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虽然未成年,可是个子高,稍加打扮一下装一装长的嫩的十八岁少年还是勉强过关的,于是间木就着仅有的那些衣服出去找工作,那时候学校周围有不少非法营业的网吧,他在那里找了一份兼职,每天值夜班,有一间只放的下一张八十公分宽的钢丝床的小房间可以睡,洗漱就在网吧的公共卫生间。幸好那时已经入秋,出汗不多,经得脏,实在不行了就去学校对面小区的公共澡堂洗个澡,一次三块钱。
那段时间他吃了很多的泡面,本来脾胃就不好,那么一折腾更糟糕,可又没办法。工资二十天结算一次,在领到第一份工资以前,只能吃老本,什么便宜来什么。
那是间木最瘦的一段时间,一百七十多公分的各自,体重只有九十斤多一点,幸好他骨骼偏小,看起来还不至于皮包骨。可是长时间的糟糕睡眠和不健康的饮食让他的体质日益下降,天气越来越冷,补充热量的食物却没吃多少。间木那时曾经想,自己干脆在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个半死算了,那样就有人送他去医院,那里能吃能睡多好啊。
长时间待在那种人员杂乱的网吧里,什么人都见多了后,多少对自己也会造成一些影响。那时间木的行头也变得有些像街边小混混,衣衫不整,头发留长,不过他这个流氓混混倒是比较顺眼,招蜂引蝶的吸引了不少女流氓。间木每天都饿的发虚,网吧里又是烟雾缭绕臭气熏天,哪儿有时间谈情说爱,每次都是见一个扇走一个,一脸烦躁。
就是在那样的境遇里,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他遇见宁莎。
宁莎在他们学校还是小有名气,长的不错,身材又高挑丰满,不少男生都把她当做各种意义上的理想对象。间木在学校见过她几次,但仅此而已,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并没有多加关注。可是这个每天有专车接送的校园女神竟然大半夜跑到这家烂到不行网吧来,着实让他意外了一把。更意外的是,她一进来就直接走过来找他,开口第一句话就吓的他睡意全无。
“你好,间木。”
看对方游刃有余地斜倚靠在桌前,间木有点儿懵,他从不觉得自己的知名度已经跨了年级,可人家张口就能叫出他的名字,估计是特意打听过。
间木打量着宁莎,宁莎也不客气地打量着间木。间木个头还在发育中,看得出这位师姐就如传言一般身材高挑,两人面对面竟然视线达到了同一水平线。那时间木并不知道宁莎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进入模特这行了,只知道她家境条件相当好,出手阔绰,浑身的名牌闪闪发光。不过间木家条件也不差,只是现在的自己境遇稍微凄惨了一点,所以对于宁莎的这些外包装倒是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
那个时候的间木在宁莎的眼里就是一个一股子傲气的愤青,明明一副痞痞的样子,乱糟糟的样子和乱糟糟的衣服,偏偏笑起来时那两颗不是很明显的兔牙让他一下子看起来意外的清爽而腼腆,完全不搭调的两种味道混合在他的身上,愣是让人看不出丝毫的别扭感。
有钱人总是闲的蛋疼,容易被他们生命中意料之外的新奇事物所迷惑。宁莎承认自己被这个小她两个年级的学弟给吸引了。
对视几秒后,宁莎说:“我听说你最近手头有点紧,这个问题我可以替你解决。”
间木不说话,冷着眼看着她。
宁莎也不是轻易屈服的人,继续诱惑道:“我可以保证你的经济来源,保证你吃穿不愁,保证你能睡在舒适的软床上,保证你每天都能洗上热水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你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的现在,你可以为自己过的更好一点,而不是在这种地方卑躬屈膝,就为了每个月的那几张完全不够花销的纸币。而我保证你所有现在想要却没有的东西,只要你跟着我。”
间木嗤笑:“跟着你,当你的男佣么?”主观上的排斥让他觉得眼前的女人异常的傲慢,即便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傲慢情绪。
宁莎也笑,客气中带着看小孩子闹脾气的感觉:“作为一个普通的现代居民,我暂时没有那种趣味。”
间木抿嘴。老实说她提的那些条件很诱惑他,倘若放到几年后他是绝不会动摇的,可那时的他不一样,刚离家出走不到一个月,脾性又怪又执拗,从吃穿用度不愁的家里到吃不饱穿不好洗不了的现在,巨大的落差敲击着他薄弱的自尊,叛逆的年纪叛逆的时期,总会对一切冒险事宜带有跃跃欲试的冲动。他是心动的,但面子上总想再绷一会儿,表现一下自己不完整的坚定。
宁莎到底是见多识广一些,间木那些小眼神小动作让她觉得这个少年终归是稚嫩了些,远观时的那些冷漠走近了一看便淡了,突然就觉得无趣了起来,不过就是一个长的好看一些的乖戾家伙。但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收不回来那就顺其自然,有意思的东西总会有意思,无趣的随时可以扔掉。
于是宁莎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交往试试。”
间木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如果说还住在家里以前自己闹脾气只是因为幼稚因为不懂事的话,在网吧工作的那短时间里,他的眼睛已经浑浊了,浑浊到发脾气时可以眉头都不皱,表情就能冷的让人发抖,没了以前的张牙舞爪,反而让人觉得是一只收了爪子的凶兽,隐隐地可怕。
他浑浊的眼睛看明白了什么是钱,什么是命。命是贱,钱是命。他需要钱,没有钱哪儿来的命呢。所以他作践了自己,成了宁莎名义上的地下男友。
荷尔蒙旺盛的时期,他就那么荒唐了一把,荒唐到翻墙逃学时还坐在墙头等老师追过来再跳下去,荒唐到去夜总会疯了个通宵,荒唐到一手勾着挂在肩上的校服一手揣在裤兜里一脚踹翻总是招惹他的男生的课桌然后潇洒地离开,荒唐到和宁莎鬼混到床上。
他们交往了大半年,一直到宁莎留学前夕,她给他介绍了一个打工地点,就是后来的秀色,然后把公寓钥匙拿给他,告诉他毕业以前随便住多久都没关系,算作是这段时间愉快回忆的礼物。间木没有表态,他并不觉得有多愉快,不管是那个时候,还是后来。他们不过相互利用各取所需。
然后宁莎走了。然后间木遇见了安棉。
人生不可能重新来过,所以那段荒唐的过去就像污点一样一辈子都洗不掉,他甚至觉得自己脏,脏到害怕被人知晓,被知晓的那个人嫌恶地推开。
如今,宁莎的这通意外来电就像紧箍咒,她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咒言一般听的他全身发疼,手脚冰冷。
——“真是不好意思,后来看了照片才知道那天的合作对象是你,要是知道是你我就不会不来了。”
间木下意识地瞟了安棉一眼,心虚地转过头,低声回道:“嗯,无所谓了。”已经顺利的解决掉的事,现在道歉有屁用。
——“……你还真没怎么变,还是和以前一样随心所欲。”顿了顿,她又说:“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和潘导说了,下次的沐浴乳广告就由我们两个来拍,算是补偿那天的过失。本来今天约你出来就是和你说这个事,不过被你放鸽子了。”
间木听的嘴角抽搐,阴阳怪气地呵呵一声后,暗讽道:“师姐也没变啊。”还是和以前一样蛮横跋扈自以为是。
也不知对方有没有听出来,笑了笑后对他说:“那好,下次摄影棚见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间木也不回一句再见,迫不及待地就把电话给挂了,接着紧张兮兮地看向仍旧一脸茫然的安棉,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我和她没什么关系。”
安棉一根筋的脑子哪儿懂那些,点着头哦了一声,看的间木有点儿哭笑不得,真不知她这个迟钝的脑神经到底是好是坏。
*******
几天没有宁莎的消息后间木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一个暑假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间木重新回归模特行业,第一个工作又接的好,让他之后过的算是顺顺利利,除了稍微忙了点儿空余时间少了点儿外,最让他棘手的便是他这张脸。
以“间木”的身份回归,等同于以真面目示人,以至于从此以后他上街都得变装,虽然不像当红的影视明星那样人人都能一眼认出,但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一顶帽子一副眼镜框还是少不了的。幸好,间木平时也不爱出门,一般早上起的早晨跑一下后,一整天就耗在家里了。安棉空了就把安棉抓过来让他吃点儿豆腐,安棉有事他就自个儿在家上上网打打游戏。
各种忙碌与闲暇中,间木开学了。
M大这个名字也算是本市响当当的,开学那天校门外汽车停了好几层,学校自己的停车场早就爆满了,外地新生大包小包地提着行李,有些还在行李箱外面绑着塑料盆子这一类的家当,呼哧呼哧地就往校门里走,反倒是本地的学生被父母左拥右护地送到这里,临走前还一副即将几年不见的样子和母亲大人抱来抱去,父亲大人则帮忙把行李提到寝室楼去。
安棉站在校门口眼睛都直了,看这人山人海的架势,这……这让她上哪儿找人去?
本来昨天说好她陪间木一起来报道,结果早上临时有事被秀姑妈给叫回秀色,间大爷一听就不高兴地挂了电话,之后再打就没人接了,安棉差点儿急哭,这事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李秀看她那样子也没心思工作了,挥挥手大方地放她走,安棉这才火急火燎地打车赶到M大。
电话还是打不通,安棉觉得间木肯定气的不想理自己了,她那个脑子哪儿会觉得是间木一时气急把手机忘在家里就出门了。
还好安棉在这儿做了一学期的助教,学校的大体环境还是了解的,新生报道就那么几个地方,挨个挨个找总会找到的。这么一想她又乐观了,屁颠屁颠地往教学楼跑。
大一新生报道在教学楼一楼大厅,一长排的桌子,一长排的老师和学姐学长,后面的墙上对应写着系名,桌子前站满了前来报道的楞头青。
安棉这才想起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间木当初志愿是填的什么系什么专业,只知道是M大,看着眼前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浪,一下子没了方向。
正在她头大之际,头顶突然传来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