京城开了间小饭馆子,那位苏太医最喜欢吃爷爷做的羊肉炖茄子,有一次爷爷病了,便是苏太医亲自给治好的,後来、後来爷爷不知得罪了什麽大官,被诬陷馆子里的饭菜吃死了人……」玉米一开始还结结巴巴的,後来故事越编越流利,连自己都快以为这是真的了。「爷爷被治罪,我们被发卖为奴,後来就逃了……」
「你可知当初是何人举报?京兆尹判证又是如何说的?」燕青郎听得一阵心疼难抑,怒火窜升,阴郁危险地沉声问,「你放心,若此中有冤,这事,我定会还你爷爷和你们姊弟俩一个公道!」
她登时傻眼了。
「怎麽了?」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眸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难道,这不是全部的实情?」
她一惊,连忙低下头,装作羞愧难当,吞吞吐吐地道:「不,只是我很担心,我怕你知道了以後……会瞧不起我,或是把我们姊弟扭送官府……」
黑阵微眯,他总觉事情不似这般简单。
「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们!」她突然泫然欲泣了起来。
他闻言愕然。
她偏是眼眶红红地看着他,要哭不哭的,小圆脸上有着深深委屈外加无声而强烈的指控。
「你……」他既愠怒又心疼,脸都黑了。「我燕某人在你心中就是那等不通情理、不问黑白的迂腐混帐小人吗?」
「……对不起。」见他信了,玉米连忙乖乖认错。
看着她别别屈屈可怜兮兮的小意模样儿,燕青郎心下一软,刹那间怒气全消,长长叹了一口气。
「就这麽点小闹小打,你便忧心成那样,难道你真当我燕家会坐视你受人欺淩?倾我燕某人一人之力,难道还不能保你无恙,护你周全?」
她还是低着头,扭着自己的双手。「我……不想你被人笑,你同一个卑贱的逃奴交好。」
「玉氏阿米!」越说越不像话了,他一双浓眉又紧紧绞拧了起来,几乎是怒视着她。「你把我燕青郎当成什麽人了?」
「我现在知道了,对不起嘛。」她瑟缩了下,弱弱地道。
「往後再这麽胡思乱想,瞎折腾自己,教我担心,看我怎麽跟你算帐。」他重重警告地哼了一声。
「知道了,以後不会了。」她把头抵靠在他胸前,小声应允,在他无法望见的角度下,眼圈儿偷偷红了。
燕青郎总觉事情并非她三言两语说的这般简单,本想再深问个中情由,可是当感觉到怀里小女人无比疲惫脆弱地靠着自己,彷佛再承担不住一丝丝的诘问和压力,他的心紧紧地一抽。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温柔而坚定地将她拥得更近。
也罢,日後有机会再慢慢了解详情吧,现在,没有什麽事是比她就在他身旁,在他的羽翼之下安安稳稳快快活活,来得更重要了。
「小米,你放心,」他拥紧她,郑重允诺道:「一切都交给我,我一定会护好你和粮哥儿的。」
「嗯。」热泪悄悄盈眶,她只敢别过头偷偷眨去。
「你哭了?」他虎躯微微一震,心慌地迅速捧起她的小脸,「怎麽又哭了?难道你还是不相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