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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绅童看他言辞激烈,不愿相争,但又忍不住解释:
“老师傅你说得极是。但世情亦有例外,就如人有好坏忠奸,妖亦有正邪黑白,怎能一杆打翻…”
还未待公绅童说完,那和尚猛然转身,双眼直对公绅童,他显然被公绅童的辩说激怒,这不看犹可,一看更感痛心疾首——
公绅童衣衫破旧,满脸尘土,头上还插着几枝狗尾巴草,迎风摇曳。他不但屈身与妖物为伍,还自甘堕落乐在其中。
这和尚对公绅童越发地看不下去,他大喝一声:
“简直不知所谓!”
“及早回头,莫入歧途!”和尚逼前一步,公绅童只得退一步。明明是在劝诱公绅童,和尚眼睛却一刻不离地紧盯着我。
对方敌意明显,公绅童又不敢贸然冲撞,和尚仍不肯放松,他语带嘲讽:
“我看你眉端目正,正气不阿,怎的却被那种东西迷了心窍?定是被它所施法术蒙惑了!”
我看他左一句“那种东西”,右一句“那种东西”,碍耳至极,便回道:
“我眉不端目不正,的确不是什么东西,只区区一无名狐子而已,不知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那和尚直要掀翻眉毛。他暴跳而起:
“邪魔外道。孽界小妖,还敢口出狂言?!”
他腾地扫出一脚,地上黄土卷起一团尘烟,手中禅仗横地一送,眼看着便要朝我打来。
公绅童眼快,迅速护我后退,我比他更快,在公绅童肩上稍一借力,身子直飞离数十丈外,和尚看我逃得快,全力追击。
和尚眼中带火,四射金光,把凶器武得虎虎生风。公绅童二话不说,全数代我挡下,这两人莫名其妙地打将起来,间或有数招险过眼前,既有公绅童做前锋,我皆轻易躲过,毫发无损。
和尚怒不可竭,拨高了声音:
“你竟为妖所控,不可救药!”
公绅童仍努力地,想要平息这场风波:
“老师傅你误会了,有事可以慢慢说,何必动手?”
“我与尔等无话可说!”
和尚一抡铁仗,又起一轮攻势。
公绅童并不敢还手,只守不攻,左闪右避亦是尴尬至极。和尚看他如此无用,狠下一招,一手拍上他胸口,公绅童硬退数步。
和尚觑得破绽,手中禅仗一转锋芒,直逼我处。
别的我不会,逃命乃是家传绝学,我娴熟地在他的攻势中左穿右插,和尚始终没能近我半尺。
公绅童只以为我身负重伤,不敌眼前,才有意维护。他的注意力全被那横路杀出的和尚抢去了,对于我上窜下跳的诡异现象倒视而不见。
和尚见公绅童又来插手闲事,格外难缠,动作中便狠辣了三分。
公绅童节节败退,无路可退。眼看和尚当头一仗就要落下,公绅童傻劲突发,竟空举双手硬挡了这一击。
公绅童“啊”地惨叫一声,立马跪跌在地,和尚被他一震,意外地收住了攻势。
“老师傅既是佛门中人,定然胸纳百川慈悲为怀,还请网开一面。”
公绅童半跪地上请求。
以那和尚暴风般的性情,这窝囊告饶的说词定打动不了他。
和尚目光晶闪,似有千转心思,直视着公绅童,却始终没有再动分毫。
最后他只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大步离去。
我惊奇地看着和尚背影,待他走远了,远得没了踪迹,我才省起那受害人,连忙跑到跟前慰问:
“小师傅,你没事吧?”
公绅童仔细地看着和尚消失的方向,确定他真走了,才又转过头看了看我,他说:
“别担心,我没事。”
我看他悠然而起,随意地挥了挥手臂,倒不似受伤的样子,不禁疑惑:
“你可别硬撑着,我看那和尚的铁杖之重,怕是可以把人打成肉酱了。”
公绅童憨厚地一笑,他说:
“我有真魂照身,普通法器伤不了我。”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瞧你刚才奋不顾身,还以为你是狗急跳墙自暴自弃。”
公绅童叹道:“我若不这样做,那和尚定不罢休,不知要纠战至何时。”
“只没想到小师傅你也晓用‘苦肉计’。真是人不可貌相。”我说。
公绅童被我说得不好意思,他驳道:
“这…这还不都是为了你。”
“我知我知。”我连忙知恩图报,信誓旦旦:“我定不忘小师傅今日大恩。”
“我又不是要你报答我。”
虽然我也没打算要报答他,但仍觉感慨:
“小师傅,你这人未免太好了些。”
公绅童低下头去。
“小三,我自懂事起便跟师傅学艺,不分昼夜。我只懂遵循教务,别无多想。我也不曾考虑过将来,从不知梦想为何,也不知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顿了一顿,他接着道:
“第一次看见你时,你便有明确目标,为了修练成|人还险些前功尽毁,其间波折重重,你却并无放弃,令我感触良多。”
公绅童所见之风景与现实相违,其距离之远令我连解释的欲望也没有。
但他既然把我抬了上去,我自不好擅自下台。
只好迎合地叹一声:
“前事又何必提起。”
公绅童却不打算就此打住,他热心地,仿佛那是他的愿望:
“小三,我可助你梦想成真。”
我暗地里一惊,这话怎说?
公绅童忽地有新发现,他惊讶地问我:
“小三,你的腿什么时候好了?”
我真佩服他的迟钝,我说:
“就在你跟那和尚决战之颠。腿疾最好的医治方法当是勤加走动。”
我们在黄昏时分到达最近的小镇上。
公绅童看天色将晚,随便挑了一家店子,与我一同住下。
小二领我们到后面的房间去,我左瞧右瞧,跟公绅童说:
“二楼明明有舒服的空房间,为什么不住那里?”
公绅童说:“那里房租比这边贵三倍,可省则省吧。”
我不在乎:“不就是钱么,我有很多。”
公绅童瞪我一眼,表情严肃:
“不可以再拿乱七八糟的东西来骗人。”
这年头,你不拿乱七八糟的东西去骗人,人家还不一样拿乱七八糟的东西来骗你,大家切搓技艺,感情交流罢了。
不过这话他自然是听不得的。
“但这床好小,怎么睡?”我问。
公绅童倒没在意,他说:
“你睡就好了。不用管我。”
我自个儿跳到床上去独揽大权。
公绅童一人坐在桌边,铺出黄纸写符,不知作什么用处。
我看他一点休息的意思也没有,也不理会,渐渐入睡。无梦。
醒来时,桌上一灯如豆,隐隐跳动。
公绅童眠伏在桌子边缘,安静如死。
外间一点动静也没有,便显得那风声吹得有点惊慌。
夜凉如水,有寒意渗透。
我悄然下床,取过一旁的薄被,为公绅童披好。公绅童毫无知觉,沉在梦中。
我打开大门,回头看他一眼。
23
外面诡秘一如陷阱,无星无月,更显得暗处机关重重。
夜色之中,隐藏着什么东西。
我翻身跃上围墙,朝一方向迅步奔去,转了过弯,跳到一庭园中。
四下无人,我独站在园中,头上树枝摇摆不停。
我对上面笑一声道:
“跟了这一路,也委实辛苦了。”
顷刻无声,我又接着说:
“阁下侍机已久,到了时刻反不敢露面,岂不可笑?”
那人原是匿在树影中,听得我这样说,倒干脆现出身来了。金漆禅杖砸地一响,正是日间里那个暴风和尚。
“妖孽,死到临头,还耍弄这般嘴舌。”
“大师此言差矣,我是妖孽,你却又是什么好人?”
和尚原本冷硬如石的一张脸,现出一丝诡异,他缓缓地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和尚我见不少,穿得似你这般讲究的不多,大师这身行头所费不菲,又不是得道高僧,怎‘不染尘埃’?”
和尚听我把他贬低,满脸阴霾。他沉声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大师无需动怒,你我本是同路,何必两相为难。”
“谁跟你同一路去了?”和尚不屑:“区区狐山小妖,还敢讨这便宜。”
我说:“大师既是不辞劳苦,自山外跟到这里来,却迟迟不见作为,想必是心里知道,真要动起手来,你不占半点优势。”
和尚嘲弄地说:“你倒知道?”
“大师自诩以伏妖为本命,见妖必斩,可是此行却非为我而来,怎教我不疑惑?”
和尚脸色微有变化,我继续说道:
“也怪不得你动了‘凡心’。那呆子有真魂护体,灵光惹目,谁不垂涎?阁下想必亦是为那宝贝而来吧?”
我见和尚不言,便代他说出心思:
“我自小便听说,这世间有一种修道者,专靠吸取同道精魄以增进自身功力,想必,就是指大师这种了。”
和尚自觉无须掩饰,哼道:
“你既已知道,还不快快滚开!”
看我不动。那和尚鄙夷地猜测:
“莫非你也觊觎那魂玉?荒谬!你是妖,碰那东西还不立即灰飞烟灭?!”
我看他志在必得,还理直气壮,不由好笑:
“那若我说,我就决意要定它,你又当如何?凡事有先来后到,大师应懂这规矩,还请另寻目标。”
那和尚倒不以为意,他轻松地道:
“什么先来后到,简直放屁。就凭你,也敢来跟我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