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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字识不了一筐的她虚心向当地有经验的土医生求教,并且收集了不少民间的偏方、验方,掌握了不少给小孩儿治病的办法。一般的闹嗓子、起马牙子之类的小毛病,基本上手到病除。妈还学会了接产技术,十里八村的二十七、八岁到三十五、六的人,大部分是妈接生的,算起来也有差不多一个连的人了。
不管是看病还是接生,妈都从不要钱。乡亲们日子过得都不宽裕,要他们的钱心里过不去。因为妈的为人,她后来也得到了报答。每逢年节,总会有人拿点鸡蛋、小米之类的东西看望她。要说对于母亲最大的报答,那就是她认识了本山这个儿子。这种报答绝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快乐。当然,本山不仅仅给了母亲许多的快乐,他也同样给了全国人民许多的快乐。这是后话。
相似的身世,把妈和本山的心拉到了一起。从那天起,妈就每天给我带上两份饭,本山也从此不再饿肚子了。
本山拿我家当成了自己的家。他到了我家啥活儿都干,铲地、割地、打柴、扫院子、喂猪喂鸡等等,见啥活儿干啥活儿。我们也把本山当成了家里的一员,两三天不来就想他。本山的个头儿和我差不多,他的衣服洗了就穿我的。后来妈给我做衣服时,就给他也做一件,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是一对双呢。从此他一改往日“鞋儿破,帽儿破”的形像,变成了一个衣衫整洁的翩翩少年,
有一天晚上,本山一本正经地跟妈说:“大娘,你对我这么好,给我当干妈吧。”
妈说:“只要咱娘俩感情好,认不认干妈也没关系。”
本山跪在地上说:“你这个干妈我认定了,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妈赶紧扶起了本山,眼里含着泪说:“好好,我认你这个儿子了。”
“妈——!”
“儿子——!
第一章 学生时代亲密伙伴
本山成了我家的常客,经常住在我家。“来而不往非礼也”,有一天我和本山说我也得上你家去看看。本山不语,寻思了老半天,说:我那个家还叫家呀!一套破行李,一个破枕头,长时间不烧炕,冰凉冰凉的,咋住啊?最后,他还是答应领我上他家去看看。放学后,我们沿着山路向他家走去。山路蜿蜒,两边是葱绿的树木,有高耸的落叶松,也有低矮的榛子秆和刺儿梅。各种各样的鸟儿在林间自由自在地鸣叫,小松鼠在树枝间跳来跳去。现在时兴一种说法,叫做“重返大自然”,城里人呆得腻歪了,都爱往乡下跑,看一看真山真水,
闻一闻新鲜的空气。但是真正地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们并不把这当回事,不知道这就是一种“享受”。山里的孩子拿走路不当回事,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追打嬉闹,几里的路程一会儿就到了。
本山的家是三间大小的房子,砖墙草顶。房子年久失修,破烂不堪:门窗已经不完整,窗户纸在风的吹拂下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呜咽;房顶的草有的地方已经脱落,有点像“鬼剃头”(“鬼剃头”是一种脱发病,一般发生在夜晚,所以人称“鬼剃头”)。要是真的来一场大风的话,恐怕要像杜甫的茅屋一样为秋风所破。房子里面分为两个部分:外屋是厨房,里屋住人。厨房里有一口大锅,上面摆着盆碗瓢勺等炊具和餐具。大锅对面的墙角是个柴禾堆,放着一些凌乱的柴禾。东屋是住人的,南北两铺炕。
房子挺大,保暖性很差,再加上他一个人住,炕烧得又少,给人一种清冷空旷的感觉。本山很有办法,用秸杆和黄泥在炕头间壁出一个小间来,上面再糊上一层报纸。小屋的空间很小,仅有两个人的宽度。本山见我不停地观察他的小屋,便引用了两句刘禹锡的《陋室铭》:“斯是陋室,唯吾德馨”,虽有些自嘲,倒也贴切。至于说后来他成了全国著名笑星,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就有了远大的抱负,说实话,我没看出来。
本山用他家最好的食品——苞米面面条来招待我。这种苞米面的面条是机器压出来的,属于粗粮细做,香甜又筋道,挺好吃。本山家的墙上挂着一大盘晾干了的苞米面面条,随吃随取。本山用豆油炸了锅,放点葱花和青菜,摘下一点面条下到锅里,煮了两大碗面。我们拌着大酱,美美地吃了一顿。不谦虚地说,谁有口福吃过本山亲自下的面条,而且是苞米面的?除了我,恐怕没有别人。
晚上,我和本山就睡在一个被窝里,挺暖和。那一夜,我们唠了好长时间的嗑,没睡多少觉。我们聊的内容很多,家庭、学校,以及将来的打算等等。当然,我不能把这些话一五一十地都告诉大家,因为有些话属于我们之间的秘密,只能永远藏在心里。
和本山相处使我感到很愉快,因为我们总是能找到共同的话题,总是有唠不完的嗑。人生难得一知己。我想,能有一个和你敞开心扉、无话不说的朋友,实在是人生的一大幸事。不过这样的幸事可遇不可求,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遇上。文革期间,有多少推心置腹的朋友一夜之间就变成誓不两立的敌人?又有多少夫妻、兄弟反目成仇?相互之间猜疑、防范,成了人们活得累的一个重要的原因。我庆幸有本山这样的好朋友,我相信本山也会有同样的感觉。因为那时候我们俩还是懵懂且纯真的少年,没有任何杂念。
本山家虽然破旧,却是属于我们的一块天地。我们可以自由自在地遐想、海阔天空地吹牛,没有人笑话,因为没有人听见。如果说本山取得了今天这样的成就,要从根儿上找原因的话,我想少年时代的这种无拘无束无疑给本山的思想插上了一对翅膀,使他能够在艺术的天空里自由地飞翔。假如本山生长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从小接受严格的管教,恐怕他就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现在有很多人对中国的教育提出严肃的批评,认为那是一种扼杀人的创造力和想像力的教育,培养的都是“标准件”。这一点我深有同感。现在回过头来看,当年我们念书时候很多所谓的“好”学生,现在的境况并不怎么样,有的甚至混得很惨。这说明我们的教育和现实脱节,往往越是“好”的学生适应社会的能力就越差。要是单论念书的话,本山肯定比不上我。但是在创造力和想像力这方面,我绝对不是本山的个儿,这就是为什么他成了笑星而我却没有的重要原因之一。一个笑星的产生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现在人们可以随意“包装”出一个明星、歌星,但绝对制造不出一个像样的笑星。可以说,一个大师级笑星的产生,往往是一个时代的产物。比如说卓别林,除了那个时代,再也没有出现一个。同样,本山也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以后再也不可能出现第二个赵本山了。
有一天,本山神秘地对我说:“兴华,今儿个到我家去,我给你整点好吃的。”我心里想,你家除了喝西北风方便以外,能有啥好吃的?我是抱着这种怀疑的态度去了他家的。
到了家,他放下书包就出去了。我一个人呆在屋里,“欣赏”着他的家:在南炕的炕梢上,有一个破旧的疙瘩柜,这是屋里惟一的家具,上面放着本山那套同样是破旧的被褥。被褥的旁边放着茶缸、木梳、镜子之类的东西,还有一把破二胡挂在墙上,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连一件“家用电器”都没有。墙上的报纸上,还是几年前的新闻,什么“批林批孔”、“白卷英雄”什么的。还有一个题目是:“毛主席会见马里元首特拉奥雷”。会见时,毛主席说:“越穷越好!穷就会革命啊。”我正看得有味,本山从外面赶着两只鸭子回来了。他说这鸭子是大娘给的,有十多只,指望养大后下几个蛋改善一下生活。可是他连自己都顾不上,哪有时间答理它们?所以那些鸭子今儿个丢一只,明儿个丢一只,就剩下这两个活宝了,干养也不下蛋,说不上哪天还得丢。干脆咱俩把它们给造了,也省得它们跟我遭罪。
两只鸭子长得精瘦,身上的羽毛也干巴拉瞎的,一副可怜的样子。指望它们下蛋,实在是难为它们了。我烧水,本山拿刀,嘴里念念有词:“鸭子鸭子你别怪,早晚是人的一道菜。”杀完后,褪了毛,开了膛,再切成小块,就扔到锅里炖了起来。人们形容某人嘴硬,常说的一句话叫“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而我们这两只鸭子是嘴不烂,肉也不烂,因为它们太瘦,所以不爱烂。我们俩等不及了,也就是八、九分熟的时候,本山就说:“兴华,开造。半生不熟更有营养。”我们俩顾不上斯文,甩开膀子就开吃,吃得满嘴是肉、啃得满脸是油,那个香啊,真是没法形容,现在回味起来都依然是那么清晰。其实,倒不是那两只瘦鸭子本身有多么香,凭我们俩的手艺和简陋的加工条件,能整出啥水平来?关键是那时候人们的肚子里都没有油水,能吃上这样一顿“大餐”实属不易。由此可见,本山对我的一片情义。
多年以后,本山在省城的大酒店里招待我,一顿饭花了好几千块,有的菜吃完了也不知道叫啥名。可是我总觉着,再贵的菜也没有当年那两只鸭子香,你说这事怪不。
第一章 学生时代劳动
山里长大的孩子,干活儿是本分,庄稼人靠的就是体力和手艺吃饭。但是干活儿和干活儿不一样,有的人灵,有的人笨。本山就属于脑子灵那类的,不过他的“灵”不往正地方用,净想“歪门邪道”。
那时候我们家住的是三间土坯房,东西两个屋,两铺炕。那时候的农村,烧柴禾是惟一的能源,每年都有大量的树木被砍下来被当成烧柴,一棵长得好好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