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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啸回来时两手空空。他知道家里没人。
指尖轻点那张字条,向来明亮忽闪的眼中有雾,浅涩。。 阴鸷。。怅然,说不清是什么。
站在海啸家门前,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钥匙的感觉让心底的愉悦急速翻倍扩张。进门却吃了一惊。
有些阴暗的客厅里站著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由於逆著光,房子看不太清他的模样,只看见他穿着浴袍,手上还在擦干头发。
莫非自己拿钥匙也能开错门??老天~~表这样玩我撒!房子心里惨叫。
“找海啸?”男人问道,似乎并不意外。
“嗯。”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到好,省了我不少时间。”男人笑道,不知道是说给谁听。说完转身进了更衣室。
房子呆立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就在这个房间里,喜、惊、恐、窘都有过,但从没像此时这样四肢石化。
这样的状态下,人对时间的感觉通常会失效。
最终,男人再出现,已是装束整齐,显然是准备离开,“小朋友,再见~”擦身而过,淡淡一句话,淡淡一阵青草香。。
“嗯,再见。”房子终于能动了,僵硬的转动脖子,视线追随他到门边。
男人的背影修长,走路的姿势很漂亮,看起来教养很好。听声音年纪不老,虽然没看清脸,但应该也不会差。
沉闷的关门声,房子回神直觉的摸去卧室。气息,房子觉着对这种气息再熟悉不过,欲望的残余,挥散着湿靡。。
这种认知在胸膛内引发化学反应,像硫酸一样四渗,手脚发软,扶着墙壁一寸寸往前挪动脚步,应该想些什么,却又一片空白。
意外就只是意外。
时间和距离这两样东西有许多共性,最明显的通常是:你希望它快时它总是慢,你希望它无涯时它总是短暂。
抓着门沿的手不受控制的用力,房子这会儿有点痛恨眼睛对昏暗的适应能力。
他至少想像过一百种海啸和别人在床上的样子,他的优点是自知,明白能属于他这种人的东西本就很少,专属更是无稽之谈。
但从没想过是这番景象,被缚了双手绑床上,甚至眼睛也用黑色的缎带扎紧的人,他不认识。
可是,爱的时候说不爱,恨的时候说不恨是人类的通病。
所以,不认识也只是房子很愚蠢的自我催眠而已,你知道的,一些人对另一些人来说,发丝指尖都足够精确辩认。
当你给一个人定义过完美,就会在某一时刻残酷的发现,在一俱完美的躯体上浮现出的欢爱痕迹也会保持其完美风格。
房子觉着他应该离开或是做点什么,总之不应该再看下去,但移开不开目光。于是整个人石化成雕像,除了视线没有什么是活的。
还记着前面说过的么?不怕不识BT。而房子虽然年纪不大,在某些方面却勉强算得上是行家了。
人的皮肉无非是这回事,伤了痛了就那几个颜色,青、红、紫,深浅不一。
刚发生不久的,是场绝不温柔的性事,那些斑斑驳驳,完美着,完美的残忍着。
“还要在那傻站着看多久?”削薄的唇忽然吐出句话,快得让房子来不及捕捉到任何情绪。
脚步陷入绵厚的地毯,不由的有些跄量,房子摸索到床边,去解他束在床头的手,触感微凉。
海啸略坐起身,低头自顾揉搓按摩着泛酸的手腕,并没去管被蒙着的眼睛。
房子犹豫了一下,手伸到他脑后。老实说他有点怕,怕从蒙在布后眼睛里看见什么不堪的情绪。
那是双对他淡漠鄙夷过,让他醉生梦死过的漂亮眼睛。
丝带滑软抽去,眼眸有些迷离的微睑着,汗湿的鬓发零乱又伏贴,海啸唇角一勾,淡然笑道:“谢谢~”
一直屏气凝神的房子忽然感动到想哭,只为这如此自然的浅笑,苟且过活的人擅长自欺,表象,房子所需要的不过就是这样一副若无其事的表象。
“你那是什么表情?”海啸伸手,曲起食指和中指轻夹一下他的小脸,“拜托你去放洗澡水,乖~~待会儿还要回家呢,别晚了。”
真的是什么事儿也没有,房子对自己说着,却不明白为何喉咙堵的难受。
看看复又躺回床上的男子,正阖目养神,疲累亦是优雅。扯了被褥盖上去,也不见有什么反映。房子轻手轻脚快速走出去。
哗啦啦的水声沿着没合严的门缝流泄进来,隐约夹杂着孩子似的呜咽,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人笑的意味不明,心疼主人的猫儿~
海啸依然是海啸,俊美逼人,尽管发梢的水还未干透,开着车一脸平静,薄唇紧抿,嘴角平直。
“怕么?”海啸忽然问道,眼睛仍直视前面,单手伸过来搭在房子膝盖上,神色稍变的温和。
“没。”无所有的人无所忧。而不失去时不会意识到所有。
转脸深看他一眼,海啸收回手专心开车。
沿路不觉渐至幽静,车子驶上了私家车道,路面整洁树林掩映。转过个弯,两扇沉重的镂空铁门突现眼前。
暂停片刻,铁门向两侧缓滑,嗡嗡声厚重低沉,门内的路阔直如矢,直通向那座色调深沉的建筑。
关于海啸的人或物都很诡异,比如怎么用怎么新的居室和厨房,再比如眼前这明明奢华却显荒芜的别墅。
房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庞然大物,视线余光缓缓扫过深深庭院,花园水池。
意外,轮椅上坐上的老人慈祥可亲,“这是我父亲。”海啸漠然说着。
“伯父好。”房子慌忙握了下老人伸出的手,干枯无力,苍老的感触。
房子心里轻松不少,装出他最乖巧的样子,他绝对想不到,在海啸看来这个老人是世上最阴鸷可恨的人。
更意外,老人身后的瘦高男子,安静而立,眉梢唇角的线条削薄略显苛刻,神色淡定。
“这是家庭医生,陈沛,陈先生。”话语依然平静。
“呃。你好。”稍稍迟疑,还是与他短暂的握手,对方点头以示回应,从头到尾一字不语。
幻想,历经的时间再长久,也不过就是一个泡泡,轻轻一戳就破了。
房子曾无数次的想像并期待过温馨的家庭晚餐,爸爸妈妈,哪怕有一个亲生的都行。但这顿饭吃的,让幻想完全破灭。
比起海啸,海啸的父亲看起来对房子的兴趣更大,至少更热情亲切。
而唯一能让海啸与他父亲说话的契机就是,开口替房子问答他的问题。
房子正好也乐得回答,怎么说,莫非告诉他,
‘我现在就整个儿一男人养着的小白脸~还没那个养我的男人漂亮,而且很不幸,那个男人就是你儿子。’
想像自己说这话的样子,房子忍不住偷笑,但终究没笑出来。
对面坐着的就是那个陈医生,陈沛一直默默的吃着饭,却让房子下意识进入防御状态,强烈的敌意绝非莫名。
“有机会多回来吃饭,海啸会好好照顾你的,不然你来找我。”
房子轻握了下伸过来的那双干枯的手,被这诡异的话搞的心虚,连说好的底气儿都没,点点头以示告别。
“那就这样,我们先回去了。”海啸语气漠然,也不知道是和他爸说话还是和站在后面的陈沛。
怎么看都不像是两个有什么纠扯的人呀,房子寻思着,难道真是认错人了?!~NND脑子懒得生锈了,连眼也不好使了么~
回去的一路上,房子净琢磨这些异常的人和事儿了,刚才也没留神儿听听,海啸用了什么说辞,能让那老头对自己就跟对个多么称心的儿媳妇似的,邪门儿~
懒得动脑子,动脑伤感情~
没心没肺就是好处多。这话瞅着挺歪理的,可是你说说,有几个人能一边纠结一边睡得直流口水吧。房子就能。
睁开眼头还晕了吧叽的,房子揉揉眼,对几时下的车又摸到床上接着睡压根没印象。要不是总有东西硌的腰痛还醒不来呢~
手伸在被子里乱摸了一通,终于把罪魁祸首扯出来了,NND敢耽误小爷睡觉!~看我不把你。。
房子愣了,看看手上抓的那团绳子。。想了半天才明白是下午从海啸手上解了随便丢在床上的。
切~瞧见没,说你没心没肺不冤枉吧,一觉睡的,把这事儿都忘了。
海啸进来见的就是这么幅情景:一傻乎乎的小孩儿,手上抓着把绳子,不知道是脑袋想破了发呆呢,或是原本就什么都没想,还是发呆。
“拿着不放嘛呢?想试试?”
嗯?房子的脑细胞迅速拼凑了一个自己被捆绑着的图象出来,还是那种全祼的特BT的绑法。。咦~好像挺合适的,我还是个这么好的M坯子??
不过自虐也着实BT了点儿,那。。 绑他?抬眼看了看海啸,那个情景。。房子还没想像出来就浑身难受,心脏也僵硬的不会跳了似的。
吻,深刻而缠绵的,潮湿的,略带海水气息,缱绻的吻。
房子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这样纠缠在一起,只记着经过海啸身边的时候手腕上突然一紧。
像是在进行争夺氧气的决赛,空白的大脑被情欲填充,房子觉着接下来海啸就是把他绑成刚才想像中的那个样子他也能接受,甚至期待。
忽然被放开时还一阵晕眩,幸亏海啸及时扶了他一把,“去吧~”
诶~~去哪? 愣了片刻,房子脸一红,飞快逃窜溜进卫生间…
海啸用手很自然的捋着房子头发,湿软的。“没要问的么~”
“好奇杀死猫。”房子觉着这会儿说什么都煞风景,洗个澡出来一看,先前的被罩床单都在洗衣机里呆着了,新换上的床具干燥蓬松,壁灯昏黄。
“真拿自己当猫儿了?”
“嗯。”当什么都成,只要能给个表象让咱苟且下去。
“是么,让我看看像不像。”海啸抬起伏在自己胸口上的脸,房子眼睛微眯着,嘴唇和鼻尖都蹭的泛红。“嗯,是挺像,我也想把你当宠物养着~”“可是不行,你不是猫,应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
房子又把脸埋回去,还狠命的再蹭几下,下意识的不想听,也很明显的表达了。
似有叹息,轻不可闻。海啸无奈道,“就算你是只猫好了,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你。”
房子沉默,他知道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