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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一百多个人蜷缩在一起,没有人能够睡着。
因为没有人知道,叛军还有多久就会追来。
他们这一觉睡下去,是不是再也就不会醒来。
而且,天又是那么冷。
在呼啸的北风声中,每一个人都睁着眼睛。
兰克斯特靠在一棵树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克莱蒙德刻意离他远了很多,他需要一些时间和空间。
不管怎么样,第二天的太阳还是升了起来。
看到城楼上陆陆续续有了士兵的人影,老人又爬了过去。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他的声音已经嘶哑的听不清楚。
双手双脚都被磨破了,原本就稀疏的头发更是不剩下几根。
“开开门吧,求求你们了……”
昨天那个替老人说话的士兵忍不住探出头来。
“老伯,你不要磕了,我在替你去问问看城主。”
“谢谢你了,谢谢你了……”
过了一会儿,城主奔上了城楼。
“在哪儿,你说西南叛军已经攻过来了,究竟在哪儿?”
“不是的,城主,我……外面这些人太可怜了,求求你救救他们吧。”
城主眉头一皱,“难道你竟敢谎报军情?”
“城主,城主,我……”
“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棍。”
士兵被拖到一边,结结实实的打了二十大棍。
“你给我继续站岗,如果再有这样的情况,就小心你的小命。你们也给我好好看着。”
“是。”士兵挣扎着站起。
周围的士兵们显然也有些同情,但敢怒不敢言。
那个被责打的士兵对老人苦笑着说,“对不起,帮不了您的忙。”
老人连连磕头,“不不不,使我们连累你了。”
又过了大半日,兰克斯特自言自语,“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他一弹指,指风过处,城楼上的警钟就响了起来。
不多时,城主就又来了。
“怎么回事?”他看到城为并无异状,恶狠狠地对着那个士兵吼道,“难道又是你?”
“不是,不是我……”
城主向外望了一眼,看到还在磕头,他嫌恶的拿起一边的弓箭。
“我先解决那个老家伙,再来解决你。”
他拉弓搭箭,箭如流星般向老者射来。
“老爹!”比洛冲了过去。
来不及了,箭深深地插入老人的后背。
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老人就倒了下去。
“老爹,老爹……”
“你,你竟然杀了他!”那个士兵红了眼睛,举起手中的刀,往城主的头上砍下。
直到人头落地,城主都没有明白,他明明只是想把箭射到老人身前,吓吓他的,怎么就会射中了呢?
这时城门内也传出熙攘的吵闹声,“开门,开门,我们要出去!”
城楼上的士兵斩断绳索,大门缓缓地打开。
门外那些又冷又饿的人们突然间有了力气,向城里冲去。
“你,你是故意的!”克莱蒙德牢牢抓住兰克斯特的领口,“是你让那只箭射中老爹的。”
“是的,是我,那又怎么样?”兰克斯特没有挣扎。
“为什么?”
“你以为如果不是老爹死,那个士兵会那么快爆发吗?”
“你是在用老爹做饵?”
“是又怎么样?”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那你想怎么样?你以为门口这些人还能支持多久,如果再没有东西吃,很快这一百多个人就都会死。死一个总比死一百多个好吧。”
“难道人命是可以这样计算的吗?”
“很抱歉,我只懂得这样的方法。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我用了一点小小的魔法,让老爹在那个士兵的眼里就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
“你!”克莱蒙德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
他竟然可以这么冷酷无情的计算感情,想必连士兵的挨打也在他的计算之内,人命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种必要的支出而已。
他怎么可以这样!
“要我提醒你吗?你不如自己看看,剩下的难民都去了哪里?”
克莱蒙德抬头望到,所有的难民都拼了名的在往城里挤。
没有一个人停来看老人一眼,甚至连莫瑞塔母女都没有。
只有比洛抱着老人的尸体,默默流泪。
兰克斯特的嘴角噙着一抹讽笑。
看着盈盈浅笑的兰克斯特,克莱蒙德终于明白自己内心那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是怎么来的了。
兰克斯特是变了,也没变。
他只不过不再像那个有萨克雷在身边的兰克斯特。
而是变回他幼年认识的那个作为……的兰克斯特。
精准的计算利益与损失,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可以把任何东西放上天平。
那个完美无缺的……
他瞪大眼睛看着兰克斯特。
啪啪啪,一阵掌声传出。
“干得不错。”卓玛从一边的树林里出现。
“不过我没输。”
“我也没输。”
“如果没有你煽动群众,局势不会那么快混乱到完美。”
“如果没有你搞定军队,事情不会那么快完成。”
“所以……”
“这是一次完美的合作!”
“你怎么做到的?”兰克斯特饶有兴致地问道。
“很简单,我不过是永乐店小把戏让全城的水井干涸一天,而在唯一的河道里加了点东西。”
“本来城门被封,物资就已经很匮乏,现在连水都除了问题,居民们不暴动才怪。”
“完全正确!”卓玛笑道。
“你在水里加了什么?”
“断魂散。”
“那喝了的人不是很倒霉?”
“这我就没办法了。”卓玛摊了摊手,“这只能算他们倒霉,总得有一些人牺牲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
克莱蒙德的内心越来越寒冷,他甚至不知道,相比起那位修罗王,谁更像是魔鬼。
“还愣在哪里干嘛?事情干完了,我们也该赶路了。”
“别忘了,莱蒙,是你要我们帮这个忙得。”兰克斯特附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启禀将军,他们已经走了!”远方的道路上出现一列列齐整的军队。
“好,进攻!”
“是。”一队队铁骑即将撕碎普林斯顿的明天。
将军藏在铁面下的脸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不愧是大哥看重的人啊,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帮了我们那么大一个忙。只可惜正主儿,倒不知道哪里去了呢。”
北风吹起他的发,带出一丝墨蓝。
兰克斯特一行人终于在离开塔克拉玛干的第三天赶到了海参威。
他们马不停蹄的来到执法官府邸,等待他们的却是一片废墟。
没有萨克雷的人,也没有萨克雷的尸。
日夜兼程的赶路让兰克斯特的体力已经有些透支,看到这幕景象,他正个人摇摇欲坠。
蒙斯顿伸手扶住了他,“兰克斯特大哥,你还好吧。”
“还好。”
卓玛已经摇着轮椅在废墟里细细搜索。
忽然他弯下腰,捡起一根约丈许的蓝色长发,“这是什么?”
看到这根头发兰克斯特的脸色一下子刷白。
他甩开蒙斯顿的手,向市中心疾驰而去。
“兰克斯特,你要去哪里?”蒙斯顿在他身后喊道。
“明月楼!” 【红尘】
16
背后的人只来得及看到一道模糊的光影。
“他一直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这么惊世骇俗的魔法吗?”卓玛问克莱蒙德。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呢?”克莱蒙德摊了摊手。
他弯下腰,看着地上的瓦砾,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光芒。
“这个好像是……”
“从内部被震裂的。”卓玛帮他补充完整。
克莱蒙得呆呆地看着他。
“不要看着在下,虽然在下也认为你可怜的府邸是从内部被撑破的这个结论实在是有些无稽。”卓玛耸了耸肩。
他的确开始对这件事情好奇了。
从瓦片的裂口处可以清晰地看出,它是从内面破裂的。
一块两块不是什么问题,但块块都是这样就不免有些让人莫名了。
枉他自负智谋过人,也才想不出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情况。
“那我们现在?”蒙斯顿探寻地望着卓玛。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站在这里等那位大爷回来。”克莱蒙德随便找了块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
“克莱蒙德。”
“嗯?”听到蒙斯顿喊他,克莱蒙德转过头,这一路来这个小鬼都没怎么跟他说话。
现在突然叫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能爱他的全部,索性就不要爱他。否则你就是在伤害他。”蒙斯顿说得很认真。
卓玛在他的身后鼓掌,“说地真好!你爱上的恐怕只是你想象中那个完美的幻影吧。”
“我……”克莱蒙德无可辩驳。
“兰克斯特哥哥是很敏感的,你已经伤害他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克莱蒙德整个人颓倒下来。
“不过呢,能让那家伙如此担心的人,我倒真的是很想见一见呢,可惜就是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有机会瞻仰遗体。”卓玛悠然出神。
竭力榨取体内的每一滴魔法元素,兰克斯特运起光系的终极魔法,直奔明月楼。
在大堂吃饭的客人也只来得及看到那道模糊的光影在眼前一闪而过,随即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个人揉了揉眼睛,“小二,你们这儿的反射也太厉害了点吧。”
“是是,我会告诉老板,让他重新装修一下的。”
这个煞星找上门来,估计是想不重新装修都难。
兰克斯特冲到二楼燕青云的房间门口,收住了脚步。
是的他怕,很怕,怕到提不起一丝力气去推门。
他怕当最后的希望都成为镜花水月。
一次次的得到希望,然后被狠狠地打碎,他觉得他已经没有能力承受更多。
手颤颤地举起,复又垂下。
再举起,再落下。
次数多到连他都想要唾弃自己的胆小。
可是,他还是不敢。
他甚至想就这样掉头就跑,为自己保留最后一份幻想的空间。
他敢于拿自己的生命冒险,敢于拿一千一万个人的生命冒险,敢于把人命玩弄于手掌之间而面不改色。
可是,就是不敢推开眼前这扇薄薄的木门。
卓玛说得没错,他是个懦夫。
“门外是人啊,推门进来好了,这里又没有老虎。”
门里传出了调侃的话语。
兰克斯特定定心神,无所谓了,反正也不差这一次。
他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