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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敌人心软,就是宣告自己的败亡。
閒来无事,小二便会在竹林里待上个大半天,有时甚至不顾自个儿身子骨弱,竟在竹林中就打起小盹儿,每每当刘云在竹林中找著他时,都会气个半死,无奈小二就像个木娃娃似的,无论刘云板起脸孔骂,或是好言相劝,都是面无表情,连皱一下眉也不愿意,刘云当他是还在生自己的气,殊不知,那便是小二伪装坚强的ㄧ种方式。
小二就这样锁著自个儿心房,锁了近三个寒暑。
这一年,小二年方十七,昔日尚带著童音的嗓子已成熟,略为低沉沙哑,小二还为此绝食了好几日,将屋里的东西破坏殆尽後,小二从此不再开口唱曲儿,更少开口说话。
修长的身子依然如往昔般细瘦,但骨架却变的稍微宽了些,但体型看起来,还是比同样这个年纪的孩子们略显瘦小,圆圆讨喜的小脸儿也稍微削尖了些,清秀如池中那高洁的莲花,令人只敢远远观赏,却不敢上前触碰,当然,刘云是例外。
在这一年初,刘云接到来自京城的皇令,边疆战事又起,皇帝命他前往平乱,这道指令,打破了小二看似安稳的生活。
失去了刘云这个强而有力的保护伞,小二第一个面对的敌人便是刘云的妻子-刘谒。
刘谒对这个媚惑自个儿丈夫的狐狸精,自然是怨恨至极,刘云不在,王府所有管理权便落到她这个女主人身上去了,刘云出征北上的那一晚,她便带著一群婢女至竹园,碍於他女主人的身分,竹园守卫也不好拦她,刘谒就这麽好浩浩荡荡,领著婢女们进了小二房中。
先是一番嘲讽,见小二对自个儿完全不予理会,甚至连表情都始终如一,刘谒顿时气极了,命人将小二上衣剥了,吊在屋旁的树干上头,用烤了火的鞭子往死里打,一鞭一鞭,打的小二皮开肉绽,打的小二全身血淋淋,却一声也不吭,闭起眼儿默默承受痛楚。
刘谒不知挥了几鞭,终於累了,可见到小二还是一脸平静,怒从中来,命人拿盐水往小二头上淋去,再将鞭子烤了烤火,命守门的侍卫接著鞭子,继续打。
这酷刑一直持续到清晨,刘谒等人才终於散去。
小二睁开眼,悄悄呻吟著,暗处一位少年便匆匆跑来,流著泪,替小二解开了束缚,小心翼翼将小二抬回小屋,粗鲁的拭去自个儿脸上的泪水,少年颤抖著双手替小二上药。
这时,迟来的泪水自小二眼眶流下,无声无息,他忍了好久…。
鞭子划过肌肤的那种感觉…。好痛阿…痛的快死了…。
为何要让他在众人面前,受这种惨无人道的酷刑?…
他到底做错了什麽…?
要是自己有权利拒绝,他也不想当个下贱的脔童…他不想啊…
这些身分尊贵的人们有哪一个能明白?
这世上很多事是一般贫民无法做选择的?
有人会为街上的乞丐感到可怜,那谁又来可怜可怜…那些身不由己,被人买回去的脔童?
少年见小二身子不住颤抖著,双手慌慌张张的往小二脸上胡乱抹著,擦了泪水,却又不断溢出,少年那水做的眸子也不断的滴著水,两人哭成一团。
「竹儿…瞧你…怎麽也哭了?」小二也替他拭泪,他泪却掉的更凶。
他摊开小二的手掌,颤抖著在上头写下几个字。
「…。谢谢你替我担心…我没事儿了…」小二像是要他安心似的,对他笑笑。
在这略显苍凉的竹园里,那少年,是小二唯一的仆人,那哑少年,原本没有名字,大夥儿只管叫他哑小子,在王府里的工作就是随处打打杂儿,总管一吩咐下来,他便去做,但最近没什麽事需要用到他,所以总管便派他整理这片竹园,因而与小二结识,两人甚是要好。
几日前,刘云命哑少年住进竹园,工作由原本的打杂,换成当了小二的随身侍者,在自个儿不在小二身边时,伺候小二的日常生活起居,也方便就近同小二作作伴儿。
小二嫌哑小子这名字太不适合少年,於是替他取名为竹儿,之後有事没事儿,两人就常腻在一块儿,形影不离的令刘云有些吃味,但是一见到小二高兴的模样,刘云也就不那麽在意了。
「唉…竹儿…。受伤的是我…。你哭什麽呢?…呵呵…你哭起来还真可爱。。呵呵…像个哭闹著要糖吃的孩子。。」小二见竹儿哭的,比真正受著伤的自个儿还伤心,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竹儿听见小二的话,两颊顿时红通通,微微蹙眉恼著,小二见了更是笑倒在床上,一个不小心扯了伤口,还是边笑边哀哀叫著,竹儿又气又著急,摊开小二掌心,急急写下让他别乱动,等会儿伤口又裂了。。等等的字儿。
「呵呵…。竹儿别恼…慢点儿写,别乱了笔划,要不我怎麽知道你再写些什麽?」说罢,小二止住笑,翻过身乖乖让竹儿替自个儿上药。
刘云出兵不过两个月,小二已被凌虐的憔悴不堪,但很快的,因为小二被施暴时都不吭一声,刘谒也渐渐没了虐待他的兴致,後来便不常命人来竹园。
又一个月过去了,小二憔悴的身子在竹儿的调理下渐渐回复,七月中旬,小二突然在竹园摆起小桌,差竹儿至灶房中拿了些酒和小菜,便和竹儿俩人在竹林中喝起酒来,喝到了最後,竟然将两个守卫也拉近来一同喝个痛快。
半个时辰过去了,两个守卫酒醉如泥,个个摊在小桌上,打起酒酣。
………………………………………………………………………………
「陆掌柜,好久不见阿。」
正在埋首打著金算盘的陆掌柜闻声抬起头,歪著头看著小二,一瞬间他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只道是很眼熟。
「陆掌柜,我是三年前的莲官苏小二阿,您忘了?」
陆总管一听见是不见许久的苏小二,起初只是笑著点点头,而後神色不知为何,竟越发越苍白,待小二说要瞧瞧昔日住过的廻春园,他连忙道好,神色匆匆的避到一旁,和一位侍者说著悄悄话,小二冷哼了ㄧ声,道他是心里有鬼,便看也不看他一眼,便同竹儿转身到回春园。
小二一直挂念著吉祥和失踪已久的师傅,曾拜托刘云查王玉烟的下落,却等了三年,一直没有结果,逼问刘云,只换来一顿安抚,那时小二才猛然惊觉,当初王玉嫣就是受刘云邀请而出门的,这悬案根本同刘云脱不了干系,説不准儿,还是共犯呢!
自己居然愚蠢到想要刘云去替自个儿追查,人就是他弄不见的,他当然不可能会说!
想通这事的小二气愤难平,索性逃出王府自个儿上宝月楼问问。
小二飞也似的到了东厢,不见吉祥,却见屋里吉祥的贴身物品还整齐的摆著,上头还生了些灰尘,心里不祥之感陡然加深。
难怪方才见陆掌柜神色有异。。。吉祥…怕是出事儿了!
小二像是疯了似的,跑向大厅,逢人就问,陆掌柜呢?
「陆掌柜…我师傅呢…吉祥呢。。?」小二睁著大眼儿,脸色苍白的好生恐怖。
「…。这儿不是你该待的地方…现下你已是东平王府上的人,你出门有得到王爷和王妃的允许吗?…」
「你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师傅和吉祥在哪里!?」小二气急败坏,眼泪差点儿夺眶而出。
「你不要在这撒野,小心我上王府告你的状!…。来人,将这位客人赶出去!」
「…陆掌柜!…。你把师傅和吉祥还给我!…。还给我!」小二大叫著。
眼见侍者粗鲁的将小二给拖出宝月楼,竹儿连忙挡在小二身前护著小二不让侍者抓伤他,出了宝月楼,小二顿时泄了气,不顾旁人眼睛直盯著自个儿瞧,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竹儿心慌的赶忙儿扶起他,搀著他往前走了几步,待小二逐渐回神,将欲夺眶而出的眼泪给忍下,全身颤抖著,他越来越相信自个儿所猜想的,只是不明白刘云和陆掌柜为何连吉祥也不放过?
小二身平第一次感到绝望,从脚底直窜上心头的寒意,让小二连走路都走不稳。
怎麽连吉祥也同师傅一样平白无故的,消失无踪?
谁…来救救他们?
我可以向谁求救?
假如当初…自己安分的答应刘云进王府…师傅…和吉祥是不是也都不会出事儿了…?
若不是自己的任性…师傅和吉祥…现下还能安安稳稳的在宝月楼里…
他好恨刘云!
好恨陆掌柜!
更恨自己!
「师傅…。吉祥…。你们到底在哪儿?…。」
竹儿轻抚著小二握紧的拳头,安抚似的拍拍小二的肩,他不知道小二神情为何这麽的悲愤,他也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只能用行动来稍稍安定小二的心。
小二和竹儿在外宿了ㄧ晚,怕王府会派人出来寻,他们只敢睡在城外的破庙里头,直到隔日日上三竿时,城门大开时,才又进了城。
这一日的扬州城,特别的热闹,似乎是朝廷某个大官出巡落脚於此,众人纷纷向佛寺的方向聚集,不消一会儿,佛寺周围便已是人山人海,小二同竹儿被人群挤向最前方,却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向众人问起才知道,是当朝皇帝的宠臣来此佛寺为皇上祈福。
众人瞧见一抹身影缓缓从轿子里探出身子,那似水仙般的亮丽人儿,看也不看民众,迳自走进佛寺,途中,忽然听闻群众当中一阵细细笛音,柔柔弱弱,如流水般的柔细,又如杜鹃啼叫般的凄凉,却有股安定人心的力量,使底下人们个个安静下来,凝神听起笛音。
那人儿一向爱好乐音,却无奈当朝天子不喜音乐,撤了宫廷乐府,自个儿又因皇令不能随意出宫廷,此日难得听见了如此天籁,心中一喜。
「何人吹笛?」细腻的嗓音柔柔的,却带著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