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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婉悦并不知道时墨驰的父亲生病,见过去极少分心的姜侨安连开着会也时不时地翻手机出来看;发现没有回复就暗自蹙眉,便忍不住笑她恋爱没多久,却学全了思妇怨妇的作风。
这周并不忙,周六便提前休了假,她睡到自然醒,洗过澡正要敷面膜,才发现镜中的自己的确一脸哀怨,仿若弃妇一般。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给时墨驰拨了通电话。
时墨驰先是没接,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打回来,声音中透着前几日没有的轻松愉悦:“我爸的复查结果出来了,情况比预想中的要好,刚把我妈送回家,现在要去趟公司,这几天压了不少事儿,晚上就不住在老宅了,回咱们俩的家。”
“你现在就回公司?中午要不要我送饭给你?”
“当然要了,你多做点,拿到公司我们一起吃。”
姜侨安也跟着高兴了起来,之前的胡思乱想瞬间被抛到了一边,立刻去阳台看一周前专为时墨驰腌的那坛紫萝卜干。
时墨驰最爱用红尖椒炒的紫萝卜干佐白粥,她淘了米泡在砂锅里,正要出门买菜,却意外地接到了杨瑞琪的电话。
“您要见我?下午可以吗,去您常去的那间茶楼吧。”
“不用了”杨瑞琪的声音一贯轻柔,听不出喜怒,只微微带着些许过去没有的疲惫“你住进小驰那儿了吧,现在在家吗,我过去找你,你先别出门。”
姜侨安顿了顿才说:“好,我等着您。”
放下电话不过三十分钟,杨瑞琪便敲响了时墨驰家的门,姜侨安开门请她进来,端出特意煮的那壶普洱玫瑰奶茶,亲手为她倒了一杯。
“这个养胃安神最好。”
杨瑞琪端起来喝了一口才悠悠地问:“你和小驰又在一起了?”
到底是年近六十,饶是过去精于保养,连日的操心费神也让她露出了倦容,不再似过去那般乍看之下猜不出年岁。
姜侨安嗯了一声,不再隐瞒:“我们准备过几个月就结婚。”
“结婚?”一听到这两个字,杨瑞琪再也沉不住气,放下手中的杯子立刻反问。
“我知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应该提前告诉长辈,真是对不起,最近实在太忙才一时没顾上,本来正要告诉您和叔叔,不巧又知道叔叔生了病。您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随时可以放下手中的工作帮忙。”
“那天你和小驰一同来疗养院时,他就把你们的事儿同我们说了,他只提了个复合,他爸爸就非常反对,他怕惹他爸爸生气,就没敢再继续说,所以我并不知道你们准备结婚。”
姜侨安心中一沉,她本以为时墨驰没心情在这样的时候和父母提这些才不准她露面,原来是怕被她知道他们不同意。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叔叔知道了我爸爸是谁,还有我们的关系?”
杨瑞琪没正面回答,只说:“你们并不合适,大人的眼光不会有错,在这上面我总不会害你。他爸爸很喜欢蓝家的女儿,一直希望他们在一起。”
不等姜侨安说话,她便说:“我以前也跟你说过,小驰之所以隔了这么多年还再来招惹你,不过是因为憋着一口气,年轻人都爱冲动,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儿,不是靠一时的喜欢一时的头脑发热就能长久维持的。而你呢,也未必是真的爱他,过去……”
“杨阿姨”姜侨安终于叫出这个称呼“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如今的复合并不是因为冲动或者赌气,我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这一点完全可以肯定,您不必担心,时墨驰和我绝不会做伤害彼此的事儿。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不喜欢我们在一起,可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弃他,四年前的分手,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错的决定,我不会一错再错,不然最对不起的便不是时墨驰,而是我自己。”
这个回答让杨瑞琪十分意外,在她的印象里,姜侨安不但温顺听话,更是心高气傲,她原本以为,只要说一句“他爸爸坚决反对,时家想和蓝家联姻”,她便会和前两次一样知难而退,立刻转身离去。
她还没想好措辞,又听到姜侨安说:“杨阿姨,如果您怕的是时叔叔介意我爸爸和您之前的婚姻,大可不必担心,婚礼的形式我并不在乎,我可以暂时不露面,不去触怒他,等他痊愈了,再去道歉。”
“他爸爸除了不喜欢姜家的人,我说你们不合适还有别的缘故,时家的规矩很多,就算他爸爸同意,他爷爷奶奶也绝不会愿意他娶你,时家就这么一个嫡孙,他的婚姻自然备受重视,你爸爸……你爸爸早年的那些荒唐”她欲言又止“外面传的话有多不好听你也许不知道,我也跟你说过,因为之前和你爸爸有过一段婚姻,小驰的爷爷奶奶开始并不赞成他爸爸和我结婚,这么多年我在时家从来都是处处小心。”
“你与我还不同,我至多是识人不清,而你是他的女儿,总会让人以为……大概他们宁可孙子选个各方面都平常的出身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也不会愿意你做孙媳。你不知道,周家的人因为女儿去世恨透了你父亲,小驰爷爷和周家爷爷是老朋友,关系特别好,听多了周家爷爷的痛骂,小驰的爷爷奶奶对你的印象只怕比一般人还要差,何况前几年为了你爸爸的债他们还误会你……你真的非要和他在一起,委屈不知道要受多少,我过去没说明,也是怕刺伤你。”
姜侨安此前从没想过自己在别人眼中竟是“家境不清白”“家教不好”,她向来最要面子,听到这些,忍到全身发抖才没有辩驳,没有问出为何要在那三百万上中伤自己,她渐渐觉察出杨瑞琪并不是为了自己好,却不能挑明,毕竟她是时墨驰的妈妈,想要和他在一起,只有尽量不与她交恶才行。
“我和他的事情与他的家庭没有关系,杨阿姨,谢谢您的好意,您为了时叔叔的病已经很累了,我和墨驰的事情,您不必再费心。当年的前因后果寻到适当的时机,我会原原本本的说给他听,只要他能原谅我过去愚蠢,不论怎样,我都不会觉得委屈,我只要和他在一起。”
32云端的深海
杨瑞琪绝没有想到这一次姜侨安竟会如此坚持;听到最后一句,她终于恼了:“什么意思?你要告诉他我认出你是我的女儿所以劝你走?你想要他恨我怨我?”
“您怎么会这样想”见惯了杨瑞琪的从容与温和,姜侨安一时无比诧异“他要怪也只会怪我,怎么会恨您怨您。您是他妈妈;他会理解您的立场的。”
“是呀,我们比亲生母子还亲,他绝不会为了你和我反目的。”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既是在警告姜侨安又是在安慰自己。
“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您为什么突然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姜侨安实在莫名其妙。
杨瑞琪这才回过神,后悔不该失态,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淡然:“这些还是不要说给他听;他前些天跟我解释你那时非要离开是因为突然遇到家庭巨变得了抑郁症,是因为他没有照顾好你;有时候隐瞒未必是坏事儿,你要是过意不去,不如早些离开他,何必告诉他实话惹他伤心,恕我直言,没有你他会过的更好。”
“因为要和时墨驰过一辈子,所以绝不能骗他,即使他怪我,我也不想再欺骗下去。”
比被说成“家境不清白”、“家风不好”更让姜侨安不能忍受的是杨瑞琪的态度,她想不通一向说疼爱自己的妈妈为什么会突然变了副模样,沉默了片刻,她到底没有忍住,说出了早就想说的话。
“因为骄傲和自尊心,我一直都没有告诉过您,其实我当初会和时墨驰在一起,根本就是为了接近您。”
“为了我?”
“小时候周颖柔对我一直都很不好,爸爸也不着家,她一生气便欺负我。您过去待我那样好,我还以为您是我妈妈,自从您走后,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在盼着您回来接我走,我甚至还为了找您离家出走,只是不知道该去哪儿。我怨了您十几年,直到捡到墨驰的钱包,看到您的照片,才终于知道了您的下落。我那时候太年轻,只顾着自己,并没有想到那样做会不会伤害到墨驰,只想着他可以带我回家,只希望您一眼就能认出我,然后再假装偶遇地和您相认,以为等到同他结婚了便可以再次和您成为一家人。”
“我真的真的没有想到一见面您就让我离开,我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您当成了负担,我那时伤心极了,因为心灰意冷才一走了之,直到最近知道您并不是我的生母,我才发觉自己实在是太荒唐,才明白自己是怪错了您。对于墨驰,我唯有用一生来补偿。”
听到这些,杨瑞琪十分震惊,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动了恻隐之心,周颖柔的性格她不是不了解,那些年姜侨安受的委屈不用想也能猜到有多少。
杨瑞琪还记得起姜侨安小时候的模样,十分听话乖巧,连哭闹的时候都极少,从来不似时墨驰那样让她处处费心。她偶尔下班的早,同保姆一道去幼儿园接她回家,远远地就能望见她高兴地挥手叫妈妈。
她爸爸那时的脾气不好,即使她一再忍让,也偶有吵架的时候,姜侨安才三四岁,就会哄她开心护着她。
那些黯淡无望的日子里,这孩子的确给过她不少温暖和安慰,只是有些怨恨又岂是一点小小的温暖就可以平复的?姜侨安的存在,于她来说,本就是一种难言的刺伤。
她不肯被人看轻,竭力遮掩心中的委屈,忍着眼泪强颜欢笑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杨瑞琪想,血缘真是可怕,即使时郁洁一天也没有带过自己的女儿,姜侨安的一颦一笑中,姜侨安画出的设计图里,竟然也能看出母亲的影子。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时拓进或是别的时家长辈见到她。
杨瑞琪还在考虑如何措辞,又听到姜侨安说:“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才惹得您这样不高兴。我爸爸就算不太顾家,但也绝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他同周颖柔的婚姻,根本不能简单的分出对错,我并不觉得我的家庭有什么不光彩,时叔叔应该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一定不会为了个人的憎恶牺牲儿子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