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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六殿下。”
景毓?我完全怔了住,“什么时候的事?”
“殿下离宫后不久。”
我闭上了眼,“善后了么?”
“殿下放心。”
“那就好……”
“另外还有一件事……”
“……说。”我突然觉得自己已经疲惫到任何事情对我来说都如同过眼云烟。
“六殿下他……奴才觉得殿下还是亲自去看一下比较妥当。”
我睁开眼瞄了小德子一眼,“哪边来的消息?”
小德子恭谨地垂手立着,“皇后娘娘那儿。”
我顿了顿,抚摸着手上的白玉扳指轻轻呢喃,“是我大意了……小德子,准备一下,本宫要去给母后请安。”
到了凤临殿发现母后早知我会来,正在高亭中等候。
我还未来得及参拜,母后便淡淡开口,“来了?”
她并没有看我,只是只手执子,望着面前一盘下了一半的棋局。
“儿臣来迟,请母后责罚。”我半躬身子。
“男儿皆应以大事为重,你无错无过,母后为何要责罚你。”母后淡淡瞟了我一眼,落下一子,“坐吧。”
我依言在她面前坐下。
“这次去江南可顺利?”母后依旧看着棋盘,不咸不淡地问着。
“劳烦母后挂心,一切都还顺利。”
“那就好,后续还得抓紧点,别出什么茬子,尤其……”又落下一子,“自个儿心里头。”
我心里一惊,却是敛眉不动声色,“母后敬请放心,儿臣都已安排妥当。”
“那就好,你明白母后就放心了。”
母后挥了挥手,一个宫女上来撤下了棋盘,我瞧了一眼,发现竟是个死局,忍不住又瞄了眼母后。
“去瞧过毓儿了么?”母后端起茶盏轻啜。
“跟母后请过安后就去。”
“恩。”母后轻轻点了点头,又抬起眼看住了我,“是果总有因的。”
我微怔。
母后瞧着我淡淡笑了笑,复又垂下眼眸用盏盖刮着茶叶,“我跟你父皇提过了,准备挑个日子给你立太子妃,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人选不妨跟母后提提。”
“这个……不急,儿臣想等一些事落定了后再说。”
“落定?”母后又瞄了我一眼,放下手中茶杯,“也好,不过我先给你张罗着,省得到时候太匆忙。好了,你去瞧瞧毓儿吧,我累了。”
母后倚入身后椅中,只手支颐,闭目养神起来。
于是我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躬身告退。
十四
第章
六皇子府是新赐的府邸,离皇宫很近,只因母后舍不得景毓离她太远,特意向父皇讨来的。
院落不大,但异常精致,对这里我是非常熟悉的,一楼一阁,皆是我亲自设计,犹记得那些时日景毓在身旁唧喳着对我的画案评头论足,末了都会撇一撇嘴,“算了,既然是贤费了那么多时日所作,我也就不挑剔太多,就这样吧。”徒留下我对着被改得面目皆非的画案苦笑。
领路的管家在前头走着,眼神却时不时向我飘来,我隐约感觉到他的惶恐。之前他要先行通报时被我拦了下来,直接让他给我带路。在以前这都是很稀松平常的,我和景毓之间常常不等通传便直接寻了去,今日怎么……
转弯时管家又一次回头,正好与我对了上,他惶然弯了弯腰,“太子殿下这边请。”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绕过,抬头看了眼拱门上“月下雨荷”几个字,进了园子。
园子里有一片池塘,塘里种满了各种荷花,一片又一片的墨绿色荷叶,铺开了整个水面,叶面上零星点缀着红白早荷,随风摇曳,很是多姿,映衬着不远处嬉闹的一群人,煞是道风景。
我停了步子,身侧后的管家也跟着站了住,我微偏头压低了声,“你家主子玩的正欢,别打扰了他们的雅兴,知道么?”
管家飞快瞄了我一眼,又赶紧垂手,“奴才知道。”
我颔首,知道他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定不敢再出声示警。
我放轻了脚步,朝他们走去。
宽广的草地上一群锦衣少年正玩着捉迷藏,其中一人眼上蒙了红绸子。这是我儿时经常玩的游戏,和景华,和景毓,还带着一帮贵胄少年,在御花园常常玩得疯了去。
景毓却不在其中,我回头询问性地望了眼管家,看到的是他一脸的迷惑,然后他眼神突然闪烁了下,似是想到什么,却又马上低下了头。
我于是没有问什么,只是又走了几步,然后停了下来,静静立在那看着。
我不知道我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大概什么也没有,只是静默地和几个看见我的少年对望,看着他们脸上的惊愕。
仿佛一瞬间四周就寂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着我,脸上表情各异。
于是我平和地笑了笑,“你们继续玩,不必理会我。”
但显然是不会有人听我的,之前眼睛蒙了绸子的少年拨开众人走到我面前,凛着脸问我,“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皇子府后院。”
有一瞬间我为他的神情怔了住,那是一种带着阳光的骄纵,衬着精致的脸庞,似曾相识。
然后我笑了,正准备说什么,却被旁的两个声音抢了先,一个是跳出来的管家,还有一个则是我异常熟悉的清越男声,他说,“放肆!退下!”
我侧过头,转向声音来源处,脸上换上宠溺的笑容,笑着说,“毓,终于找到你了。”
相较之下景毓的脸色并不好,有些苍白,看到我也没有如往昔笑着扑入我的怀中,只是轻轻咬着嘴唇站在那看着我。
我有些奇怪,疑惑地喊了声“毓?”然后朝他走去,他却猛然向后退了一步。
我僵住了步子,那一夜的情景浮上心头,我垂了眼眸,自嘲地笑了笑,“我从不知道原来毓你也会躲我。”
我抬起眼,静默地对上他的眼眸。
“见过太子殿下。”一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惊讶地看着一个年轻男子从景毓侧后方走上前来,垂手行礼,四周的少年们听到他对我的称呼一阵惊愕后也都跟着行礼。
我沉默着打量了那男子一番,然后沉了沉声,“免礼。”
当那男子站直身子抬起头望向我时,我着实震惊了下。一身如雪的白衣,微微含笑的眼眸,淡雅却又清艳,仿佛一个让人寻找许久的梦。
“你叫什么?”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询问。
“草民贱名,恐污了殿下圣听。”
“说。”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顿了顿,“尹从月。”
我喃喃自念了遍,又看了他一眼,而后转向景毓,“毓,你该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景毓的书房离“月下雨荷”并不远,遣退下人,我站在屋中央环顾,然后看到了窗外不远处朝这里张望的尹从月。
我笑了笑,踱到椅子旁坐下。
景毓的书房一向都有些零乱,今日却是极其整洁,明显刚刚由下人打扫过。
“看来我来之前毓刚刚用过书房吧。”我拿起案上的黄玉镇纸把玩着。
“我没有……”景毓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我装做没看见,继续笑着说道,“毓用功读书是好事啊,我很高兴。”
景毓撇过了脸没有看我,阴暗中脸色显得更苍白了。
我心底暗叹口气,面上却仍然那么笑着,“毓的府里一下多了那么多人,应该很热闹吧,毓不会再寂寞了,这下我就放心了。”
景毓的脸色僵了僵,霍然转过头死死盯着我,“是不是就可以放心地和二皇兄在一起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我把玩镇纸的动作一下顿了住,声音也不由地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他复又别过了头,“我想说什么皇兄自然明白,倒是皇兄想说什么请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我心里突然地有些抽疼,为着“皇兄”两字,他从来不曾这样喊过我。
“如果皇兄是问蝶姬的事,那我可以明白告诉皇兄,不错,蝶姬就是我杀的,我亲手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知道么,她就在我面前痛苦地死去,我只是看着血从她的身体里一点一点流失,听她一直一直地念着一个名字,可那个名字不是皇兄你,皇兄想知道她喊的是谁吗?她——”
“够了!”我大声喝断了景毓的话,镇纸在我手里飞快地转弄着,“我不需要知道这些。”
他转过头来看了看我,然后笑了,有些冷,“对啊,皇兄感兴趣的根本不是蝶姬,自然对她的死漠不关心了。那皇兄想知道的是什么呢?外头那些人的来历?身份?或者说……皇兄感兴趣的根本不在我这里?”
“轩辕景毓!”我抓着镇纸“啪”地狠拍案几站了起来,手心里一阵刺痛。景毓也直视对上我的眼睛,我们就这么互瞪着,有些剑拔弩张。
他的脸是苍白的,神情是倔强挑衅的,突然间就和园子里那个少年的脸重叠了起来,那张骄纵的神采飞扬的脸。
于是我有些颓然地垂了眼眸,“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是来看看你,好久不见了,我很想你,我想看看这些日子你过的好么。”
那头半晌没有动静,整个屋里死一般的寂静,然后突然间他大笑了起来,“想我?皇兄竟然会想我?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皇兄还当我是小孩么,还以为我是那么好哄好骗好打发的么?!以为你只要对我柔声说些哄我的话我便会相信?不,皇兄你错了!你彻底错了!!皇兄不是想知道我这些日子过的好吗?我过的很好,非常好!我找到了完全可以代替你的人!他会搂我,会抱我,会吻我,这些皇兄你会吗?你会吗!”他突然冲到了我面前,扯开了自己的衣襟,“皇兄不是怀疑之前我在书房干什么了吗?我可以告诉你,我就在做这些!!”
拉开的衣襟里露出的满是青青紫紫的痕迹,我知道那是什么,我也知道那代表了什么,虽然之前已有些猜到,但我仍是有些震惊,震惊于事实,震惊于此刻歇斯底里的景毓。
“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