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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余梦系列之一 沧海浮生-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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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余梦系列之一'沧海浮生 

  楔子兼作者同人 

  “月影斜,烟绝旧人家。梦回初年撷青茶,云缥缈,雾似纱。佳人依栏,颜如玉,玉无暇。奈何流水飞梭,乌丝成雪发,千般情思,万种无奈,压弦而发。胡琴高低入喑哑,暗放伤花,久长思意绕天涯,情尽而戛《时-感怀》” 

  我放下笔,看着为段隆写的这些个话发呆时,尘印推门进来。 

  “《沧海余梦系列》写得如何?”尘印今天穿的青色长袍,手里面捧着几本书,正是龙袖书局刚刚印出来的《浮生梦碧落篇》。 

  “刚刚完成,比不得你的那些坑。”我扔了毛笔到一边笑道,扯过尘印来,翻那本书,“封面还可以,可惜无双的样子和我想的不一样。” 

  “你还欠我一张插画。”尘印他拍拍我的头。 

  “小的明白,大人。”我躬身施礼,把刚刚完成的《沧海浮生》呈给尘印“御览”。“这书名儿是我的沧海二字和你的浮生二字组成。”言语间夹杂了些讨好。 

  尘印看罢,留下一个空格,飘然而去…… 

  他怎么没有说什么呢?我的心紧张起来,不由看着我的手稿,想着书中那曾经的少年,我第一个主人公段隆的命运。 

  这幕,可刚刚拉开…… 

  第一章 年少 

  程家班是京城里的老班子了,虽然不是最红的,却也是一流的。程家班最大的特色就是旦角,程家班旦角的扮相,唱功,那台上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京城无人能出其右。 

  “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你们好好给我练着,要成角儿,就要吃别人吃不了的苦。段隆,你过来给我看着,让这帮小崽子们都好好儿的,谁偷懒就给我打断谁的腿。”程家班的班主,程宏庆老爷子吩咐身边的那个瘦高的半大小孩。 

  这个小孩叫段隆,是班主近年收的徒弟里最早进门的。他跟别人不同,别人练的是唱念坐打,他练的是乐器胡琴儿。 

  他还记得程宏庆收他进门的时候的那番话:段隆,你嗓子条件虽好,可身子骨儿却弱,唱什么都是出不了头的,不如练琴吧。这旦角的意境除了那妆容就靠这琴声引着了,曲调虽都是一样,但拉的人不同,那精气神儿也不同。你爷爷当年从流寇手底救过我,是我过命的兄弟,我不忘恩,如今你家就剩你一个人,我程宏庆怎么也替你爷爷好好保了你周全和前程。 

  “是,师父。”段隆恭恭敬敬叩了个头。他知道今后的命运就只能靠着这程老爷子了。黄河大水,淹了不少地方,段家那几亩薄田都泡在水里,父亲被水卷走,母亲哀病身死。本来还可以在村里私塾读书的段隆忽然间就一无所有了。 

  段隆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那些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孩子练功,自己手里拿着个琴谱,不时拿起来背上一段儿…… 

  三月,京城外的春花开得盛,很多大户人家都出城赏春,有兴致的还请班子来搭台唱戏。程家班被开当铺的胡老板请了去。段隆这年十六岁,在程家班待了五年,从前年起,程老爷子就让他跟着老琴师上台,开始的时候就拉些个过门儿的地方,去年入秋的时候,程老爷子就让段隆为旦角的唱段拉琴,顶了老琴师,程老爷子说,这些年,段隆是他见过最有才气的琴师,那些唱段,无论哀婉凄切还是娇羞窃喜,都让段隆表现个淋漓尽致。 

  段隆在台角拉着琴,看班子里现今最红的旦角程璃俞在台上娇声吟哦,绣得繁复的戏装穿在他身上煞是好看,水袖如云甩出,大家闺秀的秀美姿态不带一丝做作。 

  程璃俞是晚段隆一年进的戏班子。那年,程家班在河南一带赶场。 

  程老爷子和别的班主不同,从不坐守京城,总靠着那些个老爷官人们吃饭。程老爷子习惯带着班子四处赶场,走到哪儿都打出牌号“京城程家班”,把手下的徒弟们弄得溜光水滑的,往那些小地方的富户家里一站,透着一股子当地戏班比不了的精神劲儿。 

  “段隆,你要记住,做人不能认死理儿,要活泛,懂得变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没有山要懂得找山,没有水要懂得寻水,憋死在一个地方成不了大气。”程老爷子摸摸正给他洗脚的段隆的头,“你的声儿动听,可身子骨弱,没有底气,空废了你的机灵劲儿,或许那当家的花旦就不是你的命。” 

  “师父,我学拉琴,觉得挺好的。”段隆拿起旁边的手巾,仔细地擦着程老爷子的脚。 

  “话是这么说,可戏班里哪个不想成角儿呢?可角儿也有他的苦,你还小,不懂,也许老天爷怜惜你,才不给你学戏的本钱。”程老爷子叹了口气,把布鞋套在脚上。“段隆啊,我知道你念过几年私塾,在班儿里得空还寻书看,平日干的活儿也比别人勤,比别人多,赶明儿到了年关我给你点儿钱,你自己买些书读读吧,以后大了还可以帮我管帐。” 

  “师父!”段隆扑通跪了下来“师父,我爹娘都没了,还有师父你疼我,我以后会加倍努力学着拉琴,给师父您挣脸。” 

  “成了,你回屋吧。”程老爷子看看段隆,想起了年轻的时候和段隆的爷爷在一起喝酒,都是一样的眉眼,一样的机灵,只是天妒其才,还没看到出世的儿子就病死了。 

  段隆出了老爷子的屋门,想着自己以后又能有书看,嘴角儿便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丝笑,师父待他比别人好也许是源着他爷爷,可是师父让他买书是他自己的努力挣来,扶着柱子看着天上的明月,他忽然明白自己从前为何不懂书上说的艰辛。 

  “只缘身不在此山之中。”段隆嘲笑自己,笑得眼泪也滴出几滴…… 

  程家班给在河南放债的山西商人李老爷演完戏后准备南下,程老爷子说等到入了秋再回京城,把新戏先在小地方演熟练了,等到年冬回了京给过节的老爷们演就不怕了。 

  一行人出了客栈,家伙事儿都捆的整齐。大家往城外走去,路过南大街的街角,段隆看到了一个小孩被几个人围打。那几个人都是壮汉,打那小孩的时候甚是凶狠,拳脚都招呼到小孩的身上。小孩的嘴角流出几丝血染得嘴唇异样的红。 

  “别伤着他的脸,相公就指着那个呢!”站在壮汉旁边的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摇着扇子说道,“跑能跑了你?你要明白入了行就是你的命,认命吧。” 

  那少年忽然抬起头喊“原是说好我出来卖四年就可以,你们欺负我不识字,骗我按了手印,终身卖给你们,打死我吧,打死我我也不回去。反正小爷我娘也死了。你们还能胁迫我什么。” 

  “段隆!”程老爷子看着段隆忽然就那么窜出去,手伸向那个孩子,伸到一半又懦懦收了回来,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程老爷子,慢慢跪下。 

  “师父,如果他对班子有用,就救了他可好。”段隆当时是这样请求的。那句话程老爷子一辈子都记着,段隆想救人,发善心都发的很有理智。 

  程璃俞也一辈子都记得那句话,他看着一个比他大几岁的少年就跪在一个老头的面前,背在身后的手不停地抖,可脊梁却是挺直的。 

  那个老头看了他一眼,向他走了过来。 

  “这几位爷请停个手。”程老爷子嘴上说着,向那个摇扇子的中年男人拱手“我看这孩子就是打死了也是个死硬的骨头,污了爷们的手,还费了爷们的钱,不如买给小老儿我如何?” 

  中年男人打量了一下程老爷子和身后的戏班子,还有戏班子上的旗。“是在李老爷家唱戏的程家班啊!这城里都传着你的班子不错,怎么,少了小旦角儿,还是程老爷子要个跟前的人啊。” 

  程璃俞看段隆的拳头攥得死紧,程老爷子却面不改色接着道“看着孩子刚才喊叫,却是个花旦的料儿,就不知道这位爷怎么说呢?” 

  中年男人看了程老爷子一会儿,从喉咙里面憋出点声儿“嘿嘿,您要这死骨头也好,就这么着吧,我买他花了些银子,这两年调教他也费了不少功夫,看您的面子,我就要个二十两银子好了。” 

  “放你的鸟屁,你买小爷才花五两,你……”那小孩没有说完就被中年男人一巴掌给打侧了头,一颗牙从嘴里滚落下来。 

  “旦角儿的脸是打不得的。”程老爷子拦了那还要踢打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歪歪嘴“十五两吧,一两不能少。要不然就是打死了他,我也不心疼,废物。”说罢唾了口吐沫在小孩的身上 

  程老爷子叫过管帐的师兄,掏出了一些碎银给那个男人,让段隆把小孩扶到马车上继续赶路。 

  “你救下的人你照看吧。”程老爷子吩咐段隆。 

  程璃俞看着那个叫段隆的人把自己扶到了马车上,拿了干净的毛巾擦自己的脸,把跌打药酒涂在自己身上…… 

  程老爷子给那孩子取名叫璃俞,姓程,班子里的旦角都用这个姓…… 

  “段隆,你想什么呢?”香秀班子厨头的女儿问他。“今天从城外回来就看你一个人在这里闷葫芦似的。”程家班挺大的,专门有厨头,在京里或者到外边跑,如果不住店,这饭食都是厨头负责。 

  “从前的事情。”段隆摸摸香秀的头,“厨头的风湿还好吧,前些天从铺子里抓的药都按时吃了没有?”段隆有一搭没一搭的问,和香秀言语间,程璃俞从院子中穿过,看到段隆,连声儿也没吱,视若无物地过去了。 
   
  “名气大了就不理人了,相当初还是段隆你救的他,他如今得意了,连你也不招呼了。”香秀鄙夷地撇嘴“谁不知道,唱红的旦角十个有九个都跟富户老爷们有一腿,何况他本来就是相公馆出来的,熟门熟路。” 

  “香秀!”段隆拍拍她脑袋“你想什么呢,不要乱讲话,快去厨房看看,我都闻到糊味儿了。” 

  看着香秀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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