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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伴君眠-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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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笑答,白日的紫苑,却已不是夜晚的紫苑。
  李福海听了不明,却不敢再问,在宫里能待得久了,练就一双利眼,成就一片玲珑心。但在方才的筵席上,他忽然明白,撕去了奢华富贵的外衣,裸露出来的也不过是脆弱悲凉的内在而已。
  “皇上,夜深了!”李福海掂掂手上的披风,很重。
  皇帝听而未闻,负手立于朱栏之前,宽大的广袖被风吹得猎猎舞动。黑色的袖子,黑色的衣衫,李福海记得,皇帝并不喜欢黑色,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嗜黑了呢?目光擦过皇帝,脚下一片朦胧,所有一切都隐在黑暗里,细细看去,仍可看见青黑色的鳞片,闪着莹莹寒光。远远的那处,灯火通明,宛如白昼,该是广明殿了。
  原来同一样物事,站的地方不同,看在眼里也是不同的。李福海怔怔看着光影中的觥筹交错,听着残席上的笙歌艳舞,所有一切,到了耳边,不过是一缕寒风而已,身上还带着酒香,却已不萦于怀了。
  当真不萦于怀?李福海看了皇帝一眼,自然,他只看得到皇帝挺得笔直的背,大燕的脊梁!
  大燕,这个字眼,李福海听人说了许多次,大臣,太后,皇帝……太多太多的人,无时无刻不提及这个字眼!什么是大燕,是这片漫无边际的黑暗,还是这座由冰冷的石头堆砌出来的华丽的宫室?他只是个阉人,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懂得这两个字的含义。
  “什么时辰了?”
  李福海已经是第二次听皇帝问这句话,“回皇上,已是子时了!”
  “……还记得这座宫殿么?”
  怎会不记得?小时候他经常陪着皇帝到这里来,那时皇帝还是太子,穿着大红色的袍子,粉嘟嘟的一个小孩儿,只是这个小孩子已经懂得运用权势了呢!轻轻笑了起来,又连忙敛下嘴角,依旧低眉顺眼!“奴才记得,这是扬翼宫。”
  “扬翼宫……”
  缓缓吟来的三个字里带了浓重的尘土味,仿佛一扇久久未被人开启过的大门猛然间被人推开了。李福海不敢说话,他一向不是多话的人,因此他活得很久。
  “朕很久没有进去了!”
  门上的锁已经锈迹斑斑,李福海花了好大力气才把门推开。灰尘瑟瑟而落,带着一股浓重的霉味!正想吩咐下人洒扫干净,皇帝已经迈进了门槛。黑色的衣衫和暗沉的宫室融为一体。李福海亦步亦趋,皇帝突然顿住,盯着空无一物的地,“这里……原该有一座大插屏的!”
  “宫殿废置已久,皇上若喜欢,明儿奴才便让人把物什都搬来,和从前一样。”
  皇帝摇头,慢慢坐在床上,空旷的殿中,也只有这张床没有被人搬走。床上没有绣被锦褥,很硬,皇帝靠着床柱,似乎在思索什么。李福海远远立着,月光从窗外透了进来,照在皇帝脸上,出乎意料的平静安详。
  皇帝出神了一阵,猛然起身,衣带上的玉坠缠上帐子的流苏,淡红色的帐子覆了一脚,暗夜里的桃花。李福海连忙上前收拾,皇帝猛的推开了他,不言不语,定定的看着覆了一脚的艳丽的红。桃花香,桃花红,桃花样的人儿……
  月光下的手修长白皙,只有掌心四周带了些微薄茧,养尊处优的手,如何比得了在沙场之中执惯兵刃的手?他为何要比,那人有什么资格跟他比!心底一股暗火在烧,一把撕了那片红!艳丽的红,从他指间碎成一片片,飘扬着从空中落了下来。
  红得像血的桃花,沾了月的清冷,盘旋着,舞出一室妖娆。
  “非你不可?”皇帝咬着唇,一缕鲜红从嘴角蜿蜒而下。吃吃的笑,“朕富有四海,当真非你不可么?你算什么东西?”一字一字,嚼碎了再从嘴里吐出来,深刻的恨!“你算什么?朕要你死,你就得死!”红色的碎片拂过他的脸,柔滑细腻,扑鼻的尘土味,好像他站在一座坟里。
  “皇上……”李福海汗涔涔。
  皇帝含笑,红色的唇染了血,诡异妖艳,“你看,桃花开了,朕就说,那个孩子喜欢桃花,他一定会回来的!”
  李福海这才明白皇帝为在深夜里到扬翼宫来,“皇上,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
  皇帝淡淡的抚着腰间的坠子,红色的宛如桃花的坠子,轻轻的道:“胡说,这么多年,朕一直在等他回来,朕是皇帝,他怎么能不回来?不回来,朕就让人杀了他!”皇帝声音温柔,眉毛在笑,眼睛在笑。“他已经回来了,朕知道他已经回来了。只要一眼,朕就能认出来,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却认不出朕!”
  “皇上,您累了……”
  一阵狂风,把窗子撞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朕累了……”皇帝慢慢起身,黑色的袖子慢慢拖过床沿,垂在地上,又被风吹得飞扬起来,和了一室的黑。月辉清冷,滑过袖边金丝,再一点点荡漾开去,落在飞舞的红色上。“朕累了,普天之下又有谁看得出来?”皇帝盯着窗子,似乎在对谁说话。
  李福海定睛看去,除了匍匐的屋顶飞舞的红色帐子,哪里有什么人?
  “少卿,少卿!”皇帝低低叫着少卿的名字,他声音越是温柔,李福海越是害怕,禁不住往外边退了几步。“那时候你还那么小,朕也还那么小,每次朕累了,就跑到扬翼宫来,抱着你逗着你玩。唉,那时候你连话也不会说,朕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但不会说话有什么打紧,朕每次看到你笑,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这些事,你自然是不知道的。”顿了一顿,“但你不见了,朕回来的时候,你和贵妃都不见了!”皇帝咬着唇,红色的血从伤口蜿蜒而下,滴在地上的红绸子上,混成一色。
  “皇上,回去吧!”每一个字李福海都说得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皇帝。
  “回去?”低低压抑的笑终于变得张狂,在空旷的宫殿之中汹涌拍打,“你命令朕?你只是一个阉人,居然命令朕?”
  李福海连忙叩拜,口称有罪。
  皇帝盯着他,良久良久,“什么不学,却学足了他的模样。恭顺谨慎,让朕挑不出一点错处!你以为这样就称了朕的心?”
  李福海不敢答,皇帝问的是车骑将军。肩上突然一痛,倒在地上,看到皇帝黑色的皂靴停在眼前。
  皇帝眼光如刀,冰冷狂乱,“朕告诉你,你永远都不能称朕的心,朕总要挑出你的错处!朕让你当大将军,统领千军万马,朕总要挑出你的错处!”
  李福海心中颤抖,原来皇帝一直都在猜忌车骑将军!既然猜忌,为何又委以重任?看了皇帝一眼,俊美的脸满是苦痛,嘴角虽然带笑,在他看来却像哭。
  风渐渐小了,片片碎红落了一地,平静而凌乱。
  皇帝踩着一地的红,慢慢走到殿门,“把这锁换了,再不许人进来!”
  李福海忍痛爬起,他知道,今晚的事即使死了也要烂在肚子里。

  第三十七章

  重重高墙,森森殿宇,再凄惨再尖利的哭嚎,传到宫外,也只剩下一缕比花瓣更柔弱的风而已。更何况皇帝并没有放任自己哭嚎出来,他是皇帝,就是死了也不能让自己的心思泄漏出一星半点,再悲再伤,悲伤到心碎,也不过仅仅从下唇流下一抹残红。因此那一晚皇宫中发生了什么,少卿是不知道的。那一晚,少卿被萧戟拉着,在京城里跑了一个晚上,就是打仗也没有这么累,但心里却是欢喜的。萧戟像个大孩子,买了许多小玩意儿,难以想象一个征战过沙场的男人居然会买这么多的东西,莫非他身上经常带着散碎银子?连去赴皇帝的宴会也带着银子?
  少卿看看萧戟,脑中不自觉的想,万一他与人拉扯时银子从身上掉了出来,散落一地,不知道他会如何收拾?不禁轻轻的笑了出来,身旁那人不依不饶,连连追问,哪里敢说出来?随口找别的事推托过去了。以为将那人蒙骗过去,却反倒被他要挟了,拖着来到一处楼阁。
  草木书香!
  少卿惊叹,在这么喧嚣的闹市竟然有这么一处清静的所在。
  萧戟像是来了多次,边走边熟惯的和掌柜打着招呼。说是掌柜也真是辱没了他,他哪里像那满身铜臭的掌柜?唉,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像生意人,一身清气!
  你怎会认识他们?
  悄悄问萧戟,他转头看了过来,背着光,黑嗔嗔的眼中似乎有什么跳动。待靠得近了,口唇微微一动,听不真切。少卿不由靠近了些,萧戟却不再说了,只是看着他笑。少卿闷闷的撇过头,原来只是戏弄他。
  上了茶点,都是清淡的,这样的深夜,难得的了。送茶的少女以袖掩口,看着他吃吃的笑。
  少卿脸红,以为是脸上脏了。
  别动,我帮你擦!
  身边那人声音温柔,或许在清竹草香的屋子里,所有的一切都温柔得不真切起来。清风撩了薄纱,隐隐见得一美人跪坐琴旁,素手轻挥,声如珠玉。那琴声太醉人,因此也就忘了萧戟的举动是多么不合礼仪。闭了眼,由了他,只当是风!
  那一晚,两人都没有回去,听着那琴,絮絮的说着话,避开朝廷,避开政事,风清云淡。
  天边终于还是亮出了鱼肚白,浮云淡薄,阳光就从那薄纱般的云后头透了出来,将整片天都染得红了。推盘而起,下了一夜的棋,竟不觉得倦。或许闲人下的棋,原本就是闲棋,不争不抢,不愠不火,哪里比得上宫里那人?
  整肃朝服,上了马车,恋恋不舍的看着那间雅舍越行越远。
  你若喜欢,我们以后再来。
  少卿垂了眼眸,默然不语。昨日之前,穿着皇袍的人也和他说过同样的话。话语温柔,只是那皇袍着实刺痛了人眼。迷了眼,自然不会再将那样的话放在心上了。
  高高的台阶,一步步挪着谨慎的步子,到了顶端,再回头,广明殿就在下首。明黄的琉璃瓦,尚沾着喜气。入了朝阳殿,习惯的立在一旁,不去介入臣子间的纷争。直到正午,高高的龙椅上仍旧空荡荡。殿中细碎的议论越发响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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