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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长出一口气:“你妈要听见你的这话她才会晕过去呢!”
“不过在座的是你,我的家庭教师。”
我只有叹气了:“你们这一代小孩不得了。怪就怪现在社会风气太坏了,唉!”
“你想存天理灭人欲吗?”
“欲望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
“是吗?”小山附过身来低声说,“嗨,姐姐,问你个问题:你还是不是处女?”
“我要吐血了,孩子。”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寻思了一会儿,“小山,你知道七宗罪吗?□是其中之一,犯此罪的人死后要在地狱里烈火焚身的,所以,每个人都要有贞洁的美德,人和动物的区别就是,人会自我克制,尤其是我们东方人。想象一下没有克制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你从小就要有意培养自己克制的美德,不管是克制对游戏机的欲望还是其他的,明白吗?”
“你说的太对了,老师。”小山笑容带着一丝嘲讽,“不过,我去年暑假去纽约姨妈家玩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女孩子,你知道的,她的父母是基督教徒,不过她告诉我,他父母信奉的是一种用恐吓迫使人遵守的宗教。她比我还小一岁,看起来却像比我大两岁。她皮肤晒得很黑,一脸雀斑,不过头发很好看,红铜色,还打着大卷儿;眼睛是灰蓝色,长在别人脸上就太平淡了,不过长在她的脸上却特有神采,她身上有二十七个环儿,还吸过大麻,她永远那么满不在乎,潇洒,独立,简直酷死了!”
“你认为那很酷吗?好幼稚啊!”我摆弄着我的指甲说。
小山突然严肃地看着我,说:“我给你说件事,你别给别人说,也别骂我,好吗?”
“什么事你说吧!看我什么时候把你说的告诉过别人?”
小山稍稍迟疑了一会儿,咬着唇笑了笑,说:“那女孩儿是我表弟的邻居,她和我表弟上床,但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后来有一天,她让我去他家,她说我太幼稚了,什么都不会要被人笑话的,然后就和我上床了。”
小山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松,还撇了撇嘴,显得既无可奈何又全然无所谓的样子——哦!我心里的叹息是落在湖面的一片有气无力的柳絮,连一丝涟漪都激不起:美国啊!纽约小妞啊!无知的可怜家长啊!太平洋的风和洋流啊!该死的发达交通和迅捷的通讯——蛛网般的互联网已经把什么都毁了,我们在脆弱不堪的蛛网上生存着,这样即使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落网了一只蝴蝶,拉萨的人也可以立刻感知到。
我满怀着复杂心情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稚嫩花骨朵。第一次见到他时,我敢用我姓氏的尊严打赌这个孩子的冰清玉洁。然而,离开冥顽玻璃罩的玫瑰不能阻止蝴蝶和蜜蜂的亲狎,即使他有个尽职的看护者。不过,玫瑰是属于清风和雨露的,虽然这多多少少会损害到他与生俱来的娇红花瓣和嫩黄花蕊,但他会用迷人香氛把路人吸引至前,令人眩晕。只要小心避开古怪吝啬的园丁和尖利的刺,完全可以像个少女一样惊赞渴慕地欣赏他,抚摸和亲吻他柔滑如丝的芬芳花瓣。
小山冷不防将我的墨镜摘掉自己戴上。
他慵懒地坐着,宽大的蛤蟆镜遮住了柔和的眼神。他的额头像所有的孩子一样,饱满而方正,包藏着无数绮丽的念头和馥郁的思想;东方男孩特有的秀气的鼻尖泛着微光;人中有道分明的凹槽,显得聪明而坚定,连到他微翘的上唇,相比之下,丰满闪亮的下唇还更活泼一些;下巴光洁而圆润,深深的下巴沟使他的整张脸都显得娇憨。散漫的夏日光子在他奶油般的皮肤上跳动着;锁骨比鼻梁还精致;胸膛一条微凹的线健康而青春逼人;柔软的腹部因他弯腰的姿势有条褶子。他以手撑头,胳膊肘支在膝盖上,看向别处,偶尔用撑着头的可爱手指搔搔下巴和面颊,嘴角间或浮起一个甜甜的微笑。
“我说你怎么老盯着我看?”小山的笑语青春无敌,我却立刻慌了。从我这个角度看到的只有墨镜上变了形的天地,蓝的天,绿的水,红红绿绿的众生,却看不到墨镜后那双贼溜溜的眼睛。
我脸上发烫,忙喝一口饮料掩饰。
小山靠在椅背上,左手握着饮料,右臂撑着扶手,右手自然地掩着嘴,我不确定他现在在看什么,就不敢再一直盯着他看。
冷不防,我一把摘下墨镜,正撞上来不及避开的一直斜睨着我的眼睛。
小山楞了一下,有几分羞怯和尴尬,不过很快被孩子的厚脸皮和满不在乎取代了,他将银指环卸下来又带上,反复玩着,看着我微笑道:“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看你吗?因为感觉你好老呀!”
“滚远点儿!”我免不了不悦。
“你真性急呀,我还没说完呢!”他笑得嫣然如花,嘴角微现梨涡,“后面还有一句——那是开始的印象,跟你呆久了,感觉你一点儿都不老,真的,以前那都是错觉,现在的人,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年轻姑娘,魅力四射!喏,那儿有个男人在看你呢!”
小山朝一处努了努嘴,果然,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在看我,淫猥的眼神瞅在他认为性感的地方。我皱了皱眉,心情更不悦:“杜小山,你不说话没人觉得你是段木头!”
“好吧,我不说话了。”小山低下了头,不过嘴角有丝诡异的笑,像印度的宝盒一样神秘。
、第九节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内容比较多。两人的感情有了质的改变。陆子明有戏份~
这个其实不算三角恋。也许都不能算是爱情吧!可是爱情又有谁说得清呢。。。。。。
看文愉快!
有时,世界只是你的一个吻,时间与空间皆为错觉。
——题记
花园的月季丛掩映着一条原木长椅,我和小山有时会在这儿小坐片刻。
小山的母亲喜欢月季,满院都是,有几株已经长到两米高了,顺风时,走在墙外的路上都能闻到馥郁的味道。
别的花开了败,从牡丹到玫瑰,再到荷花,芳迹匆匆,而中国玫瑰却一直在枝头傲然怒放着,从四月到十月,迎来了燕子,送走了杜鹃,连一丝皱纹都不愿起,青春对她格外关照,真是让群芳妒忌。
我干完了所有的工作,独自坐在夜色中芬芳的长椅上。暑假飞逝,转眼又该开学了。
小山走了过来,在我旁边坐下。
“还有三天就开学了。”小山没精打采地说,“想到这儿我寝食难安。”
“怪不得今天吃这么少,我还以为我做的饭不好吃呢!”
小山没有说话,头靠在椅背上,满天繁星映在他漆黑的眼中,闪闪烁烁像他欲说还休的言辞。
“我还有十天就十四岁了。”
“是啊,十四岁了。”
“姐姐,你有没有不想比我大?”
“怎么这样说?”
“比我大就比我先死。”
我哑然失笑,小山却还是一脸的忧伤。
“小山,其实死亡,有时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活的艰难。”
我笑容凝固了,这话出自一个十四岁不到的朝气蓬勃的少年口中,让我这半老徐娘听了,心里沉甸甸的。
“我妈,她有好多情人,我都见过几个。”小山沉重地吐出这几句话,“今天我在体育馆见到和我妈好的那个踢足球的男人了,他又和别的女人勾搭,不过我妈回来了还是会去找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混乱,可能是你上次说的那个,他们根本就不懂得节制,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懂节制,他们甚至以节制为耻,每个人都在夸大自己的野心。人的欲望太多太强了不好。”
“所以每个人都要学会克制自己。就像我有时不希望你上那么长时间的网。”
“知道,我尽力克制。”小山对我微微一笑,拍了拍我的手背。
“其实我不喜欢电子产品,虚拟的世界把人的感觉磨出了茧,人变得迟钝、麻木、呆滞,缺乏对这个世界真正的关怀。现在的人类,有健康却没有美感。美的人应该具有蛛丝般的内心,春天的情感。这个世界在变丑,机器把什么都毁了,每个人都形色匆匆,对美视而不见。虽然还残存一点儿,但在缩小,总有一天这儿会变成罗布泊。”
小山出神地看着我:“你觉得你美吗?”
“怎么说呢?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真希望我从来就没出生过,或者在三岁的时候死掉。我想从这个世界蒸发,不要有知觉,也别让任何人和物记得我。”
“你真是个怪人……你好像挺孤僻的,没有朋友吗?好像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耶?女人都有闺蜜的,一块儿逛街聊天发牢骚,我从没听你说过你的朋友,也没见你炫耀过逛街淘到的东西……你好像对帅哥也没兴趣。你,是不是个女人呀?”
“那我就是个男人喽!”
“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你更不像男人——你也不是特爱钱对吧?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嗜好吗?”
在他一双灵光忽闪的眸子注视下,我一言不发,他自以为聪明地说:“看,被我说中了,你喜欢什么?恋尸?□?恋足?异装癖?同性恋?还是,人兽?”
“苍天那,收了杜小山吧!”我哭笑不得。
“靠!不会真是人兽吧?”
“我——”我看着他,渐渐收起了笑容,轻轻叹了口气,“唉,我小的时候特喜欢画画,想当个画家。可我爸不让,他想让我好好学习;后来,我又喜欢文学,想当个作家,还没萌芽就被他扼杀了。他才不会让我走那些冒险的路呢!他要他的投资百分之百有收益,而且是高利润的。”
“你起码还有过爱好,我压根就不知道我喜欢干什么——其实,你也蛮可怜的,大家都在羡慕你吧?可你却一点儿也不开心,我没说错吧?”
我没说话。
“姐姐,我觉得啊,你有时候太在乎从前的事情了,人不是活在过去的。”
我仍旧没有说话。
“你拒绝接我的话?——我知道这些我自己也做不到。过去的创伤太大了,人是很难彻底走出来的。况且现在还继续受着伤。有时候还不如死了算了。”小山缓缓吸了口气,“宁湘,你说我们是怎么了?”
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我一时愣住了,半晌才说:“我们很好,是这个星球有毛病。”
他静了会儿,似在思考我的话,终于开口了:“没有毛病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