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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敏小心地伸手探了探小李的颈动脉,随即吩咐身边的人:“他还活著,你们要小心,慢慢把他抬起来,送到楼上去,立刻抢救。”
“是。”有几个大汉过来,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地上的人。
凌子寒被爆炸的冲击波狠狠地震了一下,脑子有些晕,索性软软地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时,周屿也已经来到旁边,见状吃了一惊,急忙蹲下身问道:“阿彦,你怎麽样?”
洛敏没动他,谨慎地问他:“阿彦,伤著哪儿没有?”
“好像……没有。”凌子寒低低地说。“就是头晕。”
洛敏松了口气,将他翻过身,随即抱了起来:“我带你出去,让医生检查一下。”
这时候的皇後赌场已是一片狼藉,众人正忙乱间,有警笛声尖厉地响著,由远而近,朝著这里奔来。
14
闻名遐迩的皇後赌场现在已经变成了废墟和临时医院。
一楼面目全非,差点成了焦土,二楼却只有楼梯和转角处的墙上弹痕累累,其他地方还完好无损,死伤的人都安置在这里,一个一个地甄别其身份。
陈医生已经带著几个医生、护士赶来,就地进行抢救。
一群警察现在也在酒店里面察看著现场,周屿和孙竞陪著他们,一脸无奈地喊冤,要求警方为他们“纳税人”做主,尽快查明真凶,将其绳之以法。
日月会是南港的纳税大户,赌场更是南港的支柱性产业之一,警察对他们的行为一向就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是闹得太过分,他们都不会多管闲事。这次在规模最大的皇後赌场发生激烈的枪战,他们早就接到了报警,却迟迟不过来,就是不想介入黑帮之间的争斗,也不想惹日月会,待到枪声平息,这才循例过来看看。听了周屿的话,他们也就适当地对“受害人”表示了同情和慰问,并表示会全力侦办,早日将元凶查出,以正国法。
每个人都在井井有条地忙碌著,洛敏则守著凌子寒,破天荒地没有在这种要紧的时刻陪在周屿身边。
凌子寒躺在按摩区的贵宾房里,脸色苍白,却很平静。
剧烈的爆炸已经破坏了整个酒店的监控系统,他却仍然没有掉以轻心,拨弄了一下手表,放出了强力的干扰波,这才不再伪装,淡淡地看向洛敏,轻声说:“你为了救周屿,连命都不要了,是不是爱上他了?”
洛敏一怔,一时没有作声。凌子寒安静地看著他,一点都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但那双静静的眼睛却仿佛一直看进他的心底。他略一沈吟,没有掩饰,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我爱他。”
凌子寒看了他一会儿,这才移开了视线,淡淡地道:“你不再适合干这行了,不如打算一下将来吧。你的身手很好,撤出去之後,可以转做行动组。”
洛敏犹豫了很久,才轻轻地说:“我奉命来这里,有6年了,跟著屿哥差不多有5年的时间。他……很懂得生活,对我也很照顾。一开始我不太适应,有一次跟五梅帮械斗,他为了救我,给人砍了7刀,中了3枪,差点送命。从那时候起,我……就真正地爱上他了。现在,即使把命给他,也不过是还了他当年的救命之恩,我心甘情愿。就是因为我肯为他拼命,也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势力,对我的工作也提供了很大的方便。阿彦,你说的那些……我也都明白,我的确不适合再干这行了,只是……我拼命了这麽多年,才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一下子要我放弃,实在是很可惜,对我们的工作来说,也很不利。所以,我……一直很犹豫,不想……就这麽……离开。”
凌子寒想了想,冷静地说:“我不是你的上司,其实跟你都不是一个系统,也不便多说什麽。或许你这种情况对你的工作反而有利,并不是全然不能。但那不是我能判断的,我也没资格指责你或者命令你什麽。我们是自己人,我只想提醒你而已,你对不该动情的人动了情,也许会有很大的危险。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爱情而丧失了应有的判断力和果断行动的能力。”
洛敏这次没有迟疑,立刻点了点头:“这我有准备,你放心。我再爱他,也不会背叛自己的祖国,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
凌子寒对他微微一笑,不再说这个话题了。他轻声问:“那个当初送我到木里的年轻人怎麽样了?”
洛敏笑了起来:“我是黑社会啊,自然不用讲道理。当天晚上我就赶到他们学校去,疾言厉色地逼他消失一段时间。他第二天就请了长病假,我安排他立刻出国了。”
凌子寒笑了笑:“你的身份果然有用处。嗯,那样就好。现在看来,我一时是走不了的了。你虽然掐断了有关的线索,但一些有心人要查到我也只是时间问题。周屿最近对我的态度很奇怪,我觉得他像是在怀疑我,所以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试探我。对这一点,你顺其自然,不要去刻意拦阻。如果他怀疑了我,那麽连你只怕也逃脱不了嫌疑,所以,我们一定要慎之又慎。你该怎麽表现就怎麽表现,不要犹豫。我不知道你和周屿相处的情况,不过,该吃醋就吃醋,该生气就生气,不要有任何不符合你的性格的表现,明白了吗?”
“我明白,你放心。”洛敏似乎知道他在说什麽,不由得唇角含笑。“周屿是在惹你吗?他这人啦,一直都是那样的。我认识他的第一天,他就勾引我。他长得太漂亮,对他有意思的、仰慕他的人实在太多,想把他压倒的人也不少,让他老觉得腻得慌,所以平时往往喜欢做些离经叛道的事情。他一直只对那些摆明了不打算跟他有关系的人感兴趣,当然那人得让他瞧著顺眼。他将之视为挑战,把不打算喜欢他的人引诱上手,他就觉得很开心,嘿嘿,很可爱是不是?”
凌子寒忍不住抬手拽了拽自己的头发,觉得匪夷所思地问他:“你觉得他爱你吗?”
“怎麽说呢?”洛敏耸了耸肩。“我觉得是爱的。他从来跟别人都是做完爱就走,不会带人回家,也不会去那人的家,更别说一起睡了。他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来我家,或者让我去他家,会与我在一张床上,安稳地睡到天亮,有时候干脆好多天都住在一起。我想,这应该就是爱了吧?我和他都是出来混的,也不知道普通人的爱情应该是怎麽样的。”
“你说得也有道理。”凌子寒哑然失笑。“比起你来,我就更不知道爱情是怎样的了。你自己觉得是,那就应该是了吧。”
洛敏看著他可爱的笑脸,忍不住问道:“你没谈过恋爱吗?”
凌子寒略一迟疑,才轻声地说:“没有。”
洛敏喜爱地揉了揉他的头,笑道:“真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话音未落,周屿已经推门走了进来,闻言笑道:“阿彦没事了吧?”
洛敏笑著站起身来:“是啊,好多了。”
凌子寒看向他,脸上的神情早已经恢复成了温驯。
周屿的身後是陈医生。他上前给凌子寒做了全面检查,又问了问他刚才被袭击的情况,便微笑著说:“没什麽大的问题,是大脑受了点震荡,卧床休息两天就好了。不过,如果有恶心呕吐的现象的话,就得马上送医院检查。”
洛敏连忙答应:“是,陈医生,麻烦你了。”
陈医生认识躺在宽大的按摩床上的那个孩子,一看他的气质就不像是在黑道上混迹的人,心里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脸上却只是客气地微笑著,对洛敏说道:“敏哥太客气了,你表弟的身体还是很虚弱,这次又受了震荡,要多休息才好。”
“嗯,我明白了。”洛敏点了点头。“谢谢陈医生。”
凌子寒忽然看向周屿,怯怯地问道:“屿哥,那个……掩护我的大哥怎麽样了?”
周屿温和地说:“他还好,看上去虽然血淋淋,不过都是皮肉伤,不致命的。”
凌子寒吁了口气,转眼看著洛敏说:“表哥,麻烦你代我谢谢他,这次多亏他救了我。”
“放心吧,阿彦,我会的。”洛敏轻轻地抚了抚他的额,脸上满是宠爱的笑。“你好好休息,别多想。”
周屿看到洛敏的手从凌子寒的眉眼之间抚过,忽然觉得很是刺眼,不由得上前去,伸手替那个脸色苍白的孩子理了理头发,柔声道:“这次是屿哥不好,竟然让你遇到了这样的凶险,幸好你没事,不然我可就真要觉得非常抱歉了。”
“屿哥,我没……没事。”凌子寒看了一眼洛敏,微微侧了侧头,似乎想避开他的手。
周屿微笑著,仿若未觉,修长的手指从他的发际拂下,一直滑到下巴,这才放开。
凌子寒又看向洛敏,眼神很明确。这家夥当著你面竟然就这样,到底在干什麽?
洛敏看著周屿的目光很像是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般,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过去搂住他的腰,将他往门外拉:“好了好了,别打扰阿彦休息。外面那麽多事,我们得好好商量一下善後的问题。那些来砸场子的小子好像有活口,得尽快审出主谋,给源叔一个交代……”
周屿也没反对,便笑嘻嘻地随著他走了。
凌子寒安静地闭上眼睛,心里却有点困惑。他自幼丧母,5岁开始就被父亲严格训练,一直没有过正常孩子的生活,对於爱情就更加不明所以了。教官提到性行为,也都是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述的。自从他开始执行任务以来,还没像这一次这样出过这麽大的乱子,都是干完活儿就走,十分干净利落。
这还是他第一次切切实实地进入平常人的感情生活。虽然周屿和洛敏严格说来也不能算是普通人,根本叫做黑道枭雄,可比起他的生活来,实在已经算是很有人情味,就如万花筒一般五彩缤纷,变化万端,令他目不暇接,且难以理解。
美丽的是忧郁的归途 我在漆黑的夜里 看见闪亮的眼睛 如电闪雷鸣 劈开一条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