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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的行事再精细些,我定会相信你是真心。只可惜时间太少,想来你也有你的难处。”
“小三你为何不愿信我?我对公绅大师只有鹣鲽之慕,绝无加害之意!”
“果真如此?小姐那日在菜中所用之药如此狠毒,若真想招我师傅做你夫君,你又岂舍得断他一生精血?”
薛小姐脸色一变。
那日用药之后,她原想照计划行事,可惜中途被我所阻,其后她并无察觉公绅童有何不适,想必她也猜不透内里玄机。
18
薛小姐自然想不到,公绅童有真魂照身,灵光护体,加上那晚我用在他身上的极品媚香,以毒攻毒,彻底诱发他体内潜藏的毒素,他又如此这般武动了一夜,散尽药力,才不致落下病灶。
薛小姐无言以对,冷哼一声:
“既然你一早看穿,又为何至今日才点破?”
我收了剑,看了看边上闭眼不言的小师傅。
我说:“我也有我的难处。”
薛小姐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不说破,自是希望她扯他后腿,好让我有可乘之机。
薛小姐再聪明也想不到我和她其实同是天涯沦落人吧。
薛小姐见脸已扯破,无需避忌,她连戏也懒得做了,只说:
“小三,你以为你们师徒二人还出得了这屋子么?”
“小姐人多势众,又在屋中暗布奇阵,小三可不敢与小姐正面交锋。”
薛小姐尚未参透我话中的意思,她突然双腿一软,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仿佛连锁反应般,门外薛家一众人等,接二连三,一个一个跟着倒在地下,只听见他们唉哟唉哟地哀叫连连,薛小姐疑心大起,向我厉声质问:
“小三!你耍什么把戏?!”
“这可不是我耍的把戏。”
我蹲在她面前,自她发间取下一朵盛放的红花。
我说:“无靡的花香,只有薛家人才闻得到。”
她心中大惊:“莫非你?!”
我把花掂在手中抛了抛。说:
“无靡本只生长在清幽深谷,鲜少见有人家种养。这花生性残酷,不见血不开花。若有人不慎闯入花间,必觉走入异境,这花能引发邪想,令人如置身梦幻仙国,恋恋不舍。受惑之人若只管醉倒花间,流连不去,最终便会被繁花所噬,食血化骨。”
“无靡本只有色而无香,可是它却最贪恋血肉,若它成片地盛放,必是闻到了尸气,急不及待要饱尝一顿。”
“若我没有猜错,放在东院那棺木里的尸身,薛小姐你的前任夫君,已抵不住符力,要开始腐烂了。”
薛小姐浑身激灵,抖索了一下。
“薛家所种的无靡其实是报时的刻漏,小姐自知时间紧逼,所以刚才那一剑才发得那么狠,若是我师傅死在你的剑下,成了你第八任亡夫,恐怕他也懵然不知。”
“小三!你用在我们身上的,竟是无靡之毒?”薛小姐仰头看我,一脸不可置信。
“无靡因无香,其气味不易被人所察,薛家上下所中的,确是无靡之毒没错,但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却是小姐你自己一手催生。”我说。
“就像你用无靡薰倒了我师傅一样,你自己也被无靡所薰了。现在庭院外处处皆是无靡花开,想必这屋子里也无人能逃过此劫。”
“这不可能!”薛小姐大叫:“我薛家上下自小便熟习无靡的品性,行事前皆先服解药,又怎么会被薰倒?”
“解药?”我站起身来,说:“你该不会是在说偏屋里藏放在木柜子上第三排第四列那格子中的东西吧?我全都拿去喂鱼了。”
薛小姐恨得几乎吐血。
此时也顾不得矜持了,她眦目欲裂,大叫道:
“小三!你到底是何人?你置你师傅于不顾,却在这里戏弄我们,是何居心?”
我一敛表情,在她身上用手指啪啪地点了两下,她就再也作不得声。
倒在外面的薛家人早就陷入昏迷,只得这女人犹自挣扎,诸般不甘,这下可好,我把她丢到屋外,随她自己去一统江湖。
宝心斋内溢着浅浅的酒香,那是被打翻的宴席,满地狼籍。公绅童仰躺在长椅上,一动也不动。
我走上前去,坐在他身伴,一如刚才小姐那姿势,对他凝神观望。
“小师傅,算来这是你第二次被人迷倒了,虽说你有真神庇护,邪魔外道轻易奈何不了你,只是你若这般容易轻信于‘人’,迟早要断送在这上面。”
“你是人,我是妖,或许你不爱听我的话,但是人与妖并无不同,都存私心妄念,同行互欺,自相残杀。我这样说你一定心有不甘,是以我故不提点,就让薛小姐亲身教导,叫你认清人类的鄙俗,超乎你所想象。”
公绅童毫无反应,我俯身向前,伸手探入他的衣襟,触到某处,他浑身一震,我戏谑地一笑,低声地在他耳边问道:
“你打算装至何时?明明醒着却不答理人家,分外失礼。”
公绅童睁开两眼,脸上唰地通红,我的手自他的衣里抽出,手上握着一个香包,我说:
“没想到你还带着,不过也因为它,驱了你身上的无靡之香,你该谢我才是。”
公绅童虽不能动,但他应该能够说话,只是他不愿意开口罢了。
看他一脸窘迫,我也不为难他。只说:
“小师傅,你我本不同道,你曾收了我却又意外地放了我。在这薛家里我若真心要逃多的是机会,不过我知道你无伤我之心,我看你傻里傻气,便逗了你几日。”
“小师傅,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或许你只是一时心慈手软,但你终究动了慈悲之心。我留在薛家,只为报你那一念之恩。即便是妖,也绝非无情无义。”
公绅童眼神闪动,欲言又止。
我用双手捧着他的脸,他的脸马上又红了。
我笑道:“小师傅,你囚困了我那么多次,好歹也试试这滋味,最后这一次就换我来囚困你好了。”
说罢,我放开他,走至屋外,在墙上画了狐印。
公绅童自屋内疑惑地看着,我说:
“小师傅,小三要走了,这符印能阻隔生人,屋外的人无法进去,里面的人无法出来。这样薛家人就耐何不了你。你中的毒不深,自行调息很快便可恢复元气,那时这符于你也不过是小菜一碟。你破了它便是。”
“还有,解药就放在桌子上,薛家上下如此待你,你爱救不救,是你的自由。”
我故意留下一道难题,他这人心肠极软,到时免不得又作一番挣扎。
夜风掠过庭院,无靡花开处处,我和公绅童相隔对望,他神情复杂,我轻轻地与他道别:
“后会无期,请保重。”
随后返身一纵,扶风而上,我融入夜色,再度告别这憨气十足的小天师。
19
族中信报频传,我断信数日,至今日才得空抽身返回狐山。
某日,至一林间。
林中有清淙流水,叮叮咚咚自成一曲郊野之音。我侧耳倾听,其间水滴交互之声泛起清脆回响。
走了好一会,眼前景色没有丝毫变化。
看来这林中的同道并不打算留下出路。
刚自河边经过,忽尔一道水流破天而立,直撞过来。
我未及反应,只觉眼前一黑,知觉全无。
待到慢慢醒转,我双眼迷蒙,不知身在何处。
一扇深海明贝缓缓张开,华美的珍珠放出流光异彩,直映得整个庭院烨烨生光。
明辉闪照,水荡帘飘。
水影半明半灭,把一切都美化了,一如上了妆的女子,在帐后含羞张望。
的确有位女子在张望。
她正委身于男人的怀里,透过重重纱帐,偷眼凝视。男人发觉到她的不专心,也看了过来。我与他的视线对个正着。
不看犹可,乍见那人,我头发都立时竖起几根。
没想到竟然是他!
谁不知深居于湖底的李瑜公子,是天年长生的鲤鱼之妖?他曾是八达仙人豢养的仙鱼,只因觑得空隙偷渡凡间,还自练成了精,其事迹曾一度流传妖界,为众人所津津乐道。
帐中的人却只轻声一笑,仍回过头去享用温柔。根本当我不存在。
但见李瑜怀抱美人,口含轻烟,表情迷幻似中剧毒。他径自沉溺于女人的细腻之中,末了还着意地在她的脖子里用力一吸——
女子禁不住一声叫唤,全身颤抖不停,瞬间骨形尽显,俨然是具被取尽精华的女尸。
我噫的嫌弃一声。
李瑜毫不留恋把她扔开,径自迷倒在烟暇中。
刚刚饱餐一顿,难以抑止本能的欢愉,他露出满足的表情。
“小三,你睡得可好?”
李瑜闭着眼睛,缓了缓气,懒懒的。又问:
“怎的不见你家少主人?”
没想到他竟关心他。
我恭谨地答道:
“我家主人大礼在即,正忙着呢。”
李瑜浅笑。过一会儿,又说:
“他这么忙,你何以不在身边侍候?以住,他可是从不舍得离你半刻呢。”
不知他想试探什么,我含糊应道:
“我家少主侍仆众多,各听差遣罢了。”
他蓦然张开眼睛,直盯着我看。
我心下一冷,直觉他那视线要把我烧出个洞来。
随意抓过一件单衣披与身上,李瑜拨开重重纱帐,趋身近前。
李瑜公子容姿非凡,在妖道中极尽众人称羡,于陆上尚且让人不敢逼视,到得水中更倍显风情。若是他乐意温柔些,何尝不是一道赏心的风景?偏他性情乖舛,最是阴晴不定的,教人不敢恭维。
“小三,你家少主大礼,我都没想要送他什么才好。”李瑜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