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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秦冷笑着倒进沙发，双手捂住脸，痛苦地垂着头。
婆婆在一旁开口了：“媳妇啊，我万万没想到你的心肝会这么绝，想着我们顾家欠你什么了？为什么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擅自做主？你说结婚是两个人的事，那孩子的去留问题你怎么能就这样来将我们一军呢？！”婆婆突然间老泪纵横：“我最近是做梦都在想着给未来的孙子起名儿，真的没想到…没想到……”
公公无奈地轻声安慰着：“别吵别吵，都这样了哭也没用，小颜现在身子虚，还是先让她休息休息吧。”
“身子虚？那是自找的！不就那么点破事么？至于把家里闹成这样？”婆婆继续边哭边怒道：“你说你是不是看不惯我们老两口？之前还好好的，怎么我们一来就闹这种事？你可以直说啊，大不了我们走！何苦跟自己的孩子过不去呢！”
舒颜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甚至连一滴眼泪也没有，但安安却真切地感受到她的颤抖，不由得紧紧握住她的手。
“少说两句吧，一家人不要闹成这样……”公公无奈地劝解道。
婆婆依然不依不饶：“一家人？她有把我们当一家人么？这算什么？自私、任性！当初让小秦随便找个乡下姑娘还不至于发生这样的问题！”
“住嘴！”公公愤怒地吼了一声。
顾秦缓缓站起身，机械地拿起衣架上的外套，面无表情地转身出门……
“小秦！你去哪儿？”婆婆在后面追着问。
他没有回头，径直出了门。
“你看你看，现在你满意了？舒服了？”婆婆指着舒颜的鼻子就骂道：“你的父母是怎么教你的？他们知不知道你干的好事？还是说，这就是他们教的？”
舒颜冷冷抬起头，一字一顿：“妈，这跟我的爸妈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要骂就骂我，请不要牵扯到他们身上……”
“哼，说笑话，我哪儿敢骂你啊，你今天一赌气就把孩子给打掉，要是明天又不开心了，说不定我们两条老命就毁你手上呢！”婆婆气愤地叫骂着，看样子已经完全没了理智。
公公脸色都气绿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的？赶紧住嘴！还嫌闹得不够吗？！”
“你怎么不说她？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就算再漂亮再能干我也不要！”婆婆竭斯底里了。
舒颜缓缓站起身子，安安连忙扶住她，她们进了房。
婆婆的哭闹声还在外面响着，舒颜冷冷地坐在床上，盯着眼前的地板一动不动。
“舒颜，你没事吧？”安安轻轻推了推她。
“没事……安安，我去你那儿住两天成么？”舒颜低声说着，开始收拾床上的衣物。
“住多久都没问题，反正我一个人住，可是……”安安一脸为难。
舒颜什么也不说，慢慢地收拾起东西，就像失了魂……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失意
顾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荡着，没有开车，徒步一直走着，也不觉得累，就只是想这样走着、走着。
手机响了老半天了，但他却像没听见似的，旁边走着的一个小女孩好心地提醒他：“先生，你的手机响了……”
他机械地朝女孩微微一笑，接着走，依旧没有搭理，女孩纳闷地望着他，然后快步从他身边走开。
他当然知道手机响了，可就是不想接，也不想再听什么，必须好好地理清一下思绪，又或者，想要思绪更混乱些，那样就不用活得太清醒了，人一清醒，就会折寿……
手机铃声一直响着，他终于烦躁地接起，闷声问：“谁？”
“顾秦么？怎么刚才一直没人接啊？”是叶月的声音。
“是我……”此刻，他的心里百感交集，电话那头的女人，就是让自己的女人变成如今这样子的罪魁祸首么？
“你怎么了？没事吧？”
“有事么？”他有气无力地问道。
“哦，我是想跟你拿份图纸，就是最原始的那份，突然觉得之前的那个设计似乎更好一点。”
“可我现在在外头，明天拿给你吧。”他简单回答。
“恩，也行，你是不是怎么了？感觉你的声音不大对劲啊？”叶月关切道。
他笑了笑，突然像失了神似的想了许久，缓缓开口：“问你个问题，在你眼里，舒颜是个怎样的人？”
对方沉默了许久，突然轻笑出声：“顾秦，你这话不应该来问我，因为不可能从我这里听到任何褒奖，可别忘了，我跟她曾经是斗得死去活来的情敌呢。”
顾秦失笑：“在你们女人的心里，似乎一切都是昨天才发生的，那么些陈年老账还一直记挂着呢？”
“不是记挂着，而是越想忘记，却变得越深刻，对于舒颜，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里也许还有不甘，但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反正，人家已经是你的妻子。”叶月的语气里尽是无奈。
顾秦沉默，想着当年，叶月不声不响就出了国，连声招呼也没打，而舒颜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才让他真正为她动了心，说实话，当初对叶月更多的是不解，相处了快两年，却突然说分手就分手，可分手了没多久，却又想着再重新开始……而那个时候，他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就是舒颜。
“怎么不说话了？在想着当年吧？”叶月在电话那头笑道：“当年，我们这几人当中就属我最傻了吧？舒颜一定觉得特好笑，以为自己还是小女孩呢，居然玩自杀……”
“什么？”顾秦的心咯噔一下，随即停下脚步，认真地问：“谁自杀？”
叶月在那边愣了一下，反问：“我的天，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谁自杀了？”顾秦感觉一头雾水。
“舒颜没告诉你？”叶月的语气很惊讶：“哼，不过想起来也是，她不告诉你是明智的……”
顾秦依旧疑惑：“到底怎么回事？”
“算了顾秦，现在说就没意思了，反正，你知不知道结果都一样，那么久的事儿了，我也不想再提。”叶月笑着说道：“好了，我还有事呢，明天记得把图纸给我，拜……”
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来车往，顾秦一脸迷惑地继续向前走着，自杀？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
安安把舒颜的小行李箱放到一边，望着对方一脸漠然，不禁担心道：“舒颜，你倒是说两句啊？你这样子我看着难过啊，要不，我把小玉她们叫来，我们陪你说点别的？”
舒颜淡淡地摇着头，突然起身朝自己的行李箱走去。
“舒颜，你要干什么？”安安疑惑地望着她。
“安安，我还是回我爸妈那儿吧……”舒颜神情有些恍惚，抓起箱子就往外走。
“哎！舒颜！！”安安无奈，只好拿上车钥匙，跟着对方跑了出去。
……
终于把对方安全地送到了她父母家，安安什么也没跟两位老人说，只是祝福她们要给舒颜好好补补身子。
舒颜坐在客厅，眼神一直盯着眼前的地板，把一旁的爸妈看得心里发毛。
“小颜，怎么带着行李箱就回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妈妈急得说话都要结巴了。
舒颜抬起头，淡淡说道：“妈，我回来住段时间吧，等找着房子了再搬出去。”
“这是怎么了？你不是有家吗？难道是顾秦把你赶出来了？”妈妈一脸惊讶加担忧。
“没有，是我自己要出来的，爸、妈，我想好了，我要跟顾秦离婚——”她淡漠地说着，语气却是认真坚定的。
这下可把俩老吓得一时语塞，站着面面相觑。
“我已经把孩子打掉了，也想清楚了，还是自己过日子吧。”她淡淡地说道，眼神空洞。
舒颜妈妈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了，只是一个劲地看着身边的老伴，发现对方的身体微微发着抖，双手紧紧握成拳。
“混账！”爸爸一时之间来了气，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大骂出口：“我说你是存心想丢人现眼吧？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铁石心肠的丫头呢？！那天我好说歹说说了一大通，你就当是放屁啊？！”
“别，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妈妈连忙劝解着。
“还不都是你！怎么当妈的？每次除了纵容还是纵容！她已经不小了，做事却还像小孩子！真以为任性能当饭吃啊？！”爸爸简直气绿了脸，眼睛狠狠地直盯着舒颜苍白的脸。
舒颜站起身，落寞地回到自己房间，一倒在床上，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往外流……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能有这么多眼泪，哭湿了枕头，哭湿了被褥，甚至哭湿了自己的心……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耳边还萦绕着父亲的责骂声，是的，她铁石心肠，她自私，她什么都不是……
眼泪决堤而下，事实上，这样的感觉很痛快，真的，哭的累了就睡觉，醒来了难受就接着哭，她想知道，这滔滔不绝的泪，何时才是个尽头？
顾秦一直溜达着，直到傍晚还没想着要回去，而现在自己在什么地方，他还真的不知道了……
脑子一直处于混乱状态，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就是什么都想在一块，真该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或者是精神分裂的征兆？
手机又响了，居然是舒颜娘家的电话，他犹豫着，还是轻轻按下通话键。
“顾秦，是我。”
“恩，爸。”他淡淡回应着，轻声地叹了口气。
“小颜回来了，我也知道怎么回事了，给你打个电话，就是想跟你说两句……”
他的嘴角凄楚地弯起来：“爸，什么都不用说了，是我不好，我没做好丈夫该尽的责任，你跟她说，要是真的过不下去，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做回朋友也未尝不可。”
电话那边的岳父沉默了，只传来轻轻的叹息声。
“爸，我们都累了，或许也是时候好好冷静下来，一切等彼此都平静再说吧，她刚堕了胎，让妈多给她补补，我就不去看她了——”顾秦在路边的花圃边坐下，随手掏出烟点上。
“顾秦啊，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真的过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