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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的伙计比我更面无表情,手在桌子上一按铃: “有钱就可以。”
我回头打量这个可怕的地方,估量这里是不是专门住着逃犯和盗贼。
我住了进去。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不敢出去。
洗手间那块裂成两半的镜子中的人,也不敢去看。
那是我吗?
我摸摸自己的下巴。
不过两三天。
不再是以前的光滑细腻,硬硬的胡子钻了出来。
带上额上的伤疤,好一张可怕的脸。
几天后,到底过不了隐居的生活。
躲躲闪闪出外买了一台电脑,作为窥探世界的窗口。
唉,难道这就是我以后所过的日子?
我阅读所有的报纸,在网络上浏览各地的消息。
有好消息,与将没有死。
那就是说我没有杀人。
看见这个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
当与将精神熠熠的交际相片在网页上慢慢显示出来时,我大笑出来。
那被花瓶亲吻而留下的伤口,居然与我额上的如此相似。
长度,大小。极其讽刺的相似。
我脸上的肌肉因为大笑而有点发疼。这一段时间我都是板着脸,几乎没有用过脸部神经。
网页上还有对这位年轻实业家的专访。
上面满是与将假惺惺的谦逊和豪气冲天的激|情。
我冷笑。
但最后的一段对话引起我的注意。
………“很冒昧地问一句。荣先生,如今医学发达,为什么不将您额头的伤完全休整?”
“伤痕,可以很好地提醒我。”………。
访问就在这里结束了。
我暗骂那个愚蠢的记者,为什么不多问一句“提醒什么?你想用它记住什么?”。
看完访问记录的我心情沉重,总觉得与将那句话不安好心,别有深意。
回不回与将知道我会关注关于他的专访,特意加一句让我心惊的结尾?
他真的厉害至此?
还是我已经对他的手段心惊胆战,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
我愤恨地关掉这个网页。
伤痕,可以很好地提醒我……
我摸摸额上凹凸的伤痕。
是的,也可以很好的提醒我。
没有任何关于与将受袭的消息报道,仿佛他的伤痕是凭空钻出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与将耍了什么手段。
为什么要隐瞒?
难道是为了保全……。。我?
我坚定地摇头。
如果牵扯出我,媒体肯定会追查我一个世家公子会做出这样没有理性的事情,也许会把我和与将以前的事情完全抖出来。
他不过是防患于未然。
我对自己说:只是为了保全他自己。
想到一事,赫然轻松。
原来我不是逃犯。
自己吓自己。想到连日来居然四处逃窜,躲到这等地方,真是无能。
继续查询网络,很有觉悟地等待着关于黄氏的破产消息。
可是,翻遍所有财经大网站,居然找不到关于黄氏的消息?
不对吧?
我再找一遍。
确实没有。
愕然之外,心中不能说不惊喜。
我从椅上跳了起来。这些天没有这么充满活力过。
整个肮脏的房间,只有桌上的那台新买的电脑和以前的我稍微有点契合。
立即打电话。
“妈?我是生生。”
妈在另一端惊讶: “生生,为何转眼就不见了踪影?这么多天到哪里去了?你这孩子,担心死妈了………”
妈唠唠叨叨,我听在耳中,大大松了一口气。
妈能如此唠叨,可见黄氏已经雨过天晴。
“妈,公司的事情解决了吗?”
“唉,我哪里知道公司的事情。你爸说没事了。”
谢天谢地,定然遇上贵人相助。
这事和妈问不清楚。还是亲自和爸谈比较好。
正思考间,妈已经问了上万的问题: “………你现在在哪里?怎么不打招呼就走,现在的孩子啊,我上次才和王太太讲……。。”
“妈,我立即回来。再见!” 飞快地挂了电话。
我冲进洗手间兴奋地刮胡子,又换了一套衣服。
只把剩余的现金放在口袋里。
迫不及待地和这地方告别。
结清了帐,走出门口的我已经脱胎换骨。
人生啊,果然无常。
原来心情如此重要,眼中灰暗的小城比昨天看到的要美丽可爱许多。
连脚步都是轻松的。
挂着藏也藏不住的微笑钻到窗台,买了一张回家的车票。
可惜没有护照,不能坐飞机,空白多了这许多个小时的旅程。
心情极好地买了一份报纸,以消耗车上的时间。
报贩看我的神情奇怪,好象从没有见过买报纸这么笑容灿烂的人。
我刻意笑得更灿烂,希望可以把自己的好心情传染给他。
报纸一拿在手,发现自己的好心情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本人的一副照片,端端正正占据了头版。
是一个巨大的、不惜耗费巨资的寻人启示。
旁边附送一个特大的头条新闻…著名企业黄氏总裁之子无故失踪!!!
下面的副标题是:将重金酬谢提供线索之人
我斜眼看看身边的报贩,他也正一脸兴趣地看着我。
随便看看其他的报纸上,是否也有我的照片。
果然。
我发抖。
我本来应该激动又感激,原来自己如此重要,这对现在的我无疑是一针强心剂。
可是我发抖。
在重金酬谢的联系那一行,赫然是香港的电话。
不但如此,居然是荣家大屋的电话和与将的手机。
眼前头昏眼花,也许是近日饮食不调的缘故。
我扶着车站里的石柱,寒气从腰背间簌然冒起。
汽笛已经高鸣。
我不能回去!
与将在等我。
那我的父母呢?
他为什么要找我?
是的,那道伤痕,不是时刻在提醒着他吗?
提醒他要找到我,找到这个让他留下伤痕,让他流血的黄生。
我看着原本该载着我愉快离去的火车缓缓开出,恨得荣与将咬牙切齿。
为什么那一砸没有要了他的命?
只留下一个轻描淡写的伤痕。
太愕然的转变让我不能接受事实地战栗。
我将头埋在双手中,几乎想大哭出来。
原来,我一点也坚强,一点也不。
我想回家,我想回到爸妈的面前,痛快地把所有委屈倒出来,让妈唤仆人为我放一缸洗澡水,再穿着舒服的睡衣,在自己的床上安心地入睡。
这不是什么奢侈的愿望,我以前唾手可得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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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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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双手象掩盖令人心烦的事实一样掩盖着自己的眼睛。
我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勉强收拾了心情,重新抬起头,却赫然发现天地已经变色。
身前身后站了几个一看就知道专业的男人。
本来站在我身边的报贩早不知何方去了,只剩下孤零零的报纸摊。
我后退,惶恐地撞上另一副坚硬的胸膛。
与将!
必定是他,我知道肯定是他!
即使是真正面对暴力,原以为还有那么几秒钟可以展示我的灵牙利齿。
至少在公众场合将荣与将的大名公告天下,好为自己的踪迹留点可怜的线索。
谁知道还没有开口,颈后一痒。
原来现代医学发达到这种程度,可以瞬间让人手脚麻痹,大脑关闭。
我软软一倒………。
睁开眼睛时,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