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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一位干部说:“我们现在科技人才太缺乏。要知道生产科技人才可不像生产大炮那么容易。”
一位副部长说:“人才不是没有。我认为现在咱们部科技人才有不少,就是没有利用上。”
人人都很惊奇地望着他。
那位副部长说:“除了我们党内的科技人才之外,现在咱们部还有不少国民党留下的科技人才都还没有用上。”
此话一出,马上引起了轰动。一位同志说: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国民党的残余可靠吗?能相信他们吗?”
但也有另外的同志说:“对人也不要一概而论,一筐子苹果也不能都说是烂的。我看国民党留下的不少专家人品都很不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个专家,戴着老花眼镜,在抗美援朝爆发的时候,他摇头丧气地问我:‘你说中国和美国打,美国有原子弹,中国能打赢吗?’说实在的,我还真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当时我说:‘解放军无坚不摧,雪山草地都能征服,难道说还怕美国?’那老头是半信半疑。后来,抗美援朝胜利结束。我又碰到老专家,他仿佛年轻了十岁,一看见我就高兴地说:‘奇迹呀,真是奇迹!’我被搞糊涂了。他见我不理解,解释说:“我活了大半辈子,尽是外国人欺负咱中国人。抗战虽说胜利了吧,美国、苏联也都参加了打日本,不能说是中国一个国的功劳。这抗美援朝才真让我开了眼界。’听见他这样说,我也激动起来。我说:‘是啊,正像毛主席所说:‘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你们说说,像这样具有爱国思想的老专家,我们能不放心吗?”
王树声听着他们的议论,虽没明确表态,但他心里也倾向要大胆利用国民党留下的专家。
在此之后,他审慎地进行调查研究,他发现不少留用的国民党科技人员,其实都具有爱国主义思想和正义感,不错,他们曾受到时代、环境的局限,为国民党反动派服务过,但全国解放已六、七年,通过新旧对比和党的教育,他们的思想和政治觉悟也在逐渐提高。在抗美援朝期间,不少留用的科技人员,参加了国民党丢失军械弹药的检查、装箱,基本上都能尽职尽责。
于是,在王树声支持下,成立了新中国第一个军械研究所。军械研究所的科技人员以总军械部的科技人员为主,从外抽调了一批科技人员,又从留用的科技人员中择优录用了一部分。
军械研究所草创之初,设备简陋,人员还不能满足需求,可由于上下同心协力,成绩斐然,或改进,或创新,对我国军械工业,作出了可喜可贺的贡献。如国产与进口炮管的对比试验,就是一个典型。
当时的进口炮管是一种新式武器,每分钟可打两百发,威力很大。但缺点也很多,打的时间不长,炮管就滚烫发红,不能再射击了,只有重换。因而,每门炮需要三个备用管。我军大量装备这种炮,需要炮管的数量是相当可观的。而制造炮管的原料全依赖进口,费用相当高。
军械研究所的科技人员通过不断摸索,最后研究出了制造这种炮管的原材料。当把样品呈给苏联专家看时,苏联专家根本不相信中国有这个能力。
分工经管此事的干部提出一个办法,就是拿国产的炮管与外国的炮管进行一场大“比武”,以分高低。
王树声同意这个建议,上报彭德怀批准。
高射炮靶场。在蔚蓝色的天空下,架起了两架大炮,两架大炮上两种炮管。彭德怀、王树声以及苏联专家等都在实地观看。
一声令下,大炮“嗵、嗵、嗵”发出了雷鸣。打到一万发时,进口的炮管不行了,中间红了,而国产的炮管仍然斗志昂扬,一直打到两万发,中间才红,经冷却之后,接着又能射击
这一场国产与进口炮管大“比武”,终于以国产的胜利而告结束。全场一片欢腾。
彭德怀深为王树声及他的下属们,以国产材料试制炮管终于成功,将给国家节省大量外汇,又给我军提供更多的优质炮管而由衷地高兴!
不过,总军械部,主要负责全军武器装备供应,而军械工业的生产,则由国务院直属。生产部门和销售部门脱离,价格一变动,必然造成矛盾。
生产部门最初与总军械部配合还比较默契、后来出现了一些矛盾。
彭德怀提出了一个办法,就是军械使用部门向生产军械部门派驻军代表。
这个办法好是好,但在实际上执行起来,并非一帆风顺。军代表由军械使用部门委派,他的职责是验收军械产品。验收过程中,自然而然要把握质量关。不讲质量的产品自然不过关。因此,生产军械的部门就抱怨军代表“偏心”;如果军代表不负责任地滥收,军械部门又不认这个帐,重者,可能要受纪律处分。
因此,军代表是“老鼠掉到风箱里——两头受气”,这个工作非常难做。
可舍弃军代表制度,又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所以,当军代表制度实行后,有很多军代表来向王树声诉苦。王树声都仔细地向他们做思想工作,使他们心悦诚服。
王树声首先认为,军代表既不单纯站在生产者一方,也不单纯站在消费者一方。他应该既体现生产者利益,又体现消费者的利益。一句话,是体现国家的利益,体现党的利益。生产和消费是一对矛盾,它们相互离不开。没消费,生产无从进行:没生产,消费也无从谈起。但二者又有隔阂。军代表的任务就是排忧解难。作为中间调解人,消除生产军械部门和消费军械部门的隔阂。正因为如此,军代表的任务异常艰巨但也无尚光荣。军代表做得好,生产部门和消费部门都受益,做得不好,那就成为众矢之的。
怎样才能做好?这是军代表最为关心的问题。王树声告诫大家,做好军代表,要在工作中将原则性和灵活性紧密结合起来,要深入联系群众。王树声说,生产军械部门和消费军械部门的矛盾突出表现在质量和价格上。消费军械部门要求质量好,价格合理的军械,而现在的生产部门就是在这个方面达不到要求。所以,军代表现在任务就是搞清楚生产部门质量上不去、价格不合理的原因,然后进行改进,使其质量和价格符合要求。
军代表们一听,茅塞顿开,受益非浅。
经过调查,军代表发现生产军械部门价格之所以偏高,是因为成本高,而成本中有一部分是不必要的浪费。
按往常惯例,新生产的枪炮,都必须进行“高膛压”、“精密度”等多项试验,每支枪、每门炮要进行试验,打了不少弹药。如果总的加在一起,光试验耗费的弹药就成百上千万发。这样,必然增加了成本,价格降不下来,厂方的负担也不轻。
军代表认为经过大批量生产,工人的技术已相当精练;从过去的试验来看,绝大多数产品也符合要求。因此,可以改支支枪炮试验为抽查三分之一试验,而且还减少了某些不必要的试验项目。
于是军代表的办法广泛推广。生产厂方减轻了不少的物力、人力和财力,成本自然降低,价格也变得合理起来。
再如,往日弹药箱的制作,规定很死板:凡有结疤的或厚薄不匀的木料,一律不得使用。这样一来,就有大量的材料被选掉了。军代表看了这些被选掉的木料,觉得可惜,忽发奇想,让专家们化验一下,看到底能不能用。化验的结果,证明某些结疤井无妨碍,还有的专家提出“补疤”的建议。于是军械部有关部门遂批准,视不同情况,选择结疤木料制作弹药箱的新规定。
于是,厂方一下提高了弹药箱木材用料率百分之一、二十,又降低了一笔可观的成本。
除此之外,军代表还发现军械生产部门价格高原因,部分由于在成本核算的方法上有毛病造成的。如重炮上配的大板斧,过去定价七、八元,买方一直认为太贵。结果,军代表请来了权威的成本会计,协助生产厂家进行精细核算,找出了漏洞。厂方马上作了改正,降低了大板斧的售价。消费者也就满意了。
总之,驻厂军代表们,在王树声为首的总军械部的领导、关怀和支持下,通过他们辛勤地、耐心地做群众工作,沟通了产、销间的联系,消除了误解,为我军装备现代化作了大量工作。
当然,改进、翻新武器需要科技,降低生产成本需要科技,储存、保养武器也需要科技。王树声不断扩充军械研究所,而军械研究所也不断地出成果,从而相得益彰。
在王树声当总军械部的负责人期间、他把主要精力投入到工作之中,经常深入基层,调查研究,不耻下问。
闲暇之余,王树声主要就是读书、看报、听广播,偶尔上剧院听听京戏。
另外,王树声也喜欢在街上散步。他衣着朴素,经常同相遇的街坊老大爷、老大娘等打招呼。时间长了,都熟悉了,他们在一块聊家常,谈感受。但街坊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普通人就是王树声大将。
王树声对自己是克勤克俭,生活朴素,但老战友、老朋友、老部下来了,他总是盛情款待。他工资中的相当一部分用于帮助乡亲、部下。同时,为尽量减轻国家开支,他本可以报销的一些滋补药品费,也常自己负担了事。偶尔得了稿酬,也全部交了党费。。
在王树声担任军械部部长之初,按照规定,有关部门打算给他修建一幢住房,用具配备齐全,装饰比较考究。王树声谢绝了。他只要求盖成一般平房,不要单独的小院,警卫人员也是寥寥几人。屋内也只是寻常的家俱。墙壁也没有特殊的装饰,一幅“延安宝塔山”油画显得挺有精神。
五十年代末,全国“备战”,国家有关部门计划为王树声修建室内防空洞。别的不少老干部都修了,夫人杨炬为此也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