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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他重复着;眉头微皱;“有没有告诉别人?”
“没有。”我茫然不知所措。
月凉走了过来,在我旁边坐下,认真地说:“姑姑,你可能有一些心理障碍,我觉得有必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我睁圆眼睛,随后不满地说,“你是说我有毛病吗?”
“不,这是……怎么说呢?像感冒一样吧!人一辈子身体会生病,心理也会生病。病了,就得去医院看看。你难道不觉得这已经影响到你的日常生活了吗?”
我垂头。
“姑姑啊,你太孤僻了,你要走出去,多和人打交道知道吗?自我封闭很危险。”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和别人在一起会很不舒服。”
“讳疾忌医!”月凉干净利落地抛下个词, “你不能逃避,越是困难越要去做!你这样只会把自己越缚越紧,越来越封闭。你不想过得开心吗?”
“我正在小心地追求开心。”
“为什么用了‘小心’这个词?真正的快乐不是小心翼翼追求来得。如履薄冰怎么开心地起来?”
我看着他的眼睛:“小凉,你不懂。”
“姑姑,你也不懂。”
我望着他的脸,容长的脸型,淡秀的眉毛,俊耸的鼻子,美丽的丹凤眼,都还没有脱去童年的影子,但那眼神,眼神,永远这么冷傲而沉蕴,这多么像我的父亲啊!我的心一抖
,又是感慨又是畏惧,低下了头:“你想怎么样?”
“想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如果我不去呢?”
“当然,你自己的路自己走,我一个晚辈只能建议,不能干涉,不过,我真心希望你可以活得精彩。”
“你所谓的精彩?”我抬眼问他。
“希望你可以被人尊敬。”
“这就是你奋力追求的吗?”
他揉了揉手腕,笑笑,贝齿清冷地闪烁了一下:“也不全是。”
他看了眼窗外,嘴角又上翘了:“如果我说,我想被万世传赞你信吗?”
我没有说话。
他微微一笑:“姑姑和我聊天经常噤口不言,是对我不满还是对我的话不以为然?——说实话!”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想,两者兼而有之。”
继而,我又补充道:“不全是,也许还有恐惧吧!”
他莞尔:“侄儿有什么地方让姑姑又是不满又是不以为然,又是恐惧的。”
我的手搭上他的肩:“小凉啊!你太早熟了,不像个十四岁的孩子。”
“还有呢?”
“你和你外公神似。”
“因为怕外公,所以连我都怕了?”他笑意更浓了,这时的表情才较为接近他的真实年龄。
“是。”我老实承认了。
“那你还不赶快去看看心理医生?”
“我还是那话:如果我不去呢?”
“这是你自己要作茧自缚。”
“所以呢?”我挑了挑眉毛。
“所以我只得逼你去了。”
“怎么逼?”
他站起来,走到桌前拿起刚临摹的字:“姑姑看这字怎么样?”
我没有一点儿心情,敷衍着看了看:“不错,你写的能不好。”
“是临摹。”他纠正,“——好吧!你不愿意去是吧?那我就多当几回说客,直到你自己去医院为止。如果你还是不去,我就告诉爸爸,把你的情况都告诉他,他会比我更有办法。”
我叹了口气:“好吧!我去。”
我去我去我去。
医生和我聊了一个小时,给我开了药。我看了看说明,这药是治疗精神疾病的,顿时不想吃了。
回来后,我独坐卧房,黯然神伤。
真想此刻就将自己活埋了,让黄土的颗粒全都吸入我的肺里,破坏我这该死的呼吸器官,然后,因为窒息而带来的更大的破坏迅速摧毁我这具令人绝望、心如死灰的身躯,最后,魂飞魄散,再也不要转生于这个世界。就这样,一缕精魄散入空中,在最后一刹那,只在阳光下闪耀一瞬的亮光——这就足够了,这就是对我这个失败的、残次的人,最大的安慰。
世界是土黄色的虚假,郁绿的热情和透蓝的真实只属于森林和天空。
、第六节
薄情啊,男人!呵呵……
——题记
就这么上班,给可爱们——我的学生并不讨厌——讲课,然后回小山家——也是我的新家——在自己的羊肠小径上踽踽而行,踽踽而行。
虽然憎恨,可还是按时吃着药。
有时,比如一个晴朗的午后,我独坐路边,望着阳光下闪亮亮的如我一般大的年轻人,或衣着时尚神色匆匆独行,或成双成对,或是甜蜜的一家三口,或三五成群,我都会感到遥远和凄楚。我悲哀地想:如果我按普遍规律长大,现在是什么样子?是否也穿着好看的衣服,笑容活泼甜美,挽着疼爱自己的男友,在这样一个午后,从一个落寞的可怜人身边擦肩而过。
每想到此,我就伤感不已。
身心俱冷,让我更加珍爱小山们,虽然他们不会陪我走完所有的路,但我会守在这里,迎来着,送走着!
今天又见了一个男人——一个非常奇异的男人。吴阿姨给介绍的。
这个男人是个富二代。
我还在纳闷着条件这么好的男孩怎么会给我介绍,果然,吴阿姨接下来的话,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吴阿姨是我们家的至交,所以对我倒还挺好,她告诉我,这个有钱的男人曾得过不算太重的精神病,现在痊愈了。
我惊愕极了,但想想,不是如此,怎会屈就于我。
吴阿姨认为这男人家里条件太好了,错过了实在可惜,虽然得过神经系统的疾病,但与他的物质条件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况且这是个很好的男人。
我点着头。反正拗不过,见见吧!总是拒绝也不好,人家会怀疑我有问题。
虽然心里不情愿,我还是收拾了一下,准时出门了。
他开了辆雷克萨斯跑车在外面等我——这是个非常普通的成熟稳重的男人,怎么也把他和精神病联系不到一块儿。中等身材,模样很平凡。
“在这里给一个孩子当家教啊?我听吴阿姨说了。”
“恩。”我绞着双手,紧紧咬着牙齿——该死!如果最近状态不好,这种紧张感就会特别严重。我早已预感到了,但我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只知道,我不正常,我不是路上走着的二十六七岁的正常的年轻女子;我还知道,这种焦虑感,让我脑中一片空白。男人问了我一句什么,我茫然。
他笑着重复了一句:“一会儿想吃什么?”
“随便。”我低下头,手心开始出汗,心脏非常难受。
“听说你喜欢吃川菜,我知道个川菜馆还不错,去尝尝吧!”
我点点头。我的手脚开始发冷发硬。我抓住了车门上的把手。
“你挺文静的。不爱说话啊?”
“我,我话少。”
“恩,挺好,女孩子嘛,叽叽喳喳有时挺烦的。你这样不错!书香门第——”
“嗯?”我确实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说,你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有古典闺秀风。”他一笑,露出两个虎牙。
我握紧了门把手。
“你不舒服吗?”男人关切地问。
“恩,恩,我,我今天是不舒服。”我下意识地一手抚额。
“头疼?”
“头疼?头,头疼。”我觉得这个理由还不错。
“没休息好吗?还以为你有什么心事呢!那我送你回去吧!改天我接你出来吃川菜。”他又笑了。
“好。”我巴不得呢!
车原路返回。
男人为我开了门,我下了车,要关上车门时,男人一手轻轻推门制止了:“你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行就回去几天,管孩子很累吧!尤其是青春期的孩子。”
“没有,一点儿也不累。”我诚实地说。
他似乎发觉我不太高兴,告了辞就扬尘而去。
我定定地立在那里,捂着胸口——该死!因为这种煎熬的心理障碍失去那些男人,我并不惋惜,可是,我将来怎么办?这会不会越来越严重,以至于都没有办法和小山交流?
——我怎么会想到这些,这些如此可怕的事情——我浑身发冷,手脚开始哆嗦,这,这——不行!我要阻止,一定要阻止!
回房子后,我就翻箱倒柜找我的药——呵,终于找到了,在这里!我捧着它,它在我的掌中,发出令我痛苦万分的奇异光彩。
可拧开瓶盖时,我又笑了。
上苍啊!上苍啊!他终于放过我一马了,他对我怜悯了!整个世界烟消云散,阳光普照。
是啊!天使啊!My Dark Angle!和你在一起,我只有阳光,阳光,阳光,又怎么会让只属于这个不幸世界的可怕不幸来打扰我们呢?
药又被扔进了抽屉的一堆杂物中。
晚上,手机响了,竟然是今天相亲的那个男人。我看了眼屏幕,陆子明,哦,我想起来了,他叫陆子明。
“喂!你好,睡了吗?”男人的声音轻轻的。
“准备睡。”
“恩,和你说两句——虽然我知道不能对女孩子太殷勤,但我实在不能控制自己,迫切地——”他顿了顿,“迫切地想要和你通话——原谅我!”
我笑了。
他的口气也带了笑意:“你这样端庄的女孩子,可能更适合电话恋爱呢!”
“是吗?你这人倒蛮直率的。不过,好像就是没有初见你时那么紧张了。”
“嘿嘿,那就好——你休息吧!不打扰了。”
“好。再见了。”
“再见!”
放下电话,我微微笑了:这个男人那!果然是得过精神病的呢!
不过几分钟之后这个男人就被我抛到了银河系以外,因为我和我的夜莺吵架了。
本以为与这个男人就此别过,后会无期,但是,人与人的缘分有时很诡异,何况,何况,他还是这么一个令人难以忘却的人啊!
这个男人,子明,陆子明。他的朋友都叫他炉子——这是后来知道的。
子明,你真的是块奇异的莱茵石——如果月凉是美玉,我哥哥是玛瑙,我爸爸是金器,小山是水晶的话——你就是并不昂贵却令人难以忘怀的莱茵石。
你所经历的那些匪夷所思的苦难——那些令你致病的苦难——每一位精神病都有过的无法承受的生命之苦——我感同身受;你是我的胞弟,是我的秀发和素手,是我脆弱的大脑和伤痕累累的心房,是我灵魂的一部分——
嗐!不提子明了,先说说我的小山吧!
尽管今天天气恶劣——白茫茫的中雨从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