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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地摇头。
“那你抖什么?”
可怜的姑娘咬紧牙关,低着头不敢看他。
库里斯烦躁地举起手,指着自己腕上的手表,道,“你已经让我等了十五分钟了,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闻言,她小声地道,“准将先生不在家。”
不在家?他挑挑眉,废话,他当然知道这家伙不在家,不然干嘛专挑这时间来?
“那唐颐呢?也不在?”
“夫人,她……她不见客。”
夫人。他玩味地重复这两个字,科萨韦尔还真好运气,官场情场两得意啊。
唐颐的性格,他还是有点了解的,也不多说废话,突地一下从腰间拔出枪,朝天放了一炮。突如其来的枪弹声,把台风吓坏了,嗷嗷地直叫,米莎更是双腿直打颤,脸上一阵苍白。
“告诉唐颐,她要不出来,我今天就把她的爱犬射成筛子。”见她还傻愣着,他拿枪对准她空射一枪,喝道,“还不快去!”
见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她被吓坏了,脚底一抹油,飞快地跑进了屋里。一口气跑到楼上,都忘了要敲门,直接推开了的大门。
“夫,夫人,他,他……”她慌张地语无伦次。
唐颐刚给父亲喂完药,服侍他睡下,陪在一边在看书。见米莎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眼底闪过一丝不喜,伸手放在唇前嘘了一声。
本想责怪几句,却听唐宗舆的声音从那里传来,“小颐,你还是下去看看吧。该面对的总要面对,逃避不解决问题。”
“对不起,爸爸,我们把你吵醒了。”
唐宗舆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去吧。”
唐颐没办法,只得放下书,走了下去。那丫头看看唐宗舆,又看看唐颐,也跟了出去。
“终于出来了。”库里斯斜着头望过来,目光扫过她的脸,一点点向下,最后落在她微微突起的肚子上。他得意洋洋的笑容顿时一滞,扬起两道剑眉,道,“你怀孕了。”
显然这不是疑问句,而是一句肯定。被那双碧幽幽的狼眼扫过,唐颐背脊一凉,冷着声音,道,“不关你的事。”
他走过去,绕着她走一圈,凑近她轻声道,“难道科萨韦尔没告诉你吗?今年刚出炉的《帝国婚姻家庭保护法》,其中第218条,但凡男女双方非德国公民结合,女方为劣等种族者,政府有权强迫她……流产。”
这话成功恐吓到了她,唐颐向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将双手护在腹部,如临大敌般。
见状,他可恶地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我不会告发你们,因为我还指望靠着科萨韦尔这座大山飞黄腾达。”
她并未因为他的保证而松口气,反而更加警惕,库里斯摇了摇头,惋惜,“其实我真的挺喜欢你,可惜,我没科萨韦尔这胆量,也没他这魄力。不过,我觉得命运这玩意真不好说,没准儿,哪一天他上了战场,回不来了,然后,你又得来找我。”
“你做梦。”
他伸出手指向她摇了摇,“为了你的孩子,你会的,相信我!”
唐颐咬住嘴唇,沉默不语。
库里斯又道,“现在,国家需要更多的人才上前线,他们武装党卫军首当其冲。我唯恐,你的夫君怕是等不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了,就要被送上前线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善意的提醒你。在战争面前,准将这个头衔不过是个摆设,而收获和付出向来是相互平等的。”他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转身,指了下自己的双眼道,“而我,会一直看着他。”
唐颐心一沉,在阳光下,她突然觉得晕眩,一阵天旋地转。
作者有话要说:reference:
mit der verordnung zum schutz von ehe; familie und mutterschaft von 1943 wurden die strafen fur schwangerschaftsabbruch (§ 218) erhö;ht und personen ”nichtdeutscher volkszugehö;rigkeit“ vom verbot des schwangerschaftsabbruche eine ”rassisch minderwertige frau“ schwanger; wurde sie oft zur abtreibung gedrä;ngt。
第六十八章 风暴
1943年6月;唐宗舆谢世,最后一个亲人也就此离去。
要走的终会走,怎么挽留都是徒劳。看着父亲的尸体在熊熊烈火中;慢慢地化为一堆灰烬;唐颐忍不住心中的哀恸;痛定思痛地放声大哭。
二十年来,躲在父亲的羽翼下,再可怕的灾难;都会替她挡住。如今;保。护。伞没了,世界崩溃。
科萨韦尔不忍心见她这么伤心,动用手上的权势;实现了她最后一个愿望。那就是将唐宗舆的骨灰盒带去了巴黎,和她的母亲一起,合葬在修道院附近的墓地里。
唐颐怀着身孕,本不该奔波操劳,可这是最后一次诀别,她坚持要去。科萨韦尔劝服不了她,只能放下手头的事,全程相陪。
将唐宗舆的骨灰盒放在墓地里,她亲手放下鲜花,撒入泥土,连带今生的记忆一起掩埋。看见牧师盖上墓碑后,她扑通一声,跪在父母的坟前。看着父亲生前的照片,脑中闪过过往的点点滴滴,如今已是天人相隔,一阵伤心欲绝。
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还没来得及报答;祖孙三代同堂的天伦之乐,还没来得及共享,逝者已去。她拜倒在地,向着东方日起的地方,不停地磕头,一直磕到头破血流。
科萨韦尔在一边看着她,心疼不已,伸手将她一把抱在怀里,亲着她的脸,低声道,“够了。”
她挣扎着脱开他的怀抱,死死地抱住父母的墓碑,泪眼模糊地哭道,“本来这世上就只剩下父亲一个亲人,现在,连他也走了,孤零零的就只有我还活着。”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下,然后向下移去,紧紧地贴在她的腹部上,用最温柔的语调安慰道,“父母总有一天会离我们而去的,不要太过伤心了。况且,你并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这里还有我们的骨血。”
听他提起孩子,她终于冷静了一些,抬起那张泪痕犹存的脸,看着他道,“科萨韦尔,你是对的。谢谢你当初说服了我没有打掉孩子,不然我就是孑然一人……”
他打断她的话,“怎么会?你还有我,我会照顾你。”
这不一样的,他和她之间没有血缘亲情,只有所谓的爱情。可是,当有一天,爱情也走了的时候,便什么牵挂都没有了。
科萨韦尔拢了拢她的肩头,亲着她的额头,道,“别胡思乱想,你需要好好休息。”
唐颐在他的搀扶下,回到了旅馆。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睛,迷迷蒙蒙地睡了一觉。五颜六色的梦境中,看见了自己的童年,天真、无邪……在父亲的庇护下,她快乐而又无忧地成长,好像一只自由翱翔的小鸟。直到来了一朵乌云,将那些幸福的镜头一下子都吹走了。画面切换,她看见自己随着父亲来了法国,然后,纳粹的士兵昂首挺胸地进驻巴黎,被人流淹没了,有人撞倒了她。
她坐在地上,望着面目全非的城市,彻底失去了方向。
人来人往之中,一双黑色的军靴在她跟前停驻,男子柔和低沉的嗓音从头上传来,将手递给她,询问自己是否需要帮助。她一抬头,就看见了科萨韦尔清湛如海洋一般的蓝眼睛,这一眼,她似乎望入了他的灵魂,这一张脸和遗失在记忆某角落的那个年轻人的影子相互重叠。
她嘤咛一声,突然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依然是科萨韦尔,她疑惑地看着他问,“我们是不是很久前就认识?”
科萨韦尔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道,“是的,但过去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是啊,现在和未来……
想到未知的将来,想到库里斯的话,她心中突然充满了恐惧,拉下他的脸,凑上自己的嘴唇,胡乱地亲了上去。她的主动让他吃了一惊,虽然那嘴唇冰凉的,都感觉不到温度,可还是燃起了他身上的灼热。
在她的触碰下,身上每一寸肌肤都被她点燃,他褪去彼此间的衣物,温柔却也强劲地占有了她。
“我爱你,颐。”伴随着这一句柔情蜜语,他缓缓而动,很慢很慢,一点一点,仿佛她就是易碎的陶瓷。
她被他完全地填满了,身心皆是,泪,再一次地蜂拥而出。生离死别让她变得脆弱,怀孕让她变得敏感,她不想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控制不住,将自己的唇贴着他的胸膛,低声呜咽着,就像一只受了伤的猫咪。
“科萨韦尔,别离开我,我再也不想品尝分别的滋味了。”
“我承诺。”他从没见过这样脆弱的她,动情地吻着她的眉眼,一次又一次地诉说着自己的誓言。
***
1943年8月,战争开始朝一个不可预料的方向逆转。只是局势尚不明澈,除了粮食物资日益短缺,大多数的人还沉静在德国必赢的美梦中。
武装党卫军内部有了很大的调动,一部分人被调去了东线救援,不过,这个变动暂时没有影响到科萨韦尔。他嘴里不说,心里却清楚,迟早有这么一天,会轮到自己。
尽管唐颐的预产期还有两个多月,但科萨韦尔早早做妥了两手准备。近期,从前线上送来了不少伤者,引来一批又一批的领导到医院进行关爱慰问,人多眼杂,难保不会出乱子。到时候,如果医院里仍然嘈杂,万不得已之下,只能在家中生产。看着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她既感激又感动,他对自己的好,无以为报。
过几天就是他三十二岁的生日,知道他喜欢吃甜食,便想送他一个小小的惊喜。
她大腹便便,不宜出门招人耳目,就遣了米莎去面包房买只linz蛋糕回来。谁会想到,这一点小小不言的心意,竟会招来一场不小的祸事。
米莎一连跑了好几个面包房,都没找到这种镶着巧克力的蛋糕。如果她偷个懒,随便找个借口回去复命倒也罢了,接下来的事情便不会发生。可偏偏她也是个固执的孩子,想到夫人先生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怎么也要完成使命,咬着牙跑遍整个魏玛,总算给她找到了。而,这个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