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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弟铎说:‘我留你在克里特,是要你整顿那些尚未完成的事,并照我所吩咐你的,在各城设立长老。’”
……
神圣仓锵的声音回荡在宽畅的大厅内,穹窿大圆屋顶,高架的窗户,精致的壁画,近乎奢华的装饰,管风琴奏出的乐章和著人声充斥著这座巴洛克式风格的大教堂。
十二位身穿藏青色长袍的人,围成弧状立在教堂最里处,轮流跨步上前,施掌心於正跪在他们面前的人,口中念念有声。圣经里的语言,经由神官的口,是告戒,是嘱咐,更是期盼。
塞尔宫的十二位神官,位列仅次於教皇,辅佐教皇掌管圣菲尔斯的教务。从教会初期,晋秩序职务的授予及执行分为主教、司铎及执事三个等级。经由圣秩授予礼而赋予的职务,是教会组织的基础。圣菲尔斯参照传统的教会体系,将三个等级合并为十二神官,体现出圣菲尔斯对旧例的改革和宽容,也淡化了严格意义上的等级之分。
所以在圣菲尔斯,神官是特别受人尊敬的存在,即使王族,也得礼让三分。
狄亚低著头,双膝跪下,下巴抵著交握的双手,一头银灰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满後背及肩头。虔诚的姿势,紧闭的双眼,屏息驱逐杂念接受教诲,心绪却犹如涟漪层层扩散开,荡漾著,翻涌起。
烛台下、帷幕後、地毯上……熟悉的地点,消弭了火热耳语和喘息,记忆如流水慢慢侵蚀岩石般凿进思绪,敲开一扇他不愿开启的门,一扇有关“他”的记忆的心门。
乍然惊觉,有“他”的回忆里,到处一片狼藉,痴,怨,愤怒,憎恨。曾有的感觉并不随时间的逝去消匿,沈淀之後再度浮上水面後,心,只会更疼,更痛。更难以呼吸……
没有欢笑吗?没有快乐吗?
有的啊!但是不可以去想,不能去碰触,因为,只会更心痛……
“他一定非常喜欢您!”
他的贴身侍从呵,那麽笃定的答案,哪里来的满满自信?你可知道,曾经,他伤我有多深……
那乐斯呀,你知道麽,我真的好愿意去相信你说的那句话……
“在逾越节的那天晚上,主耶酥显现给他的宗徒,并对他们说:‘领受神圣吧!你们赦免谁的罪,就给谁赦免;你们存留谁的,就给谁存留’……”
头顶缩回一只苍老的手,狄亚抬起头,进入视线里的双眼,慈祥包容,也锐利。
罪,满身的罪,如何赦免?怎能存留……
狄亚低头俯身,双手握什按在胸口。低头的瞬间,也自动重新关闭了那扇陈杂百般滋味的记忆大门。
这一切,从未发生过该多好……
举行完仪式已经接近中午了,长久跪坐的关系,膝盖很麻,站起来时脑袋也晕晕的。狄亚忍著身体不适,垂手跟随神官们步出教堂的大门。
塞尔宫的十二神官和二王弟同时出现在圣.米克勒,这对於圣菲尔斯这样小的国家来说也算是件难得的盛事,从早晨开始,教堂门外就陆续聚集好多观望的游人和门徒。人很多,但并没有喧嚣和拥挤,众人自然地分成两道,恭敬肃立,目送著他们的离开。
作者: 202。105。190。* 2005…2…18 00:29 回复此发言
64 回复:孽情--储薰莸
无目标地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赫然对上一双冰冷冷静的眸子,狄亚不由微微愣了一下。高大身材和疏离人群的冷冽气质,虽然没有开口,狄亚却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困倦的脑子疲惫地搜索著,在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火亮时,正欲踏上马车的脚步登时停住了——
……恸哭嘶吼的那晚,被强迫纠缠的那夜,被他误打误撞听到和“他”对话的人。
中午的阳光有点刺人,狄亚没有发觉自己的脸开始苍白,杵在原地看著他。那个人开始走出人群,一步步地,向他走过来。
面无表情的神色,冷冷的感觉。
狄亚忽然一阵呼吸困难,涣散的瞳孔,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模糊。身旁的侍从催促他上车,狄亚像只木偶般,机械惘然地踏了上去。
没有回头再看那个男人。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了,坐在疾驰的马车里,狄亚渐渐平复见到那个男人的带来的冲击感。马车驶进皇宫後,狄亚命令车夫停车。调整好呼吸,没有直接回寝宫,而是随便挑了个方向,无目的地散起步。
天气很好,气温低了点,阳光照在人身上却是暖暖的,不过狄亚还是忍不住打起寒噤。那个男人让他害怕,深深掐住咽喉般的恐怖感,那一刻,他连逃的力气都没有。如果没有人催他上车,他怕是会订了脚步任他接近。
他怕什麽呢?说到底,那个人与他并没有关系。那麽多人的公共场合,众目睽睽之下,也做不出什麽伤害自己的事情来的。
但是,仍是害怕得要命。
抬头查看自己走到哪里,看清四周的景物和宫门的名字时,清淡的表情凝固了。
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刮到脸上,有点暖,也有点凉。发丝乱了,有几缕跑到脸上,摩擦著皮肤,说不出来的感觉。
仿佛矗立了一个世纪那麽久,久到狄亚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会僵掉,风化掉。
没法移动的脚步开始迈开,狄亚轻轻推开了一扇门。
为送药借书曾来过好几次的地方。久不经打扫的尘埃,书籍堆积的油墨味道。熟悉的摆设,熟悉的气味,房间依旧,只是,少了一个主人。
狄亚走到桌前,以指掸掸其中一本书上的灰尘,翻开一页,凑到鼻间深深地吸嗅。
“这些书我有仔细看过哦——”
“没闻到上面有我的味道吗?”
……
眼眶热了,眼角似乎湿湿的,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他知道他为什麽怕那个男人的。
因为认识,所以知情。
“他死了!”
他怕的是他会告诉自己这个呀……
以书掩面,心酸到欲哭无泪。一个人悲伤的最大程度,也莫过於此吧。
门推开了,沈浸在心绪中的狄亚没有注意到悄然走进的一个人影。
孽情(第十章4)
轻不可闻的叹息,狄亚放下书页转身,看到来人是谁,一丝尴尬爬上了瘦削忧郁的脸庞。
“王兄。”他!首施礼。
“刚从教堂回来吗?”弗尔科恩微笑著看著他,温柔的表情,一点没注意到他们此时在哪里的样子。“很辛苦吧?”
“……还好。”狄亚有点窘迫地回答。
“午膳吃过了麽?”
“还没。我……我正准备回宫去。”
他有礼又局促的回答让弗尔科恩暗里叹气。十多年积累下来的生疏,一时改变真的很难。虽然这一个月来已经比以前较多频繁地见面,但是因为忙於处理善後王叔谋乱,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时间加以多大改善。
转而笑著对狄亚:“刚好王兄也没吃,就陪陪王兄吧。”
“嗯。”狄亚站著没动,他想等弗尔科恩先走之後再跟在他後面。没想他走到面前,拉起了自己的手,“走吧!”
狄亚惊讶地抬头,迎上弗尔科恩温柔的笑容,心都微微颤起来;被握的手上传来的温暖感觉,让他突然想哭。
“王兄……”狄亚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喊出来的,压抑又饱含深情的呼喊,十多年无法表达的情谊似乎都浓缩成了这一句,听在弗尔科恩耳里,像被一根尖利芒刺刺中心脏般疼,疼到最後只剩心酸。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以後,就喊我哥哥吧!” 弗尔科恩怅然地笑著。“莱希尔已经不在了,我只有你这麽一个弟弟了。叫哥哥让我觉得舒坦些,兄弟之间,本来就不该生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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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回复:孽情--储薰莸
“……可是……”狄亚再度惊讶到慌乱。
“这有什麽可是的。看你,最近瘦了这麽多——做继承人,很累吧?”弗尔科恩又叹了口气,“其实,你很不愿意做是不是?莱希尔挣破头的位置,你一点也不稀罕吧?之所以答应,是因为是我的决定;现在继续做下去,也是因为不让我为难!莱希尔被驱逐了,埃文斯因为王叔的事也不可能成为继承人,三个後选人,只有你能担当下去。王叔谋乱的事虽然压下来,不过善後余波也是件麻烦的事,现在换教皇继承人,一定又是番风波,全国上下也会有骚动。因为不想再引起什麽慌乱,所以再怎麽不愿意,还是要顶下来,对麽?”
“……我……这是我惟一能做的了。”狄亚不想撒谎,他的确是不想做教皇继承人,以前是因为那样会远离王兄,现在则是因为……因为他已经不是那个身心纯亮的狄亚,他已经没资格……
想到这的狄亚脸色一阵苍白,弗尔科恩抚上他郁结的眉头,不禁又叹气。“想到他了是吗?”
“王……王兄……”狄亚惊著看著他。
“不是说过,没人在的时候要叫哥哥吗?”弗尔科恩笑,随即又怅然地望向了别处。“其实我这个哥哥非常不称职吧?!莱希尔被我宠坏了,娇惯了一身的坏脾性,任性,自私……狠毒,他落到现在的下场,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吧……不过,为人长兄,又怎麽真的舍得小弟受苦,我让伊格和他在一起,只希望伊格念在往日情分上继续好好侍奉他——看他忠心护主的模样,估计,这也可能是我多虑吧。”
弗尔科恩又怅怅然笑了笑,转头对上狄亚的视线,他的眼里多了几抹说不出的後悔和酸楚。“对你,我就欠得更多了……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年没有去圣蒂斯山,我没有受伤,现在会是怎样的另一番光景?我们一定相处得很快乐、很幸福吧,和莱希尔一起——”
“……”狄亚本来想说什麽的,可是话到了喉咙口,就是发不出声来。
“你本来是个很活泼的孩子,不过年纪小小就很懂事了。记得那时我初登王位,为了尽快进入状态经常办公到深夜。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