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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那孩子,我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她太文静了,静到我有时候甚至感觉不到房间内有她的存在。那只小狗也顽强的活了下来,成为她唯一的亲人。她会说话,但是她只在梦里说话。她曾经在梦里哭着喊妈妈,喊的听到的人都无声的落泪。
雷希望我周末能陪他去法国,但是我还是惦记那个女孩,没有答应。
“那好吧,我陪你去当义工。”他无奈的看着我,无条件的答应我所有的请求。
用一个吻回报他的温柔,我似乎早已习惯让他依随我的步调。他无限的宽容的要求,有时候让我觉得自己甚至不能随便说话。我怕我一开口,他把大英博物馆都买下来送我。
当然,这样的事情永远不可能发生。我们都是有理智的,好象他问我是否愿意嫁给他,我笑着拒绝之后,他也再没提起。他需要的是我,我需要的是一个温暖的臂弯,仅此而已。也许有一天,我会象当初离开家那样,离开他。
我们为女孩起名叫安,恬静而平和。
安除了不和我们说话,没有其他的反常反应。精神科的医生说,这孩子可能是受过什么惊吓,以至于她在一定程度上有些自闭。
她能和狗交流,我也可以。
我能看着小狗的眼神,判断它想要什么,还有她是伤心还是开心。
雷曾经提议说要收养安,我没同意。如果有一天我离开,她的家庭岂不是又要破碎?
从上个月开始,安每个礼拜都会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或者有娃娃,或者有衣服,寄件人的地址不详,但我想,这个人一定知道安的身世。
今天的安竟然破例对着我们笑了出来,因为她收到一身洁白的连衣裙,穿上后有如天使般的可爱。
陪安在院子里和小狗玩的时候,我就注意到有股视线。故意很大声说自己要去卫生间,我偷偷溜出孤儿院。站在街角,盯住那个向院子内张望的人,我掂起一块石头,瞄准他的小腿,狠狠掷了过去。
被石块击中的男人生气的环视四周,当目光与我的交汇之时,脸色立刻变的异常难看。
“萨尔!”
挖掘深处的记忆,我想起这个久违的名字。他转身就跑,速度很快。偏僻的林荫小路没有任何人经过,我可以放肆的化身雌兽,坦然拦住他的去路。
“你怎么在这里?”
萨尔望着我,微微一笑:“我来看我的女儿。”
坐在萨尔的对面,我低头望着杯子边沿的那条金线,将汤匙伸进散着浓郁香气的爱尔兰咖啡里慢慢搅晃。一年来,只要是坐在咖啡屋里,我就会想点一杯缀了白兰地的咖啡。喜欢那种被咖啡烫热的酒精,香醇地滑过喉咙的感觉。
回想刚才跟雷说我要和萨尔找地方谈点事情的时候,他的眼神流露出对这头年轻英俊的雄兽的十二分敌意,我就很想笑。
——雷你知道么,你太认真了,你越是认真,就越让我想从你身边逃开。
“你最近……还好么?”
“恩,很好。”
抬头看着他,看他冲我淡淡的展开一个微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哦,我只是记忆力好罢了。”
一句话,说的他眼神忽然黯淡下去。我注意到,他的眼睛是蓝灰色的,眼神带着些许的忧郁,却也不失敏捷。
低头喝一口咖啡,虽然有的事情不该我管,可是我依然想知道,于是我问他:
“你说……安是你的女儿?”
“安……”他说着,摇摇头,“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她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她父亲是我的朋友……我是受他父亲的委托,来照顾她……”
“咣!”我激动的站了起来,碰晃了桌子,咖啡溅得到处都是。顾不上被沾湿的白色衬衣,我一把拎起他的领子,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吼声:
“那你以前干吗去了!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你知道不知道这个五岁的孩子在大街上流浪,跟野狗睡在一起有多长时间了!?既然人家把孩子托付给你,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出现!”
“奉辉……”他吃惊的看着我,叫着我的本名。
“她还那么小……那么可怜……你为什么要等她吃了那么多苦以后才出现!?”
回想起第一眼看见那脏兮兮的孩子依偎着瘦小的野狗蜷缩在孤儿院办公室的一角,拣起垃圾桶里员工扔掉的发霉的面包就往嘴里塞的情景,我实在是忍不住要狠狠的责备这个本应该让她象公主一样生活着的人。
吃惊的眼神瞬间变的温和,蓝灰色的眸子里漾上湿润的水气,抬手握住我的揪着他领子的手:“是啊,都怪我……对不起。”
“……”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惊的不知该说什么,我错愕的放开手。一旁的服务生忙过来擦桌子,重新添上新的咖啡,温和的问:
“先生,有事情好好坐下谈吧,想添咖啡的时候再叫我。”
“……好的。”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重新坐回位子上。低头看着衬衣上的褐色印子,我觉得自己真是够丢人。
“她父亲去世很久了,我一直在找……他这个女儿……”萨尔苦涩一笑,“他父亲是拜托我照顾她们‘母女俩’,但是,当我真的找到的时候,却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恩?那她妈妈呢?”
“死了,被他爸爸的仇家给杀了。”
我明白了——可怜的孩子,也许她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亡,才变得自闭又胆小,除了那条流浪的野狗,不敢信任任何人。
下意识的按上自己的小腹,我默默下定决心,虽然我只是一个人,但无论如何,我也一定要让这个孩子幸福。
“滴——滴——”店外响起喇叭声,我扭头一看,雷坐在车里,正不满的催促着我。
萨尔也注意到了雷,他笑的有点尴尬:“你……男朋友?”
“……我同事。”
想了一下,我还是否定了雷的身份,尽管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有点卑鄙。雷给了我温暖的怀抱,我却不能回报他一份真的感情,让我觉得这样的自己很讨厌。
“原来是你同事啊……”他面露欣喜。
我不禁觉得好笑——又是一头发情的雄兽——看见漂亮雌兽就想追求,而这样的人,我早就见的太多太多。
“好了我得走了,以后我还会来看安,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就尽快找个温暖的家庭,收养她,这孩子一个人太孤单了。”说完,我拿起帐单,准备去收银台结帐。
“不用,我来就好。”他起身从我手里拿过帐单——近距离接触的同时,一股似曾相识的香水味道飘过。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就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一把撑住收款台的边沿,想强忍住那猛烈袭来的眩晕,可身体还是不争气的软了下去。
“奉辉!”
倒在一个温暖的怀里,意识消失前,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睁开眼睛,目光直直的落在白色的天花板上,淡淡的来苏水的味道,提醒我这里是医院的病房。脑子里有点混乱,似乎是忆起了过去的一些片段——在我脑海中永远抹不去的一片灰色的记忆。
转头看见雷正坐在沙发上打瞌睡,我不想打扰他,便悄悄地坐起来。有点口渴,但是环视了一下房间里却没看见饮水机。虽然还是有点晕,不过喉咙里干的厉害,我还是撑着下了床。
走出房间,我看见萨尔正站在走廊的尽头。他看见我,忙快步走了过来:
“你没事了?”
“没事,我找点水喝……”
又是那股子淡淡的香水,惹的我心里感觉有点乱。
“想喝什么,我帮你拿。”蓝灰的眸子带着淡淡的笑和关切,和妈妈一样的金色短发柔软的贴在额前。
“热的就可以……咖啡吧……”
“咖啡里有兴奋剂,换别的。”他竟然不依我。
——明明刚才还说我想喝什么就帮我拿呢……不过,他说的也没错……
“……那热可可好了……”
这一次他没说什么,径自走到自动贩售机的旁边,打了杯飘着香气的热可可,递到我面前:“很热,小心别烫着。”
“……谢谢。”细微的体贴和关心,让我忍不住有点小小的感动。和雷那种目的明确而又热烈的关爱不同,这种淡淡的体贴,格外的温暖。
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我默默的喝着热可可,他待在旁边,一言不发。大家就都这么沉默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
“你……”
我们同时出声,又同时停住,相视一笑,他说:“你先说吧。”
“你母亲还好么……”我记得小时候参加过他父亲的葬礼,还有他妈妈冰冷的怨恨的瞪着我们的眼神,我一直都记得。
“……他过世很久了。”
“啊,对不起。”我还真是笨,一问就问到人家的痛处。
“没什么,人总有一死么……母亲只是太爱父亲了……”萨尔的嘴角溢出不自觉的苦笑,“只不过,父亲一直爱的是你的母亲……”
“……对不起。”
“你也不用道歉了,倒是我……小时候总是被我妈妈教些有的没有的,还在你面前丢脸……”
想起那次在他父亲的葬礼上他声泪俱下的指着我叫嚣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和你妈妈长的很象,很漂亮。”他望着我,让我注意到他正在用眼神描摹着我的面部轮廓。
“恩,谢谢”从小到大不知道被别人夸了多少回了,对于这种公式化的赞美,我早就习以为常。
谈话再一次陷入沉默。
“你没事就好。”他说,“回床上再睡一会吧,要不一会你……你同事醒了,找不见你该着急了。”
“恩,我一会回去。”
“他刚才看你昏倒他都快急死了……车开的象疯了一样……他知道你是岩兽?”
“知道,也知道我怀孕了,他也不是孩子的爸爸。”我知道他想知道什么,所以干脆先说出来为好。
听了我的话,他只是笑笑,没有我预期中吃惊的反应:“……他人不错,也许跟他在一起你会很幸福……”
“我的幸福我自己会把握。”冷冷的丢给他一句,我觉得有点烦躁。跟一个可谓陌生的人谈论这些事情,我并不喜欢。
“……对不起,我多言了。”尴尬的笑笑,他的眼神突然凝固在我的头顶上。
我转头一看,是雷,正站在病房门口,冷冷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