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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刻,卓琰提醒她:“你知道我是谁吧?”
阮湘南睁开眼,眼角微微泛着水光,直截了当地回答他:“卓琰。”
其实他也有点怀疑她到底真醉假醉。不过不计较这个结论的话,那倒是一个很好的夜晚。卓琰一早便醒过来,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她的额头。阮湘南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弄得不堪受其扰,直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把他赶开,又往被窝里沉了沉。
卓琰只得放开她,起床洗澡,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见她已经坐起身来,有点迟钝地拿起边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时间定格五秒钟,她突然反应过来现在已经不在自己家里,猛然掀开被子找衣服。卓琰倚着门边道:“等下我送你去医院,不用这么着急。”
阮湘南飞快地冲进洗手间,刷牙洗脸,简单地冲了个热水澡,一边走一边套毛衣:“我今天真的要迟到了。”
卓琰把西装外套搁在臂弯,拿起车钥匙:“现在还来得及。”
也确实如他所说,虽然周一的早高峰比较恐怖,但是她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离上班时间还差了五分钟,她狂奔进办公室还会有富余。
阮湘南拉开车门就要下车,却又被卓琰拉住。卓琰道:“晚上要是值班晚了,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
忙过黑色星期一大早的兵荒马乱,阮湘南抽空跟卓琰发短信:“你没迟到吧?”她的医院跟卓琰的公司根本是两个方向,又正碰上早高峰,什么都很难说。
隔了一会儿,他就回复过来:“迟到了,被我爸抓了个正着。”
“我在精神上表示对你的同情。”
“有补偿吗?”
“昨天你拿到的补偿还不够?”
她虽然有点晕眩,但是毕竟也没有失去意识,后面发生的事她都还记得。幸好冬天的衣物领子都不低,不用带着一片痕迹去上班。
阮湘南还没悠闲过两分钟,叶徵那边的电话过来:“现在来抢救室,腹腔积气积液,有血气胸,肝脏有破损。”
她一边往抢救室赶,一边在心里思忖着这台病人究竟是什么情况,听叶徵所说的症状倒像是杀人案。走廊上人来人往,还有几个护士推着手推车,上面的病人正躺在那里吊输液瓶,一时之间她根本挤不过去,只能停下来跟着人流慢慢通过,等到了空旷一点的位置立刻又大步跑起来。
她跑到急救室外的走廊,连呼吸都没平定,就接过手术服去换。匆匆一瞥之间,的确是看见外面等着两个警察,难道还真是凶杀案?
换完手术服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手术服是v领的,吻痕是肯定遮不住了,现在处理也来不及。她只能这么上阵。
谁知她刚开始待命,就有人直接冲进来,那人气息急促,脸色铁青,后面两个实习医生来拉也拉不住,直接被他拖开了好几步:“一定要保证我弟弟没事,不然我让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是谢氏的执行官谢允绍。
阮湘南有点意外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他西装起皱,脸色晦暗,的确是关心则乱的样子。也就是说这台手术的病人是他的弟弟?果然手术台边,还有主任坐镇。
叶徵给护士做了个手势:“叫保安。”
阮湘南看着他:你真狠,连自己前姐夫也不偏私。
ECHO 处于关闭状态。
、第035章
抢救室的门关上;一切都变得安静;只剩下背景里监控器的声音。手术结束后,病人送ICU;他们关灯走人,只留下两三个人收拾。
叶徵有点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把口罩取下来,忽然转头看了阮湘南一眼;停住,又仔细打量了一遍,笑着揶揄:“挺激烈的?”
阮湘南僵硬在原地。
护士长念叨着:“阮世美喜新厌旧又找新人;叶公主你就别惦记人家了。”
阮湘南经她这么一点拨,开始琢磨:“秦香莲到底是哪位?”
“就是你们外科的周医生,周胖子。”
她心里顿时只剩下一片残念:这样体型的香莲姑娘;任何人都会选公主吧……
她走到走廊上,忽然被人从身后攥住手腕,那力道根本不知轻重,就像有仇一样要把她手腕捏碎似的。她转过头,只见捏着她不放的人是谢允绍,他的脸上阴云密布,对着叶徵发难:“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就直接冲着我来,为什么要让这个实习生上手术台?就算我跟你姐姐有些合不来的地方不得不离婚,也不必要报复到我弟弟身上!”
叶徵耸耸肩:“你弄错了,我没这个心情报复你。”
护士长直接一把推开他:“让让,人家阮医生是医科博士毕业的正经医生,跟实习生有什么关系?”
谢允绍看也不看她,直接抬手一档,险些把对方推倒在地。阮湘南看了看走廊,这个点是中午午饭时间,空荡荡的连人影也不见,而监控摄像头似乎也拍不到这个死角位置。她直接抬膝顶到对方的要害部位,总算还有点良心,在下黑手的同时还收了点力道。
谢允绍立刻吃痛地弯腰松手。
中午在食堂吃完饭,路上被谢允绍堵上了。
他虽然还是脸色难看,但跟叶徵道了歉:“之前我误会你了,是我失误,很抱歉。”他在ICU外面看过自己亲弟弟的情况,听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是主任主刀的,抢救也及时,应该很快就会没问题。
叶徵满不在意:“举手之劳而已。”
谢允绍转向阮湘南,用一种看到了蚂蚁的眼神看她:“你等着收我的律师函。”
这句话一听就是在唬人的。
阮湘南微微一笑:“是吗,请便。顺便多说一句,要记得去验伤保留证据。”她才不信谢允绍这种人真的会去验这种地方的伤。
叶徵直接一点面子都不给对方地、愉快地爆笑出来。
年会节目《铡美案》,工会还专门找了退休教师来指导他们。
阮湘南选了中午时间,准点到会议室的时候,跟她对戏的肥胖型男版秦香莲居然还没到。那两个退休的老师立刻就抓住她,打开音响,教一句,让她跟着唱一句,还指导她的动作:“你反串男人,就要有阳刚之气,器宇轩昂,腰板要硬。”
阮湘南在心里嘀咕,她本来就不是男人,怎么可能真跟男人一样。
“你不会像男人一样走路,就迈大步走外八字吧,”老教师看着她不断摇头,“昂首挺胸,把自己想象成驸马爷。”
正在阮湘南饱受煎熬之时,她的胖香莲来了。
她直接转过头来打招呼:“周医生!”
周胖子手里还提着热水壶,狗腿地给两位老师倒了枸杞菊花茶:“两位老师请喝口水休息一下,我们家阮世美肯定让大家很为难吧,嗨,她就这死德行。”
阮湘南没想到还有这招,只能默默地服了,嘴里跟他抬杠:“你说德行就行了,还死德行,什么意思。”
周胖子拍拍胸脯,又从头到脚理了理白大褂:“等下就给你看我周湘莲的风采。”
其中一位老教师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自吹自擂:“作孽呦,秦香莲长你这样,难怪人家要变心。”
阮湘南坐在一边的会议桌上,笑得停不下来。
结果周医生比她更惨,一路不断被数落:“你这什么眼神,照过镜子没有?你要用女人的娇羞的眼神去看你的丈夫,明不明白?”“别挺肚子,步子要小,要娇柔,谁让你迈大步了?”“小伙子你要减肥了,你这样得有三高了吧?”
终于到了中途休息时间,周医生趴在桌边特忧愁地问:“夫君,叶公主去哪里了?”
“娘子,他跟包大人去开会了,他戏份少,别去惦记人家了。”
“你说怎么好端端地要演个颠覆版的?”
男女反串版本的效果自然好,估计一开场就会全场爆笑。阮湘南正经地回答:“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外科女人太少,不够用吗?”
中午排练了一小时,两位老师总算放他们回去休息。
阮湘南利用最后一点中午时间查了个病例:谢允绍的亲弟弟谢允羸,今晨在新城区飙车,撞到了护栏,跑车直接撞得稀巴烂,护栏上一段金属管正好刺穿到他的腹部,血液检查出来他在出车祸之前还嗑过药。
她之前就听过谢允绍有这么一个不省心的纨绔子弟的弟弟。估计是谢允绍本人占用了全部的优秀基因,把不妙的部分都留给了自己的亲弟弟。
下午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卓琰给她打了个电话,说下班以后来接她。
阮湘南就顺便把谢允绍的弟弟出了车祸的事情跟他简要地说了一遍。隔了半小时,卓琰就出现在她的办公室外,阮湘南意外地看着他手上的鲜花果篮:“呃,你要去探病?”她把还没完成的病历交给实习生,就站起身带他去ICU。
谢允绍的弟弟尚在ICU监护室里面,自然不可能见客,不过谢允绍在,大多数人来探病也都是看在谢允绍的面子上。
卓琰闲闲地跟她说话:“看来你今天很忙?”
“其实就是早上这台急救手术。”阮湘南问,“你迟到的话,你爸准备怎么惩罚你?”
“扣了半个月工资。”正好电梯到了,他们走进去,难得电梯也没有别人,卓琰把手放到她的腰上,“你呢,打算今晚怎么补偿我?”
阮湘南想了想,正要开口,又听他补上一句:“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别想装傻充愣。”
她从来都不装傻,再说装什么不好偏要装傻,她才没有这种兴趣爱好:“不就是要来一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的激情戏吗?”
再是绮丽缱绻的事听她说出来都掉了不止一个档次。
卓琰无言地摇摇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受虐受习惯了,最近她不管说什么,他都不太有挫败感,开始变麻木了。
阮湘南把卓琰送到ICU外面的走廊,给他指了个方向:“走到底倒数第二间。”她想谢允绍估计也不会想看见她,出于医德的考虑,她还是避免让他心梗塞比较好。
卓琰一把揽住她的肩,把她拉回来:“回来,你跟我一起去。”
“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先让他认个眼熟。”
其实根本不用认眼熟了,他肯定还记得她。
阮湘南拗不过他,只能半推半就地跟他一起走过去。
谢允绍的弟弟不过才住进去不到半天,门口的休息区已经摆满了鲜花果篮,卓琰又毫无新意地成为其中一份子:“谢总。”
谢允绍抬起头看见他,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