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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很沮丧:“我知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们欠我好几个月的房租,我不要了,现在这房子有人租了,你们现在必须走。”房东的口气硬起来。
“新来的客户要把这房子用作库房,你们家赶紧走吧!”房东说完,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份到期的租房合同撕了。
搬家公司的人见状,二话不说就把向南飞家掏了个干净。
眼看着家具椅子桌子都被抬出来,大衣柜“咔”的一声被扔在胡同口,裂开长长的口子,衣服“扑扑”地掉落在泥地上,满是泥水。
向南飞怎么也没想到这帮人会像强盗一般,他想说什么,想阻止,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向南飞觉得特别无助,湿漉漉的头发打着缕,往下滴着水,打湿了衬衫,浑身都是湿湿冷冷的,狼狈地站在门边看着他们像扔垃圾一样往外扔东西。
向南飞什么也不说了,想把堵在喉咙的东西统统叹一口气吐出去。他拉上父亲说:“走吧,别人没错,谁叫咱们交不出房租。”
“去哪儿?能去哪儿!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今天晚上随便找个避风的地儿,我就不信没个活法了。”
向南飞和父亲从杂乱不堪的家具堆里挑了几件衣服和生活用品,尽可能地多带了点儿食品,然后带着吉他和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房东从门里探出头看了看,一脸奇怪:“不会走得这么干脆吧?”他本以为两人会上门来求情的。
没有人的家就不是家了,只是间冷冰冰的屋子。
向南飞走得毫无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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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命运再次击垮(1)
因为爸爸的身体状况也非常不好,所以南飞只有自己振奋起来。为了让爸爸安心,他只好到处寻找打工的机会,却又意外地遭遇了抢劫。这种窝囊的生活,要什么时候才到尽头呢?南飞对未来充满了迷惑……
父亲说:“今晚去三柱桥底睡一宿吧。”
三柱桥,那是个比较舒服的地方,一座桥身底下有三个粗大的支柱,底下是平台,可以安身。父亲说:“没关系,这只是暂时的,我会想办法。”
安置好行李,向南飞坐在地铺上,两边是马路,汽车卷着尘土呼啸而过,右边是一个工地,传来架钢筋时的“咣咣”声。
“咱怎么沦落到这地步了……”向南飞失魂落魄地蜷着身体坐在桥柱下。“爸没能耐啊……”
向南飞看了父亲一眼:“不是您的错!”
父亲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咱们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我可以赚不是嘛?你看我现在都长大了,你和妈妈又把我养得这么壮实,我有的是力气干活。”向南飞说罢,握着拳头,捞起袖子在父亲面前显摆他手臂上的肌肉。
父亲看着向南飞稚气的脸上透出的成熟,微微地点了点头。又是欣慰又是叹息。
“你放心吧爸!我一定会挣钱养活咱这个家,我还要把妈妈找回来。”向南飞抽抽鼻子,对父亲拍了拍胸脯,继续说:“我去问过东街的菜馆,他们说可以让我洗盘子,一个一毛钱。”
父亲说:“不行,我去吧。”
向南飞态度很坚定:“那么大一个金樽酒店,一千多个盘子,您身体不好,我又累不死的,有什么不可以?”
父亲仰头看着儿子,一直像小孩子一样的儿子现在好像真的长大了,不知什么时候个子已经比自己还高了。
父亲终于笑了。
“哎,你说老爸是不是很没用?”父亲半开玩笑地问,但是却一脸的苦。
“不是,我说不是就不是的。”一句安慰永远好过沉默。
第二天,向南飞早早地起了床,照样洗漱完毕后,对着镜子给自己一个微笑,然后就奔着金樽大酒店的方向去了。一路上,心里都在盘算:独自一人洗一千多只碗碟,老板不管饭,一天给一百块钱。还是挺兴奋的。向南飞进了干干净净的旋转门,走在大厅的红地毯上,四处观望。他很喜欢这儿高高的屋顶,亮闪闪的水晶吊灯,这家酒店很大,高高的一栋大楼。
向南飞正欣赏的时候,门边的接待小姐迎上前打量着这个一身书卷气的男孩,很有礼貌地问道:“先生,您几位?”一脸职业化的微笑。
“我是来干活的,您这儿的老板在哪里?”
接待小姐皱了皱眉,笑容立刻消失了,那样子,像是埋怨向南飞浪费了她那珍贵的笑容。
“哦……是不是来刷碗的?”
“是。”
“好吧,不用见老板了,跟着我来。”接待小姐领着向南飞到楼梯后面,那儿开着一扇小门,向南飞拉开门刚进去,蒸笼似的热气就扑面而来,向南飞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但看见接待小姐的表情,还是闭上了嘴。
“最里边是洗碗池,去吧,热就忍着点儿,这里的天花板是热水管道。晚上洗完了有人给你钱。”
向南飞点点头:“好的,谢谢。”
屋子很大;右边是五排火灶;穿白大褂的厨师正炒得热火朝天;屋子里充斥着浓浓的油烟味和噼里啪啦的油炸声,热得让人窒息。左边那长长的一排就是洗碗池了,杂工把剩菜倒进一个槽里,把盘子扔进洗碗池,脏盘子已经堆得比池沿还高了。。 。。 最好的txt下载网
被命运再次击垮(2)
没想到是这么个地方,向南飞咬了咬牙:哪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呢,吃这点苦算什么?
“你也来洗碗?”
一片嘈杂中忽然有一个很清脆的声音。
向南飞扭头看见一个女孩,尖尖的下巴,眉毛很漂亮,看样子她也是打杂的。向南飞“哎”了一声,女孩说:“我也是!”她把水桶中的脏水倒空,又洗了几块脏抹布,然后在水桶里注满水,挤了好多洗涤灵。
“第一次来吧。”
向南飞说:“没错。”一边答着,一边心里有点混乱的不知道该干什么。洗盘子也不会,有点儿丢人。
他看见女孩拎起一桶洗涤灵泡沫倒进池子,然后又是一桶,向南飞发现水池的底漏没堵上,水哗哗地流下去,他就伸手给堵上了。
“谢谢。”女孩递给他一块抹布,说:“把盘子洗干净吧!”
盘子泡在满满一池子洗涤灵里,向南飞看着叹了口气,然后挽起袖子开始洗。
池子里挺脏的,水面漂着一层油污,向南飞用布在盘子上一圈一圈地擦,每一个都要擦到。渐渐地,向南飞的手臂又僵又酸。洗盘子也不轻松,更何况待会儿还要换一池水再洗。
这时候女孩也过来和他一起洗,向南飞看了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殷蓝,你呢?”
“我叫向南飞。”
殷蓝笑笑:“有意思啊,是大雁吧?”
向南飞吐了口气说:“别人也这么说,你的名字挺好听的。”
“是深蓝色的意思。”
“你多大了?”向南飞又问。
“十六,你也是十六吧?”
“是呃。”向南飞说话有点儿怪,老得忍着咳嗽,他很佩服殷蓝对这里的油烟习以为常。
差不多一池子的盘子都擦过了,向南飞拔了塞子,让污水流走,然后也学着去把洗涤灵调成水,一桶一桶地倒进池子,这第二回只是涮了盘子,第三回用清水冲干净,这一池子碗碟才算洗好了,但是等一会儿还有第二池,第三池脏盘子要洗呢。
向南飞和殷蓝把盘子放到一个大盆里,服务生从这儿拿盘子盛菜。
这时候出了点儿意外,向南飞抱了一叠碗过去,最上面顶着一个很大的盘子,很精美。本来想着肯定摔不了,但是盘子很滑,上面的大盘子还真的就掉下来摔碎了。
“咣当”的一声,很响,所有的人都扭头盯着向南飞,向南飞脸张得通红,一声不吭地把碎片扫了。
殷蓝告诉他:“下次千万小心,要扣钱的。”
果然,晚上给工钱的时候,向南飞只得了80块,那20块钱赔盘子用了。
和殷蓝告别后回到三柱桥下,父亲已经为他买了一份凉皮摆着了。
向南飞把那80块钱交给父亲,父亲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自己挣的钱啊,好样的!累不累?”
“不累。”向南飞除了双手有点儿胀之外,别的也没什么。
可是吃饭的时候,双手的肌肉还没缓过来,僵硬的,关节又疼又胀,根本使不了筷子。向南飞只好用手夹着勺子吃,姿势很别扭。凉皮也特别不听话,滑滑的,刚要到嘴就滑走了。
父亲担心地问怎么了,向南飞说手疼死了。
父亲心疼地揉着儿子的手,暖暖的,向南飞心里“啊”的叫——越揉越疼啊……不过他没说出来。
睡觉之前,向南飞想到明天屋子有那么大的油烟,就从行李里找出一只过滤口罩,那还是“非典”时期买的那种,很管用的。
想了想,向南飞又翻出了一只,是给殷蓝准备的。
第二次去金樽酒店,向南飞挺开心的,和殷蓝聊了很多,经常把对方逗笑,洗碗池边常常传出两人清脆的笑声,连整个大厨房也变得明快起来。大厨一直听着两人谈笑,偶尔打趣几句,他对旁边的人说:“这俩孩子真有意思。”
被命运再次击垮(3)
向南飞问殷蓝:“你为什么到这儿打工啊?”
“穷呗,穷疯了,要不然我还在街上要饭呢。”殷蓝少了点儿笑容,“你呢?”
“有钱鬼才来这儿。你爸妈不管你吗?”
殷蓝面无表情:“死光了。”
向南飞挑了挑眉毛,知趣地闭上嘴。心里叹道:还有比我更可怜的人啊,挺不容易的。这种感叹本应是成年人才会有的,从一个孩子心里想出,有点儿令人感慨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殷蓝才开口说话:“你还上学呢,是吧?”
“不上了,家里没钱,我刚刚退的学。你呢?”向南飞很小心地问。
“我早就不上了。唉……”殷蓝摇了摇了头,“那可是三四年前的事了……”
向南飞苦笑。
殷蓝看了看向南飞,轻声叹了口气:“我们俩是一样的命。”
向南飞更是苦笑了,不吭声点点头。
向南飞本指望晚上拿一百块钱的,但是晚上却只领到80元。
向南飞很气愤:“凭什么?我今天又没打碎盘子!”
“你们两个人洗,你洗够一千只盘子了吗!本来应该给你50元的,看你们也不容易,给你80还不愿意了!”
向南飞还想抗议,被人家一句话噎了回去:“谁也没求着你来干!”
殷蓝安慰他:“算了,和他们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