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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表看了看,依然安静。
然后继续,望着对面的繁华风景静默不语。
快天亮的时候,我在迷糊的睡意里醒来,看见他一个人靠在车前,抽烟,烟雾缭绕,在忽明的光线里酝酿一个特别恍惚的背影。
我打开车门走下去,他回转头看我,我在冷风中打了个寒颤,他说:“冷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说:“不好意思,耽误了你一晚上,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在我身边,不要让我胡思乱想。”他从车前绕过,重又坐进驾驶座。
我也打开车门坐进去。
他问我:“我今天是不是很失礼?”
“怎么会?”
“我爱的人在几个小时前结婚了,我甚至都不敢去参加她的婚礼,也不敢回家,我只能来这里,阻止自己到机场马上飞奔过去。”
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回转头看我,眼神受伤,嘴角轻勾,他说:“你们女人到底想要什么?稳定的经济环境还是贫困的日夜陪伴?”
我还是不说话。
他竟兀自笑起来,说:“我在法国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她和我一样来自中国,所以在那个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里,我们一直相互依靠。我不是出生富裕的家庭,她也不是。我想给她的东西太多太多,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努力拥有自己的一番事业,我想至少通过我的努力,总有一天,我能给她所有我想给的东西。”他靠在椅背上侧头看我,表情平静。
“你有没有问过她想要什么?”
他偏头想了想,一无所获,又道:“我很辛苦,真的,和她在一起的六年里,我一直拼命努力,牺牲我们的约会,牺牲我们的晚餐,甚至牺牲我们的见面,我一直以为她会懂的,她会明白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可是她离开我的时候竟然跟我说她很不懂我,她甚至不再爱我,也不再需要我了。
“一年前我们分手了,我不想再呆在那个没有她的城市里,所以我毅然回国,回到上海,因为在这个城市里,我知道自己可以重新开始,不管是感情,还是事业。可是昨天,就在昨天,她在Email里跟我说她要结婚了,而她的丈夫仅仅是一间小医院的麻醉师,年收入还没有我的月收入多。我很不理解,真的,很不理解,我们在一起六年了,而她和他认识不到一年,我现在能给她的也明显比那个麻醉师能给的多得多。可是她不要,她依然说她很不懂我。我很想就这样飞到法国去,在她的婚礼现场问她到底还爱我不爱我。
“可是我不敢,其实我已经猜到了她的答案,她如果爱我,就不会和别的男人结婚了。”
阎琛没有再看我,只是一个人侧头望着正前方。
我甚至都不敢去看清他脸上的表情,怕读出一些我不该读懂的信息。
他送我回南国龙苑,临下车前,我对他说:“有时候女人需要的只是一杯水的爱情。”
他礼貌地冲我笑了笑,然后开车离去。
我回到那间不到20平米的小房间时,余晏巍已经离开,他最近开始在上海一间数一数二的广告公司实习,风声水起的,我知道凭借他的资质,一定可以混一个不错的前途。
我在床上他躺过的一边靠了靠,感觉着他残留的体温。
我说:“余晏巍你不会变吧?”
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都感到了满腔满腹的不确定性。
改变是件太可怕的事,它总能将我们所有的信念以及坚持,推向遥不可及的深渊。
我最终还是没能搞定叶乔,他似乎猜到了我要到他可能去的任何地方找他,所以当我礼拜六在他一定会出现的书吧守株待兔时,他并没有出现。
我鼓起勇气给Anita打了个电话,说阎琛会在明天下午到《Style》的摄影棚拍照,而关于叶乔,我实在没有办法。
Anita声音冷冷的,说:“如果你是为了承认自己的无能而给我打这个电话的话,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你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她又说:“Coco一个人在家,你去超市买点东西,到家里做给她吃,还有,钟点工下午四点会过来,你让她看着Coco,别让她乱跑。”
我于是又去了超市,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拿点小工资,把自己弄成了一个奴隶。
我到Anita家的时候,家里震天响的音乐,Coco左摇右晃的,我敲了半天门她才来开。
见是我,她不以为意。
我说:“你吃午饭了吗?”
她并不理会我,只是一边扭动一边继续吃着桌上的薯片、泡芙、可乐等零食。
我径自把东西提到厨房去,洗干净,切好,其实我也不太会做菜做饭的,以前在家,都是吃我爸做的小菜小汤,之后住学校,吃的是食堂,现在和余晏巍在外面住,吃的又是他做的南京美食,所以从头到尾我都继承了我妈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优良传统,我只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小试身手。
我在厨房切菜,Coco居然跟了进来,站在门边眼巴巴地望着我。
“What are you doing?”
“做饭!你想吃什么?”
“You?”Coco摇了摇头,“It’s joke!”
我把切好的葱段姜片和蒜瓣一块丢进油锅里炒了炒,爆香以后又捞出,然后倒入调好的蛋汁和番茄,之后又放进少量的细土豆丝和撕得很细的平菇丝和白菜段,炒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又倒进了少量的高汤,待它们再次煮熟时,舀了两勺饭在里面,最后放入各种调料便可捞出。
“What’s that?”
Coco望着我盛在大碗里满满的汤饭,睁大了眼睛望着我。
我笑,说:“是我妈经常做给我吃的‘烫饭’,因为她不像别的妈妈一样很会做饭,所以我小时候,她就像这样,把很多材料混在一起,再加上高汤,像大杂烩一样弄一小锅饭给我吃,既简单又有营养。”
Coco在厨房的长餐桌前坐下,看得出来她已经很饿了,我把饭端到她的面前,又给她准备了一些凉拌菜,递了个勺子和一双筷子给她。
她把勺子放进烫饭里舀了舀,说:“My mum didn’t cook for me,never”然后吹吹,放进嘴里。
四点,钟点工准时出现,我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
Coco跟我到门边,说:“Can you e tomorrow?”
我想了想,说:“如果你跟我说中文的话,我明天还来给你做饭。”
她什么都没有说,掘着嘴,重又坐回客厅那张宽大的沙发。
我推开门出去。
突然有人叫住我,说:“喂!你答应我的,不要骗我。”
我笑了笑,走出去,其实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也不是那么难伺候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陪你等天亮7(7)
我上午的任务就是陪Coco去购物,十几岁的女孩子,拿着一张白金信用卡,在整个恒隆跟土匪似的到处狂刷,拼命扫荡。
她在恒隆的四楼买了一对两千多块的沙发靠垫,左右比划着,打算放在自己房间的电脑椅上,以便上网的时候靠着舒服。
我说:“为什么要买两个呀?”
她说:“颜色不一样,我看心情换着靠。”
我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和余晏巍的那对小靠垫,华联超市买的,两个加一块还没有她一个靠垫的零头贵。
我有些沮丧,陪着她继续在一个杯子两三千,一套餐具一两万的“非人”的世界里闲逛。我始终觉得在上海这样的城市生活是需要非常的勇气的,除了努力奋斗希冀有一日可以过上比较好的生活外,就是要不断经受你买个靠垫一二十块而别人买个靠垫一两千块的强大刺激与诱惑。
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卑不亢一些,尽管我一月的工资可能还不够在这里买上一个盘子,但我不断在内心告诉自己,能让别人看不起我的只有我自己。
所以,即便我囊中羞涩,我依然挺直腰板,面带微笑,我要让自己看起来像怀揣几百万美元的样子。
回转头,Coco已经不见了。
不远处,一个女人的尖叫霎时传来。
我随着传出声音的方向找了过去,竟看见Coco像个小泼妇似的扯着一个穿灰金色貂皮短外套的女人的头发,两人扭在一起,女人表情扭曲,而Coco却完全没有任何要放手的意思。
我的脑袋“嗡”一声就炸了,这混乱的局面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有保安来拉扯Coco,我害怕他们伤着她了,冲上前也加入了拉扯。
我拽着Coco,保安也拽着Coco,而我又拽着保安,整个局面僵持了好一阵子,终于到我们被保安丢出恒隆的大楼才算完结。
我拉住还打算冲进去拼命的Coco,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干?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妈交代?”
她冷哼一声,完全不理会我,丢下她在恒隆买的所有东西,自顾自地往前走。
我跟上去,说:“你去哪里?”
她头发乱糟糟的,怒瞪着我,大声喊着:“Out!You ; my mum and June are bitches。”
我突然就楞住了,混乱的拉扯中,我好像是看见了Coco刚刚拉扯的那个女人是June。只是她当时的样子太狼狈了,头发乱糟糟的,妆也花了,她看了看像小豹子一样愤怒的Coco只是对保安摆了摆手,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于是我和Coco才被顺利地丢了出去,不然,说不定现在我俩正哀凄地蹲在局子里。
Coco依然是那个盛气凌人的小豹子,她完全不理会我的追赶和言语,自己想到哪就走到哪,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的,撞了人还理直气壮地用美语骂人。
我头都大了,一边在后面忙不迭地跟她得罪的路人赔不是,一边对她穷追不舍,生怕在哪个拐角就把这根本不认识路的小祖宗给弄丢了。
在一个街的路口她回转头看我,这是她跑我追那么长时间以后我第一次真正看清她的脸以及她脸上的表情。
她在哭,她眼睛浮肿,满脸委屈,小嘴向下弯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我上前,站在她的面前并不说话。
“I’m not happy”
我点点头。
她又说:“I hate that June”
我也点点头。
她突然就不说话了,在街边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