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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皮、指缝、耳朵……好多地方都能看见痘痘。
谷致绯的脸可以用可怖来形容了。去洗手间的时候,她自己也能看得见自己的样子。
哀莫大于心死。
一个经常被夸赞漂亮的人难以在心理上接受自己的突变,每照一次镜子,就变丑一点。
谷致绯对此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反而宽慰汤仰故,说明天就会好了,我不去碰它们。
有时睡着睡着听谷致绯说胡话,自暴自弃地在床上蹭来蹭去,一张脸哭得泪痕交错。汤仰故扭开灯,抱起她,像哄婴儿一样摇晃着、唱着晚安曲催她入眠,间或垂头亲亲她的额头和脸颊。
她不像她表现的那样放得开。怎么说都只是个女孩子。
汤仰故抱着她的背睡,手穿过她腋下抓住她的手腕,这样一来,谷致绯动一动他就能觉察到。
想对她做点什么出格的事,简直太容易了。
不知道如果换了一个人,比如薛路杉,会不会像他这样对她。
会不会像他一样,看见她这样子,心酸。
一觉醒来汤仰故觉得身体发烫,他跑到穿衣镜前,看了看自己背后。
一大片水痘!
他对她信口开河,只是不想让她有疏离感,他长没长过水痘,他自己不记得。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确确实实没出过。
喉咙火烧火燎一样疼,咽不下去东西。
每说一个字都很艰难。他切身体会到为何这几天谷致绯不怎么说话了。
烧得晕晕乎乎,在照顾谷致绯上汤仰故是半分也不敢懈怠。
想到自己经历的她都经历了,心里竟也涌上一丝甜蜜。
倒是谷致绯,看他水痘一个个往外冒,又不能说点什么,满心的自责,焦急上火,嘴唇上起了几个泡。
谷致绯的体温恢复正常,水痘结痂了,凝固的血块一样,丑一点,但已经没有任何不适了。头皮上密密麻麻都是痂,头发盖住了,看起来跟平常并无两样,就是想想觉得挺恐怖的。
汤仰故告诉谷致绯,不能碰,碰掉了痂就会落下一个坑。
她将信将疑,刮掉了腿弯上的一个小痂做实验,果然落下了微不可见小坑。
赶上十一假期,谷致绯并不急着回去。就留下来陪着汤仰故。
有星星的夜晚,汤仰故就搬两个躺椅到阳台上,并排着挨在一起,共搭一条柔软白毛毯,眯着眼望星空。
汤仰故亲自下厨,谷致绯从头看到尾,末了还问:“你……会做饭?为什么你会做饭?”
“吃得多了就会做了,做多了也就好吃了。”
“……”
“……”
相对无言。
汤仰故了然,看谷致绯的表情就知道她从没做过饭,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与她一样。
“家里总要有个人会做饭,都不会做饭吃什么?”
“去外面吃。”
“不能在外面吃一辈子。”汤仰故戴上手套,把微波炉里面的食物端了出来。
“你们家不是有佣人吗?”
汤仰故不置可否,反问谷致绯:“那你呢?”
“我很好打发的,吃什么都好。”
汤仰故端起平底锅,又放下,擦干净手,对她说:“薛路杉不可能让你吃馒头豆瓣酱,更不可能和你一起吃。你也是的,营养学的课程白修了。”
“我没想那么远。我在图书馆看过菜谱,理论上可以理解,实践起来应该不难。”
“你不想以后和他生活在一起?”汤仰故很快抓住了几乎被淹没的重点。
“也不是。结婚太遥远了。我现在……现在和谷家没什么关系了,就我一个人,条件相差太多,计划没有变化快,在感情上我不想憧憬得太美好了。看能不能走到最后吧。好女孩太多了。”
薛路杉看到的她是他理想化后的自己。
谷致绯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看,把惨淡的一面隐藏起来。
和他约出去见面,她紧张兮兮,试穿衣服、梳头发,弄好久。
和他朋友吃饭尤其紧张。生怕哪一点做得不得体,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
在薛路杉面前,她衣着光鲜、干净白皙。事实上,迫于生活的压力,多数时候,她不得不衣衫褴褛。灰头土气。
她也想像其他大学生一样,上上课,想听就听,期末抄抄别人的笔记,背一下糊弄过关,不想上课就让同学帮忙答个到。课下看看电影、聊聊天,逛逛街,周末参加舞会,尽情狂欢,买张明星演唱会的门票,嘶吼着释放随着男生开篝火晚会、吃烧烤,和舍友带着帐篷去郊游,背着包去陌生的小镇旅行。好好谈一次恋爱——
她温饱都能问题。
慢慢有了积蓄,她养成了守财奴一样的习惯,常常为“要不要吃顿好的补补营养”纠结很久。
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优裕生活,一时放不下大小姐的架子,宁愿饿肚子也不去吃馒头咸菜,饿狠了就找个没人的地儿偷偷塞两口,边吃边心惊胆战地担心会不会被人看到,做梦都怕;去餐厅帮忙洗山药混口饭吃,晚上回到宿舍看着自己红肿的双手,一哭就是一整个晚上;同学过生日、聚餐等集体活动是她最愁的,扑在学习上以“证明”自己没时间,用高傲掩饰自己的不合群,声明自己不喜欢过生日,让同学不要送礼物……
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
她性格很烂。
和舍友住在一起,陪舍友的时间少,她就想在其它地方做些补偿,包揽脏活累活,替舍友缝补衣物,不会做的事情她学学再做,久而久之,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就应该做这些,她稍一有推辞的意思,舍友就会不高兴,明里暗里说些令人伤心的话,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活着,也不是不可以忍受。吃了闷亏不说出口,又被嘲笑懦弱,越加变本加厉。
但比较起来,她更不喜欢舍友为她吵架。
大家常为谁欺负得多一点吵得不可开交,为她的逆来顺受生气。吃了这个人一颗圣女果,就要吃一口那个人的薯片。她夹在中间,吃力地维持着平衡。
穆艳艳来看她的时候,碰到她接旅行的舍友回来,舍友戴着太阳帽、吸着豆浆空着手,她提着行李袋、拖着皮箱、背着双肩包,满头大汗。穆艳艳评价:虎落平阳被犬欺!她们以为自己多娇贵啊?把你当成苦工啦?再让我看见你这样子,就跟我搬出去住。
舍友关心过她,帮过她不少忙,有些小吵小闹,看到谁受了委屈,就会一致对外。
除却费用上的考虑外,她有点舍不得。毕竟在一起住了那么久,要说没感情,不可能。
这样的性格她自己都觉得很讨厌。
她的掩饰工作做得很好,成功隐藏了贫穷,哪怕被贴上了“吝啬”的标签,让自己尽量像普通家庭养育出来的普通孩子一样,不必成为别人的饭后谈资。
极怕别人挖她的家事。
这些总有一天要被薛路杉知道。
每次在面对薛路杉的时候欲言又止,他那么干净,怕惊破了他的梦,造成伤害。
她会怕很多东西,是对于未知的恐惧,本能地怕失去。待到一步步走过来,回头再看时,也不过如此。就像她从没想过有天她会过这样拮据的生活。真的面对了,也是可以活下来的。
等他回国了就告诉他。
把选择权交给他。无论薛路杉怎样选择,她都会安安静静地接受。
“那么没自信!这点你还挺现实的。你不是很喜欢他么?”汤仰故拿盘子的手不动了,等着谷致绯的答案。
“嗯。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就觉得他很好,他那么优秀,有那么多人喜欢着,他说喜欢我,我很开心。”
“你那是爱慕吧,可能……我是说可能不是喜欢,你再好好想想,或者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是很单纯的那种喜欢。我觉得我奶奶很好,她会绣花会织布慈爱善良相夫教子,她很棒啊,喜欢她的人很多,她老人家说喜欢我,我很开心,难道这表明我对她有意思?”
“…我…我不知道……”
有个能让你爱慕的人也很好啊,不需要让他知道,不需要陪他终老,他在你的世界之内,你在他的世界之外,单是这样就已经很满足很幸福了。
汤仰故解下围裙,揉揉她的头发:“洗洗手,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写真
谷致绯恢复地很好,没落下明显的疤痕。病了这一回,小腹上的赘肉瘦没了。
汤仰故背上落了几个坑,他说疤痕只会增添他的男性魅力。
重回学校,谷致绯见了谁都觉得亲切。
生活很快恢复正轨。
大二寒假,谷致绯备战期末,规划她的假期打工去处。
学校的公告栏里仍有很多电子厂、服装厂的招聘广告,一个假期下来能赚上几千块钱。
大一初来乍到,多靠做些耗时间的体力活来换取费用,大二谷致绯筹划着找些能锻炼能力的企业,给得工资少一些也愿意,不再去这些厂房车间的流水线了。
汤仰故以企业招聘的视角和她谈过这类问题。
谷致绯用三两句话陈述了她的想法,汤仰故就说了说他的观点。
他说想找份对口的工作不容易,那些杂七杂八的证书,竞争力不大,第一的专业成绩也证明不了太多东西,能带给你的实惠远没有期望中的大。你要尽早想清楚你以后想要做什么,考相关的证书、多进行那方面的实践练习,首先能在众多求职者中取得简历上的优势,其次是形象上加分,能力上出彩。
企业欢迎术业有专攻的人才。
闲余时间去听一听社交礼仪、心理学、化妆等公共课,因为你不能预测哪天会用到什么知识。
精明的人从大一就开始他们的职业规划了,想考公务员的就该积极入党,想留校做辅导员的就要努力自荐为班干部,进军学生会……
那句被人说烂了的话很实在——机会总给有准备的人留着。
谷致绯在一家录音棚里做实习生,没有工资,不被允许参与商业配音,平时打打杂,被准许使用专业录音设备,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向配音员请教。
她很满意这工作。
杨沫沫约谷致绯逛街,有帅哥XX理发店周年庆,搞活动,它对面的化妆品店推出了新产品。这两天要忙的事少,谷致绯就答应了。
杨沫沫与范勤烨和好如初,杨沫沫归功于谷致绯,范勤烨住院让他们的感情悬崖勒马。
杨沫沫对谷致绯特别好,一有空就来找谷致绯,说她和范勤烨之间的事情,倾诉她的郁闷,讲些趣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