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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为止,每一次当他觉得她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她总是能给出他意料之外的答案,但是他竟然又觉得好像是正常的。
第一次,在翻云寨见到她,迷神引起了微弱的反应,再用锁魂针试探,方确定是她。没想到,几世的擦身而过之后,他们有了交集的一天。
她和他想象中的南辕北辙——天真纯良得让他发笑,但是她似乎又很倔强,于是他期待着这个执拗的小树被折断的一天。
直到,他亲手杀了她,没有丝毫的迟疑与后悔,在震断她的心骨,反将她最后的王牌之后,还是没有见到他想要见到的表情,她一副心安理得此生无憾的遗容让他心中难得的显著烦闷起来——不该是这样的!不是有着机关算尽,棋差一着的悔恨,无一人相知,直到死都在被朋友怨恨,孤零零曝尸荒野的凄惨,还有这短暂孤独的一世吗?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天理循环,他刚刚杀了她,巽芳就对他下了手,结果让她有了可趁之机。
她依旧天真得让他抚额,有时候还很奇怪,但是她似乎并没有那么纯良,和巽芳的善良宽和不同,也和风晴雪的懵懂热情不一样,更多的是旁观者了然的随遇而安。
其实,在那一夜,自她心绪产生极大起伏起,他就苏醒了,听到她那些忐忑激动的心声,看着那些至亲将她忘得一干二净,感受到滚烫的茶水溅到手背的疼痛,察觉得到她心中的暴戾和绝望,和自己当初如出一辙,就有种痛快的阴暗在心底滋生,叫嚣着,想要快快看到她变成另一幅扭曲的模样。
然而,她居然生生压抑了下来,她醉得胡言乱语,无声无息地哭泣,在一遍一遍呼唤着他的时候,他惊觉她竟是心境重归平静。
之后始料未及的发展打乱了他的计划,这次,他对于她最后的决定仅仅是一点点的错愕了。
她说,是他让她下定了决心。
所以,她救了他们,让他们平静地离开了她的生命。
现在,他让巽芳心无牵挂地离开,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起码她在离开之前还记得他,还爱着他……
他伸手碰触到了施定闲的魂体,淡淡的暖意自指尖传递过来,魂魄之力消耗过大,她的魂体有点溃散,估计他会清静一段时间。
欧阳少恭缓缓睁开双目,手中握着染血的人形傀儡,已经断成了两截,东方天微明,可以看得出房间被扫荡得乱七八糟,还有站在他面前的人,一个带着铁质面具,身着绛色氅衣的男子。
“少恭,要见到你还真是不容易。”语带亲近。
如果施定闲还醒着,也许会记得,这个笑得张扬的男子正是当日在琴川镇外眨眼间就射杀了数名流浪汉的将士。
“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见到在下还不容易。”欧阳少恭泰然自若,言语间也没有太多的顾忌。
“少恭乃世外高人,此前我一再递上拜帖均被少恭回绝,亲自追到衡山之下还是失了少恭踪迹,可不就是不容易么?”男子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没有翻到的扶手椅上。
“此言差矣,青玉坛也算是国师的师门,国师回师门探望,在下又怎会阻拦,再说,在下不过闲云野鹤之流,哪堪国师如此大费周章?”
“少恭过谦了,”男子笑得狡黠,“江南瘟疫,朝野震动,便是少恭手笔,雷严说得对,少恭之能,不可小觑。啊,我忘了,连那个雄心壮志自负甚高的雷严师兄也毙命于少恭手下了。”说罢,又站起身,神态端正,“少恭还是唤我善渊吧。”
“无论善渊信否,雷严并非死在我的手上。”欧阳少恭从善如流。
“哈,我知道,是近日江湖声名鹊起的百里少侠,可是,我不信,一个江湖小辈会无缘无故和雷严杠上。少恭,明人不说暗话,我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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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定闲昏昏沉沉,感觉身体漂浮不定了许久。
鼻尖传来了淡淡的药香,暖暖的热气烘烤着身体,施定闲睁开了眼睛。
是义幽丹阁。
这么快就回到青玉坛了,也对,她在沉睡,先生可以使用法术。
“这是最后一炉丹药,待青烟呈紫便可出炉了,然后即刻带过去试药。”欧阳少恭给弟子吩咐完了,便出了丹阁,往藏书楼方向去了。
先生果然是爱岗敬业的典范啊,时时刻刻战斗在工作第一线……啊,她忘记巽芳了,估摸着先生是在给她老婆倒腾起死回生的偏方呢吧。施定闲瘪瘪嘴。
'巽芳……现在大概,已经入了轮回了吧……'欧阳少恭轻轻长叹。
'嘶——'施定闲倒抽一口凉气。
啥啥啥,先生居然肯对巽芳放手,不对,肯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因素,于是,现在先生肯定是在炼制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霸气药丸,以及在酝酿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报复计划……
施定闲越想越有可能,抱着头暗叫,完了完了,这次她没有未卜先知,智商肯定是跟不上了……
'……定闲多虑了,'欧阳少恭停顿了一下,想到施定闲刚才想到的一个字眼,'未卜先知?定闲的意思是,往日种种,定闲都可预知?'
'没没没,我的意思是,意思是,大约先生总是想着巽芳,才能猜到先生的一些行动,'施定闲想要以头抢地,果然才醒过来脑子太迟钝,她都忘了,一般的腹诽对方是可以听得到的,赶紧解释,'再说,要是都可预知,我在白帝城的时候至于那么纠结么……'
'定闲不必如此慌张,我没有其他意思。'欧阳少恭轻飘飘一句算是揭过,一边一步一步踏上藏书楼,咯吱咯吱的木板声在空荡荡的阁楼里格外响亮。
'那先生,真的,就让巽芳,走了……?'抵不过心中好奇,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口气活像是在问是不是把煮熟的鸭子放飞了一样。
'嗯。'眼光逡巡过一排一排的典籍,随口应道。
看着先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且已经开始聚精会神看书了,施定闲就歇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心思,好吧,还有点小雀跃,转而好奇是什么让先生这么专注。
“大荒东北隅中,有山名曰凶土丘(壹)。应龙处南极,杀蚩尤与夸父,不得复上。(壹)要以冀州之野即涿鹿之阿为近正。”
'先生为何要去看匈奴之地的传说。'施定闲回忆了半天,不大确定地问道。
'忘了与定闲说了,明日我们即要启程。'欧阳少恭快速浏览过一页,又翻了一页,漫不经心地答道。
'啊?'这下子施定闲是真的想不透,先生是卖的什么关子。
正纠结于问了闹心不问忐忑之时,欧阳少恭已经查阅完毕了相关资料,似是心情不错,倒是有心思一一为定闲解惑。
原来先生和现任国师大人也就是昔日的同门师弟达成了协议,先生去寻找关外的古剑大矩,国师负责修补即将到手的玉横,兼做各种后勤补给balabalabala
太过详细的因果欧阳少恭一语带过,施定闲也懒得细究。
老实说,欧阳少恭这么不偏不倚,不带任何试探色彩地向她阐述事情的原委还是第一次【除开知识解说】,这样平淡周到的描述,就像是给真正的伙伴解说她不知道的事情一样简单纯粹。
不见得有多亲昵,却也不见防备,说不上来的感觉,但是施定闲就觉得心里很舒坦,这一觉醒来,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样了,施定闲不知道是什么,只盼望是个好事。
'对了,那个劳什子的王爷和道士就留给你那个师弟处理了?'行走江湖,惹上达官显贵还是不大方便吧。
'善渊行事向来稳妥,再说……'语意的留白配合上欧阳少恭不以为意的表情。施定闲懂了,这位是谁啊,虽然在面对巽芳的时候,这舍不得那舍不得,扭扭妮妮,战斗力降成渣【其实这孩子比较怨念】,那对待别人是典型的秋风扫落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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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国师说,这是那个欧阳少恭为表歉意奉上的丹药,虽无法长生不老,但于延年益寿还是颇有成效啊。您看,要不……”一个笑得谄媚的内侍捧着药盒,向华服男子请示。
“一颗不留,都敬献给父王。”男子吊儿郎当似是毫不在意,挥了挥折扇。
“是是是,王爷醇孝,是奴才莽撞了。”那内侍恬着脸赔笑道。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 有点不耐烦了。
“奴才遵命。”内侍尖着嗓子应和道,然后赶忙捧着丹药下去了。
男子挑着眉看了眼远去的药盒,哼了一声。
民间的庶民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这被逼来的丹药还能是个好货吗,难不成都当本王是个傻子不成?
第30章 遗忘
从衡山下来,一路向北,按照先生的计划,大约是横渡长江,黄河,中间途径湖南湖北,再绕道西北方向进入了陕西地界。
琢磨着先生现在也不算很着急去找那个什么古剑凶剑的,施定闲打着小算盘——横扫湖南湖北特色小吃,直杀陕西见识一下首都长安城的繁华盛景。
而欧阳少恭也确实如之前在白帝城承诺的,不大拘着施定闲,每日只管干了自己的事情就歇着了,只要施定闲不忘往前赶路,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人基本是平均分配支配时间。
其结果就是:这都第五天了,他们还耽搁在湖南地界上。
这会儿刚过了晌午,身体交接完毕,施定闲优哉游哉在市集闲晃,哪儿热闹哪儿有香味就往哪儿凑,瞧上了眼就从袖子里取出几文钱买来尝个鲜——倒是也不大敢吃得太无所顾忌,既然人先生都信守承诺自己也得拿出合作诚意才是。
话说回来,有人做经济后盾的感觉还是相当美好的~~~施定闲一边美滋滋地想着,一边捏着半块卤豆腐蘸着辣椒酱啃一口,先入口的就是够劲带味的辣椒香,嚼上几口表皮的烘烤干香合着卤汁味就出来了。
吃完了卤豆腐,抽出帕子擦拭了一下,看见上面的油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