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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浩大喜,连忙领命而去。
9
聂琰病了几日,略好一些,又恹恹地躺在乔引桐肚子上批点奏章。看到其中一个折子,忽然停下笔,沉吟不语。
乔引桐是不多事的人,可眼见聂琰对一份奏章出神半天,那是极罕有的事情,忍不住偷眼瞄了瞄。依稀瞟到奏章上写着杨弩,更附了一纸血书,满目鲜血淋漓,十分可怕。乔引桐心里不禁打了个突,身子微微一动。
聂琰就躺在他肚子上,自然他的甚么举动都瞒不过聂琰,当下问:“小乔,怎么?”
乔引桐不敢隐瞒,低声道:“看到杨将军的名字,有些骇然。”
聂琰问:“你怎么知道他?”
乔引桐轻轻解释:“当年小人也是清白子弟,家父本是一个县丞。后来遇到大旱,灾民聚众造反,家父不幸被杀。朝廷派来平乱的人,正是这位杨弩杨将军。”
聂琰笑道:“这么说,杨弩岂非为令尊报仇来的。为何小乔一提到他如此惊骇?”
乔引桐忍不住轻轻哆嗦了一下,慢慢说:“我……亲眼看到他攻城之际的厉害,手裂活人十余,夺下匪首的巨斧,再奋力劈破城门,首当其冲的一群人被他用巨斧一个个拦腰砍断……事后处置俘虏,不管肯不肯投降的,全都被活埋了。那时候其实已经分不清敌我了,官兵杀红了眼,见人就砍。便是修罗再世,也没有那样可怕的场景罢。那些日子,昏天黑地,我……我能活下来,不是因为我是县丞的儿子,只不过全靠……长得好!”
他咬着牙终于说了最后一句,忍不住身子微微发抖,想是回忆起那段屈辱不堪的往事。
聂琰只觉身下柔软脆弱的身躯在不住战栗,忍不住一翻身,紧紧搂住了他,低声说:“小乔莫怕,现在好了……”
就这么轻轻安抚着,直到乔引桐的身子不再发抖,聂琰低声问:“你恨杨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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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引桐微微摇头:“不恨,毕竟他也算为我爹报仇了。只是,我……我也没法感激他。”他小鹿一般的眼睛静静看着聂琰,叹息一声:“若不是吃了那些苦,我也不会遇到陛下。人这辈子的穷通遇合,那也难说得很。”
聂琰本来在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闻言手一顿,半天说:“你遇到朕,也未必是好事罢。”
还是带笑的口气,只是笑得有些空寂的意思。他沉默一会,又去看那奏章。
乔引桐忍不住问:“难道杨弩将军有甚么事?”
聂琰淡淡道:“他贪墨太狠,又犯了人命案子,虽然以往有大功,也不可轻饶。摄政王的意思,该把他贬官三级,廷杖两百大板,罚俸半年,并追缴贪墨所得,以警效尤。”说着轻轻弹了弹那血红色的朱批,悠悠一笑:“别的倒也罢了,杨弩是马上大将,真要着了这两百大板,只怕损了筋骨,这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就要废掉十之七八。说起来,这杨弩可是本朝第一骁将啊。”
乔引桐低声问:“陛下是为他可惜么?”
聂琰瞧了他一眼,懒洋洋打个呵欠:“可惜甚么?我只可惜这几日生病,不能多多亲近小乔。”顺手在奏折上涂了一个潦草的“准奏”,便一下子压住乔引桐,又是胡天胡地。
做得一阵,乔引桐低声耳语:“陛下……你的机会啊……好生把握……”
聂琰一怔,随即狠狠一下子刺在他后庭深处,笑道:“朕的乔贵妃,寻欢作乐之时,怎地还胡思乱想?”
乔引桐一痛,随即一阵酥麻,小腹深处涌上一阵难言的滋味,喘息着说:“小乔不才,愿为陛下奔走……啊啊……”他挣扎着说的话被一阵呻吟代替,聂琰下死力作弄,乔引桐再也不能分神,很快陷入迷眩之中。
正自弄得欲仙欲死,外面太监战战兢兢道:“陛下,摄政王探病来了,现候在外厅呢。”
聂琰没好气道:“这皇叔倒是每次都会找时候,告诉他,朕没空!”
话音未落,帘子被一卷而开,聂震缓缓而入,笑道:“陛下每次也很会找时候,专在愚叔过来的时候没空。”竟然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把将聂琰从乔引桐身上提了下来,乔引桐一身冰肌雪肤顿时大现。
聂震看了,啧啧叹道:“好个乔贵妃。”
乔引桐惊呼一声,被聂震兀鹰似的眼睛一看,尴尬无比,连忙找遮盖东西,却被聂震拦住,笑道:“好尤物,算得上倾国倾城,怪不得皇侄为你甘做好色昏君。”
乔引桐羞得没做手脚处,聂震哼了一声,一脚将他轻轻踢下床,斥道:“滚罢,我和陛下有事商议。”顺手抓一件衣服扔给聂琰:“穿上!陛下身为天子,就该有天子气象,如此颓废,白日宣淫,明明病好却不去早朝,是何道理?”
聂琰打个呵欠,懒洋洋顺手套上外衣,淡淡一笑反问:“皇叔如此火大,莫非近日府上女乐不甚如意,所以无可宣泄?呵呵,何必如此清心寡欲,该有的人间艳福,你只怕还不知道滋味。皇叔啊,你马上就是而立之年,纵欲行乐之事正该多些。再过些年头,只怕皇叔欲行乐而不振了罢?”说着吃吃而笑,意态甚是不羁,果然病一好,又是水泼不进油炸不动的无赖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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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震微微一笑,眼中泛过一层深晦的颜色,随即避而不答,只说:“新拿来的那些奏章,陛下批得如何了?”
聂琰随口答应:“都差不多了。”把案头一堆折子指给聂震看,收回手,捂着嘴又是一个哈欠。庭前雪地反射的阳光正好照在他脸上,显得明亮生动,格外动人。微风吹落他一缕乌发,就这么顽劣不羁地垂到额头,掩映着雪玉一般的前额,十分好看。
聂震看着,一时手痒,顺手把他的发丝抚了一下,平平整整顺好。随即看着自己的手,微微一愣,似乎自己也不相信为什么有这个动作。
聂琰也是一愣,空气中似乎有某种古怪暧昧的气息流转。
其实以前聂震身为太子少傅,教聂琰读书的时候,倒是习惯有这个顺手为他抚平头发的动作。聂琰从小头发粗硬,风一吹就乱糟糟的,聂震虽是雄武威严的将军,却常常亲自为他整理头发。聂琰至今记得,那双手,温暖干燥镇定,轻轻抚过前额的时候,有种令人心神平静的温和力量。
那是当年丰神卓然的太子少傅,雄姿英发的聂大将军,他的老师,他从小的偶像,可不是眼前的摄政王聂震。
那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聂震忽然记起这个久远的习惯。只是,为什么,相同的动作,再也没法有相同的感觉……
被聂震深黑的眼睛静静看着,聂琰迟疑一会,终于避开了他的眼。
聂震如梦方醒,干咳一声,忽然说:“当年谢太后带着你第一次来书房的样子,宛然还在眼前,你却已经是大人了。”
当初也是一个冬雪初晴的午后,美丽的少女带着一个美丽的孩子,来拜见新任的太子少傅。一样的梨涡溶溶,一样的银铃嘻笑。他们走进来的时候,微黯的书房就像多了融融雪光,变得明亮起来。
那时候,谢太后才十四岁,聂琰五岁。聂琰脆生生叫她谢姐姐,却不大肯叫娘亲,谢太后和聂震教了他很久,聂琰总算会叫娘了,很粘人,不但粘着谢太后,也粘聂震。
一转眼,果然流年如水呵……
聂琰看着他有些恍惚迷离的眼神,眼中泛过隐隐的寒意,轻咳一声:“皇叔如此着急过来,到底要问甚么折子?”
聂震一下子回过神来,自知失态,缓缓问:“杨弩之事,陛下批奏好了么?”
聂琰懒洋洋趴回龙榻,悠然道:“早好了。不过大冬天的,老这么批奏用印真烦。冷得很,又费事。”
聂震微微一笑,纵然巴不得他越昏越好,多年的军营刚烈之气作祟,于是对他的不屑又重几分,淡淡道:“这是陛下与生俱来的责任,再辛苦也说不得了。”说着少不得又把大道理和他缓缓说教一番,末了问:“陛下明白了么?”
回答他的是细微均匀的鼾声。
聂震瞪着酣睡的小皇帝,哭笑不得,又想抓小鸡似的拖他下来,迟疑一下,毕竟只是收取奏折去了。
聂琰忽然被他惊醒,迷迷糊糊挠头道:“啊,皇叔还在啊,你真辛苦。”说着愣愣一笑。
聂震冷哼一声:“陛下年纪轻轻,如此精力不济,看来那乔引桐果然祸害。”
聂琰盯他看,只是笑,忽然说:“皇叔反复提到小乔,难道……看上他那一身细皮白肉了?”
聂震愕然,没想到这好色天子会想出这古怪念头,一时又怒又笑,拂袖道:“胡说八道!”
聂琰贼笑道:“皇叔不用和我客气,你我叔侄一家,你看上甚么,我都可以给的。”
聂震本要呵斥,转念一想,沉沉笑道:“如此也好,那乔引桐确是尤物,陛下果然要把他送给我么?”
聂琰大笑:“君无戏言。”
聂震喝道:“好,谢陛下厚赐。”眼看聂琰神色怡然,毫无伤心不舍之意,心下暗自称奇。
乔引桐是皇宫中最得意的男宠,不但伶俐乖巧,还十分忠心耿耿,聂琰就这么一句玩笑话似的把他随手送人。看来,甚么情深义重、枕席恩爱,在这小皇帝心中都毫不在意。此人天性果然凉薄之极。
本来,聂琰如此无德无情,聂震该十分喜欢才是,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居然有些怒意和不齿。
10
聂琰答应得虽轻快,乔引桐激烈的反应却让他出乎意料。
美丽的少年本来笑盈盈过来伺候皇帝,一听已经将他送给摄政王,顿时变了脸色。
“不!我不去!”乔引桐下意识地说,随即反应过来,知道这态度十分不妥,便十分委屈地跪下:“陛下,难道引桐伺候您不够好,让您不满意了?”
他本来就是美丽绝尘的人,如此含泪楚楚哀求,越发宛转动人,只怕铁石心肝的人看了也会不忍的,可惜聂琰却没有动容。
小皇帝只是淡淡一笑:“侍奉得很好,朕十分满意,所以不忍独享,赐给皇叔也享受这番神仙艳福。何况,小乔,你是明白人,该知道跟英王好过跟寡人。”
这句冰冷无情的话让乔引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脸色惨白。
半响,他鼓足勇气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