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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挤出一抹冷笑,用激烈的心痛来杀害心中残留的一丝希望。
浣纱无法开口,她瞪大了双眸,只能呆愣的看着柯焰。她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男人就是柯焰,但是他低沉的声音,以及高大的体格,她是如此的熟悉。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夫妻,熟悉彼此的身体,不可能会认错。
她记忆中那张宛如恶魔般英俊的面容依旧,逼近她的那双黑眸虽然仍旧明亮,但是空洞而毫无焦距,只是面对她,却不是看着她。他的脸上有着一些旧伤残留的白痕,没有减低他的俊美,却增添了某种阴暗危险的特质,让人望而生畏。
她的视线平视着他的胸口,白色衬衫的钮扣半开着,袒露黝黑结实的胸膛,上面布满丑陋伤疤,那些伤痕犹如蛇般,在他黝黑的肌肤上蜿蜒,而后消失在衣服之下。
这么多年来,她努力恨着他,以为他与情人一起躲在某处逍遥度日,但是再见到他时,事实竟不是如她所想象的。他身上的旧伤,暗示着某个她没有参与的悲剧。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这个问题在她心中啃噬着。
“看着我,你还期待什么吗?”他低吼着,愈加逼近她的脸庞。“你害怕吗?这是一张足以吓退任何人的脸,你难道不怕吗?这是一个瑕疵品,你能够忍受吗?”
他冷笑着,感觉内心在一点一滴的死去。天晓得他的心有多痛,再见到她时,他疯狂得想毁去心中最后的一点光芒。
或许看不见也是好的,他无法承受她眼中恐惧而厌恶的光芒,那比杀了他更加难受。
在她眼里所看见的是如何的景况?一个惨不忍睹的男人?她的颤抖是因为恐惧还是厌恶?
浣纱的手颤抖着,迟疑的往上伸去,想要抚摸他脸上的疤痕。她无法分辨此刻心中激烈的疼痛是为了什么。
她不是恨他入骨吗?为什么在看见他的伤时,竟会如此心痛?
“你的眼睛……”她说不出话来,身子在颤抖着。天啊!他当初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承受了什么样的伤害?
“瞎了。”柯焰语气粗鲁的说,凶暴的将她推开。“不要同情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低吼着,挺起背脊,维持着残余的骄傲,凭着记忆往住宅的方向走去,稳定的步伐让人绝对想不到他的眼睛已经失去视力。
他不要见她,他不要再想起那些已经失去的一切。
浣纱被推倒在迷迭香丛中,只能呆愣的看着他离去的高大背影。她无法确定眼前的男人跟六年前的柯焰是同一个人,记忆中冷静的他,如今竟像是一头暴躁的野兽,有些锐利的爪与牙,随时准备伤害胆敢接近他的人。
一阵海风吹起,满园的迷迭香摇晃着,属于记忆的香气在蔓延。她在记忆里搜寻着关于他的一切,六年了,她不曾遗忘分毫。
关于他的记忆,始终烙得那么深,她无法否认曾经深深的爱过柯焰。
迷迭香的气味,勾起了她的回忆……
六年前、台北。
巍峨的高楼在阳光下闪烁着光亮,淡蓝色的玻璃折射阳光,将高楼笼罩在蓝色的光晕之中。整栋大楼属于凤氏企业,在高楼林立的城市中,这栋大楼的美丽独树一格。
关于凤氏的传奇,也在台湾商界中流传着。经营衣料纺织业的企业,曾经在七0年代大放光芒,但是随着台湾商业型态的转变,许多大型纺织企业纷纷倒闭,硕果仅存的只剩下凤氏。如今的负责人凤傲磊有着独到的眼光与商业头脑,在纺织业衰退时,扩张了凤氏其它领域的触角,当其它同业关门大吉时,凤氏反而更加茁壮。
银色的莲花跑车以极高的速度驶人高楼前方的弯道,旁若无人的直驱门口,在挑高的玻璃帷幕前技术精湛的险险停住,因为紧急煞车,地上甚至有着焦黑的煞车痕。
几个正在门前送客的经理被逼近的跑车吓出一身冷汗,呆愣的贴在玻璃上。正准备破口大骂,却在看见踏出跑车的驾驶时,咒骂的话全吞回肚子里去,只能张口结舌的看着。
跑车的门被打开,神色冷傲的年轻女子下了车,乌黑的发贴着白皙的脸庞,发梢略微触肩,五官精致而美丽,盈亮的黑眸衬着白皙的肌肤,让人印象深刻。姣好的身段包裹在黑色皮衣之下,吸引了众人的眼光。她的美丽就足以让人惊叹,而那种独特的气质,更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的眼光落在玻璃帷幕前众多经理级的男人身上,对于吓坏众人的举动竟然没有半分歉意。她以优雅的步伐往凤氏的大门走去,随手将钥匙一拋。
银色的钥匙在空中画出一个半圆,落在一位经理的手中。男人接着钥匙,有些不知所措。
“停车。”她淡淡的命令,旁若无人的走入凤氏大楼,那神态宛如巡视领土的女王。
黑色的修长身影,不论走到何处都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她是谁?”半晌之后,一个刚从国外调回台湾的经理膛目结舌的问。到底是何方神圣,竟以那么轻率的态度命令经理级主管停车,而看看众位经理,还一脸唯唯诺诺、不敢拒绝的模样。
“你就算不曾见过她,也应该听过她的名字。她是总裁心爱的女儿,整个凤氏里最惹人传说的女人,凤浣纱。”接到钥匙的经理微笑着,很高兴能够得到这件差事。能替凤浣纱服务,就代表着能够多亲近她一些,或许还能得到她的注意。
她有着惊人的家世背景,而更让人又妒又羡的,是她同时拥有才智与美丽,这样的女人简直是男人的梦想。若是能够得到她的青睐,就等于同时拥有了美女与财富。
从她成年开始,男人们就费心的想接近她,高傲如她却从不看在眼里。男人们往往碰了一鼻子灰,却仍旧不死心的前仆后继。几年过去了,浣纱变得更加美丽,却仍旧没有男人能够得到她的芳心。众人在猜测着,不停的议论着。
到底谁是那个幸运的男人,能够得到她的眷顾?
※ ※ ※
浣纱走入顶楼的会议室,旁若无人的推开厚重的雕花木门,她的出现打断进行中的会议,正在解说图表的男人徒然住口,呆愣的看着她,被她的美貌与气势迷惑。直到旁边的助理碰了他几下,他才尴尬的继续解说着,视线却始终绕着浣纱打转。
她徽微一笑,如同所有的美女,很是享受男人倾慕的眼光。她走入会议室,对众人的行礼视而不见,笔直的走向会议桌的首位,对着父亲甜甜一笑。
“浣纱,你一定要打断我们的会议吗?”凤傲磊无可奈何的看着女儿。他已经跟浣纱说过数次,不要在会议进行时进入会议室,她的出现总会令会议瘫痪。男人看见她,就像是蜜蜂看见了蜜,连眼睛都移不开。
“我只是太想见到你,去国外玩了一趟,我好想你。”浣纱微笑着,低头亲吻父亲的脸颊。“再说,你该知道,我从小就不是会乖乖听话的乖女孩。”说完,清脆的笑声回荡在会议室内。
凤仿磊的目光里有着宠溺,伸手揉揉女儿的头。他可以对旁人冷漠无情,却无法对浣纱板起脸孔说教,他太宠爱她,这个女儿过于聪明而美丽,从小被当成公主娇养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融了,照顾得无微不至。但是多年的宠溺,却养出她过于娇蛮的性格,让他有些头疼。
角落里的李韬步站起身来,有礼的对着浣纱打招呼。“凤小姐。”他因为浣纱的出现有些脸红。
她点点头,当是听见了他的问候。说来李韬步还是她的青梅竹马,他父亲是凤氏的元老,跟在凤傲磊身边多年,连儿子也进了凤氏效命。李韬步的年纪比浣纱略大,个性温文儒雅,总是喜欢在她身边打转。但是性格太过软弱的男人,根本压制不了浣纱,她注意到他的倾慕,却选择了忽略。
浣纱对着父亲微笑,随意的推开桌上的文件。“爸,我刚下飞机,好想念台湾的小吃,你陪我一起去逛逛。”她拉着父亲,丝毫不理会正在台上解说的男人。
众人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其实大部分的人已经习惯了她的行称,从她幼年开始,这种情形就不断发生,她时常闯入凤氏,在一群主管面前带走父亲,不理会事态有多么紧急,她要父亲把她摆在第一位。
父亲的宠溺,让她习惯了想要什么,就能够得到什么,她是标准的天之骄女,世界彷佛是绕着她在转动的。
只是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在她试图拉起凤傲磊时,一道冰冷的视线紧盯着她,不同于其它人的眼神,那人的目光里有着冷热交杂的激烈光彩。冷淡的,是他眼里的不赞成,彷佛鄙夷着她的骄纵行径,而热烈的,则是一抹难以理解的炽热。
“小姐,这个会议很重要。”李韬步鼓起勇气说道。
“你们就这么任由她胡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句会议很重要,就奢求她会自动自发的离去?”角落里响起低沉的男音,口气里有着调侃。
浣纱诧异的转过头去,盈亮的眸子迎向那人的视线。像是在挑衅般,她傲然的偏着头,回视着那人的视线。
“胡闹?你指的是我吗?”她看着那个男人,眼里的诧异光彩更甚。
她很确定不曾见过他。那是一个让人见过一次,就会终生难忘的男人。
他的身躯高大,锐利的黑眸望着她,饱含着某种热烈的光芒,挺直的鼻梁下,是极为性感的男性薄唇,噙着一丝笑,笔直的看入她眼里,男性的脸庞有着恶魔般的俊美。
在发现她的视线时,那抹笑容变得饶富兴味,甚至毫不尊重的打量着她修长窈窕的身段。
男人看来似乎未满三十,但是有着成熟的特质,稳重而内敛。西装革履的装扮没有让他看来文明些,反而加强了他的侵略气质,虽然衣衫整齐,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