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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腕子上的手表,快到晚饭的时间点了,这个时候登门显然有些不合适,我就在路边小卖部买了包饼干填饱肚子,然后给腰子和孙小小磊他们打电话知会了一声,说自己晚上不回去吃饭了,并且可能晚一点回宾馆,最后,算计着斐小红家里人差不多吃了晚饭,我才一踩油门,照着红姐给我留的地址开车过去。/ /
在南口附近停下车,我拨了红姐母亲的手机,“喂,阿姨您好。我顾靖。”
那头是一个口音很重的嗓音。“你是小红说的那个北京朋友?”我道:“是,红姐应该跟您说了吧?实在是打扰了,有点事儿想麻烦您,嗯,我现在到您家门口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院儿,号牌没找到。”斐小红告诉的我是南口口号,但这边的七八个小院子都没有门牌。
“哦,你等着
不一会儿,我斜对面的一个包着铁皮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一介,中年妇女,从皮肤上看,妇女有些老了。满脸的小小皱纹,头发也稀稀疏疏的,只是隐约间,能从她脸上看出些斐小红的痕迹,尤其那对儿贼溜溜的眼睛,简直和红姐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妇女左右看看,目光落在我身上,对着手机说了句话。
我立刻确定了此人身份,快步迎过去:“阿姨。”
红姐母亲上下看我一眼。嗯了一声,不冷不热道:“进院吧。”
“误,您稍等一下。”我小跑到了宝马后面,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了几兜子打北京带来的特产,像什么全聚德烤鸭啊,酱牛肉啊,小吃啊等等,当然,全都是真空包装的那种,味道一般般。走回到红姐母亲面前,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来的急,也没带什么,您见谅。”
红姐母亲露出笑容:“来就来吧。还客气什么,嗯,那车是你的?”
回头看了眼宝马,我点点头。
红姐母亲的态度明显客气了许多。笑道:“快进屋妾吧,别跟外面了。”忽地,脚步声响起,我身后的另一个小院有人出了来,见状。红姐母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上拿着的手机飞快收进兜口。笑着打招呼道:“二表嫂,买菜去?”
那个女人脚步一顿:“咦,这是?”
红姐母亲指指我:小红的朋友,来家里看看我。”
那妇女惊讶地瞧瞧我:“哟,我都多久没见那孩子了小红跟北京怎么样了?”
我网要说红姐挺好,连房子都买了,可红姐的母亲却拽了我一把,抢先道:小红还是那样呗,给人家干保姆,一月也挣不了几咋。钱。”汗,我说她刚刚干嘛把手机收的那么快呢,原来是不想让人知道斐小红发财了,呃,怪不得红姐那么抠门呢,原来是有遗传的。
短暂的接触,让我对红姐母亲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进了屋,家里一个人也没有,红姐母亲给我倒了杯热乎乎的白开水,让我坐到炕上,小红过得怎么样?听说她买房子了?是不是有对象了?”
我摇头道:“房子好像是买了,正装修呢,有没有对象我倒不太清先”
这次登门本就有点唐突,一开始,我也不好直接开门见山,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聊着斐小红的事儿,红姐母亲显然也不急着问我的来意。反而直勾勾地行着我看,问了一些让我冒汗的问题,比如,我多大了。家里父母什么工作,有没有房。谈没谈对象等等,那口气,好像在审问女婿似的。
我慌忙说自己已经结婚了。
红姐母亲表情一愕,失望地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我觉着也差不多了,便道:“阿姨,这次来是想跟您打听一下,那张古琴?”
红姐母亲道:“琴是老铁家的。在镇东口住,我们平时也经常来往。都挺熟的,嗯,我听小红的意思,你是不是看上那琴了?一个破琴有什么用处?不过也没事儿,你耍是想要,我待会儿带你去问问但听说这琴是他们家祖辈传下来的,不保准会卖呢。”
我道:“您能再帮我形容一下那琴的样子吗?”
红姐母亲眨巴眨巴眼睛,用手比划了一把:“大概这么大吧,黑的还是榨的我忘了,上面有几根铁丝,多少根我也记不清了,反正老铁那傻媳妇弹过好多回,声音挺好听,但是吧。我看那琴挺新的,不像有年头的东西,估计是老铁闲的没事从县城买来的,然后吹牛说是祖传的东西,所以你可看仔细了,别上当。”
挺新?
琴音好听?
这两个消息让我愣了一下有多新?”
红姐母亲想了想,“跟电视里那些新巴巴的木头琴一样,感觉好像好几年没擦过似的。”
我怔怔道:“这么新?不能吧?它琴腹不适裂了吗?”
“裂了?没有啊,我记得连划痕都没有,就是木头上有点乌涂,擦一擦应该跟新琴没啥两样。”
我呃了一声:“那您家这边还有别人有类似的古琴吗?”
红姐母亲摇头道
我本来喜滋滋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晕,她嘴里形容的那张古琴跟我前世图片上看过的完全不一样啊。我说的那张疑似唐代的古琴,早都破得不成样子了,琴弦也断了,琴腹也裂了,显然不会跟一介,“新”字扯上关系,更何况,从唐代到现代足足跨越了千年的历史,即便木料能完好保存下来,即便工艺造型一点也没被破坏,可要想让音质也重现千年以前的飘渺,那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儿!
像中国现存的几张唐代古琴,工艺造型都非常华美,可惟独音质差劲的要命,不夸张的说,甚至连现代小作坊加工出来的粗糙七弦琴,也比那所谓的千年古琴音色纯正。可现在,红姐母亲却说那古琴音色很好,倘若其真是唐代古琴,这,,可能吗?
我基本不抱什么希望了,知道老铁家的古琴大概和我见的那张不太一样,可琢磨了片刻,也不想就听红姐母亲一面之词,把杯子里的水喝干净后就提议想去老铁家看一看。红姐母亲点头说行,犹豫了一下,却提议我开车过去。我本以为路途有些远,可开了三分多钟,我们就从镇南口到了镇东口,我才知道,原来红姐母亲是想坐车过过瘾。有其女必有其母呀!
车停在东口的一排光秃秃的大树前,红姐母亲趾高气昂地下了车,逢人便打招呼。
小崔,忙什么呢?小李,家里老人没事吧?王姐,又洗衣服呐?”
大家都惊诧地看着从高档轿车里下来的她,吃惊不已。
红姐母亲仿佛非常受用。笑着带我往前面走,咚咚咚,敲开一个红漆刷的木门。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个**岁左右的小男骇,他裤子膝盖处脏兮兮的全是土,看起来挺淘气的小孩儿的后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皮肤黑黑的,肌肉也很结实。一看就是经常下地干活的主儿。
“来了?俟?这是谁?”
“我闺女的朋友,顾靖”嗯,这是老铁,你叫铁叔叔吧。”
“啊,山红谈对象了?”
红姐母亲没言声,好像就是为了让他误会似的,我心中苦笑,但也不好拆她的台。
老铁的媳妇出去串门了,不在家,我们一起进了北面的一个屋子。在一个缝缝补补的破沙发上坐下。简单客道了几句。老铁的儿子真能折腾小孩儿上蹦下跳地在院子里踢着一个裂了口的兵乓球,玩得很开心。
红姐母亲看看外面:“你家小子可真够闹的。”
“都是他娘惯的。”老铁道:“对了,你们来是”
“哦,小红朋友听说你们家有张琴,想来看看。”
老铁一呆:“琴?看它干什么?”
我解释道:“好奇,想瞧个新鲜,听说这琴是您祖上传下来的?”
老铁点头道:“是啊,从我爷爷那辈开始,这琴就在我家箱子里搁着了,怎么来的我也不清楚,反正我一直按我爹的吩咐,每隔几天就拿出来擦擦。”
我道:“我能看一眼吗?”
“没问题,你等着。”老铁出了趟屋,几分钟后进门时,手里已多了一张古琴。
琴以梧桐作面,朽木为底,通体鬃紫漆。龙均作扁圆形,贴格为一条桐木薄片接口于右侧当中。腹内纳音微隆起。当地沼处复四下呈圆底沟状,深度约掘米,宽砸米,通贯于纳音的始终。
这琴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一它像极了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
美,却不是那种张扬的美,很有韵味,很有内涵。
他还算很爱护,轻轻把琴放到吃饭的小桌上,我定神一看,果然如红姐母亲所说,不但琴弦没有断,琴腹也好好的,别说裂痕了,细小的戈痕都不是很多,保护的非常完整。看到这里,我暗暗一摇头,这么新。八成真不了了。虽然我对前世上网看过的那张古琴图片记忆不是很清楚,甚至连颜色都忘记了,可当时古琴那副破旧的模样,我却记忆深刻,就算我再花眼,也不可能把一张新琴看成破琴啊?
所以,我很相信自己的判断。这琴不是我要找的那张。
但本着不放过不错过的原则。我心说即使是张明代古琴也是挺值钱的。于是乎,我拿出合尺,先做了最简单的测量。别看只是量一量尺寸。可越简单的方法越有效,这是鉴定古琴真伪的一个很有力的手段。
这些知识是我从晏婉如那里学来的,记得她和我说过,琴,棋,书。画,后三样晏姐都收集了很多精品。可唯独排名第一的“琴”她这些年间却一无所获。她最大的遗憾也是没有一张宋代或明代的古琴。唐代古琴更是她想也没想过的。不过,虽说她家里没有实物,但讲起鉴定来却也头头是道。
那天几下的知识,今儿个终于派上了用场。
合尺一拉,摸出一支签字笔。我很快把量出的数据做了记录。琴通长出晦米,肩宽引厘米,尾宽旧瞧米,厚弘厘米,底厚;蜘米。看到这组数据,我稍洲一了下,琴长;出厘米,也就是相当干二尺六寸五”数卓。正应该是古琴应有的长度小三尺六寸五,它象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后面的宽六寸,厚约二寸。也完全符合古琴制作的条件。
摸了摸棕色琴身表面的包浆一厚重十足。
观了观琴身曲线古朴的味道扑面而来。
难道真是有年头的古琴?难道真是明代清代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