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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苍看出她的反应,笑渐浓,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轻声道,“卿当真是灵心惠质,连我要杀你,也瞒不过去。”
秦苍说着,吻了吻她的唇,一只手滑至她胸口的伤处,往下按了按,对着她的唇柔声道,“还疼吗?”
夏心夜下意识咬住唇,秦苍勾着她下巴的手指一用力,迫她松开,一手抚着她的长发笑语,“卿又不乖了。”
他的手绕着她的长发打圈,渐至发根,让夏心夜的头越发下沉,下巴更加仰起,她的唇半开着,在幽暗中十分的颓艳而迷离。
秦苍低头吻她,细细密密地包融,咬裹着她唇瓣,在她舌齿间深入,然后浅出。
他在她唇边抿嘴笑,三分调弄,两分戏谑,悠缓地柔声笑语,“卿不会为任何男人死,是不是?”
他也不用她回答,说道,“得到你身了,却不能苛求于心,”他轻轻松开她的头发,抚上她的眉梢眼角,说道,“看起来多温顺委婉的女人,骨子里却桀骜不驯,”秦苍笑,“其心可诛,你知道不?”他说完轻轻咬了口她的唇,发狠地浓笑道,“萧慕然的确是糊涂,如若是我,也不去卖你,也不吓唬你,只瞅着你敢惹不痛快了,吊起来打,皮鞭蘸盐水细细地拷问,心到底是谁的,嗯?”
夏心夜畏缩着战栗,秦苍用力将她欺压在身下,捏着她的下巴道,“卿这个劲,我还真就是喜欢上了,怎么办?逆来顺受,男人怎么着都行,就是谁也不爱,是吧?真对我胃口,我真看上了,怎么办?嗯?”
秦苍说着,已开始解她的衣,夏心夜微微抗拒,哀求道,“王爷!……”
秦苍顿住,细细地望着她。幽暗中她眼里似乎含了泪,缓了口气不由轻声咳嗽,用力地蹙着眉忍着疼。
秦苍继续解衣,却是查看她的伤势。他打了个火折子,摇曳的微光下,胸口骇人的青紫。
眼里闪过丝愠怒,也没言语,熄了火为她敛衣。光亮过后显得尤为漆黑,夏心夜一时也看不到秦苍的表情,秦苍的手托着她的下巴,“哼”了一声道,“伤成这样,还敢跑到刑场去看前夫,卿这顿打先记着,快点给我好起来,”秦苍似乎是 笑了一下,说道,“我便是杀你,也是打死你,你想死得容易,那也要看我高不高兴允不允许。”
他说完抽身而去,夏心夜在他身后轻声咳嗽,震得胸口撕裂般痛,只埋头用力隐忍着。
秦苍走在夜色里,身后的咳嗽声短促而清晰。没有月,有风,迎面大树枝桠摇晃的暗影直有几分猛兽的狰狞。
破晓时,下起了雨,徐奶娘给心夜送饭,殷勤地帮她煮药,热热乎乎地说了半晌话。夏心夜言笑着应答,央徐奶娘中午给买二斤红糖来,徐奶娘满口应了,中午人来时,右手提着食盒和一大包东西,左手拿了拿了一包糖和一大捧荷花。
夏心夜讶然地帮忙接过东西,那荷花接了雨水,点点滴滴在花瓣上,仿若朝露晶莹。
徐奶娘道,“这花,是门口的小厮,那个小李子,听说你伤了,想来看,可是差事忙,他知道你喜欢花,这不,冒着雨给你采的!”
夏心夜接过那一捧花放在花瓶里,徐奶娘在一边从食盒里拿菜一边念叨,“厨房老王,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听说你吐了血,专门给你炖了大枣羹。”
夏心夜嫣然,徐奶娘打开那一包红糖,还外带了一大包冰糖,对夏心夜道,“红糖也补血,你多吃,这冰糖留着你吃了药含嘴里,免得苦。”
夏心夜笑着应了,吃了饭,徐奶娘正准备告辞,夏心夜却拿出一斛夜明珠来,徐奶娘连忙推却道,“你这孩子!这万万不行!上次那么多东西都给了我了,我这不过是给你送送饭,都是我该做的,哪能再要你的东西!”
夏心夜莞尔道,“奶娘何必和我客气!我如今这模样,有今日没明日,蒙您和小李子老王叔不嫌弃,热心照应着,别说区区一斛明珠,便是一斗一屋,也不及奶娘你们对我的情意不是!奶娘便把这明珠,和小李子老王叔分了吧!”
徐奶娘有几分悲酸,眼眶湿了,叹气道,“你这孩子,最是可人心了!这府里哪个人不知道你好性子,不曾拿了你的东西!如今姑娘伤了,有心人,却没有几个!”
夏心夜笑语道,“不是,还有奶娘疼我嘛!”
徐奶娘切齿道,“那个姓林的!狗仗人势!以为有个懂医术会用毒的娘就人人都怕她让着她!都是些不安好心的,王爷难道还指望他们研制出解药吗,要不是因为看着她爹林大夫的情面,王爷如何能容她!”
夏心夜捂着胸口轻轻咳了两声,疼痛稍歇,拉着徐奶娘的手笑道,“奶娘不要和她生气,既是王爷都要容忍些的,我们便也多忍耐些吧!”
徐奶娘叹气道,“姑娘你不知道,齐王爷来了,和咱们王爷亲亲热热一上午还没走,竟一下子,又送来了五个美人!那些个人,不知道是从哪儿挑来的,和御赐的不同,一 个个风骚的,直能榨出人的骨髓油来,我这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那么妖媚的女子,这些人团团围住咱们王爷,我看,是想要咱们王爷的命啊!”
夏心夜不语,只垂头轻轻地咳,徐奶娘又是一番叹气,嘱咐了几句,才告辞而去。
黄昏时雨歇云散,却是惹来了半天艳丽的斜阳。风有点冷,却并不硬。夏心夜加了件衣裳,去院子里剪了数十朵半开的刺玫,抖落雨水,用毛巾擦净。
孟小显进来的时候,正看见夏心夜白皙纤细的手指一片片地撕下刺玫花瓣,在捣罐里一下下微捣。刺玫的香息尽破,有几分幽幽袅袅,一室幽暗,半展斜阳,捣花的人影影绰绰。
孟小显凑近前,夏心夜见是他,也未曾虚礼,只是笑着唤了声孟公子。
看着她额上细细汗,孟小显道,“你不疼了,能干活了?”
夏心夜道,“吃了药,疼得不盛了,动一动也是好的。”
刺玫的香固执浓烈,孟小显道,“你捣这个做什么,这香,真是浓得好闻啊!”
夏心夜道,“我做刺玫糖,刺玫花半开的时候,香最浓,最烈,散都不肯散,最适合拿来做刺玫糖。”
孟小显坐在桌子上笑道,“你还真有心思做刺玫糖啊,谁都以为林依那丫头是瞎说的,这要是被秦二逮着了,还不得又是一顿发作不肯饶你啊!”
夏心夜不言语,孟小显遂接过来帮她捣,半晌问道,“行了没?”
夏心夜伸头去看,说好了,遂将刺玫的碎瓣混进细沙的红糖,孟小显倒是有眼色,接了过去问道,“搅匀了,是吗?”
夏心夜点头,取来小瓷坛,孟小显帮她把搅拌均匀的花瓣糖一层层地放进去,乘机尝了一口,吧嗒了半晌,一边问道,“这东西,当真好吃吗?”
夏心夜道,“刺玫这东西,看着有刺,却最是驯良。它这香气,清而不浊,和而不猛,柔肝醒脾,流气活血,宣通窒滞却没有辛温刚燥之弊,断推气分药里,它最有捷效。……”
孟小显盯着她看,夏心夜闭嘴,咬唇,在他面前缓缓地低下头去。
孟小显本来等着她解释呢,可是她这分模样,倒是低着头等着他审问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的错觉恍惚,让孟小显一走神,这女孩子,他曾经认识吗?
一时静寂,孟小显拧着眉想,夏心夜遂低着头动手封瓷坛。孟小显看着她,显然是不追究了,笑道,“这么卖力做,我刚尝了一口也不见多好吃啊!”
夏心夜道,“多放些日子,等刺玫的香丝丝缕缕都渗进糖里,便好吃了。”
她出了些汗,又忍不住转头咳嗽,孟小显料定她累着了,开口便有几分责怪,“都伤成这样子,还做什么刺玫糖!”
夏心夜等着疼痛喘歇,净手,为孟小显端 过一杯茶来,婉笑道,“孟公子,没有未来,我若再没有当下,那情何以堪啊。”
孟小显一时心震动,夏心夜道,“这一年之中,能做刺玫糖的,短则半月,长则月半,我朝不保夕,却恰逢这花期,挺不容易。至于我做了能不能吃,由谁来吃,有没有人吃,又有什么关系。”
她话语静柔,恬淡,却一瞬间苍凉到骨子里,苍凉却又通脱,如半死的枯树,盛开着花朵。
孟小显正欲说话,却听到外面秦苍的声音道,“墨儿,你怎么站这儿?”然后是秦洗墨用恭敬的声音唤,“二叔,三叔。”
孟小显“哼”了一声从桌上跳了下来,嘀咕道,“秦二来了,秦老三干什么来了?”
第三十二章 美人杀 。。。
秦苍站定,秦洗墨惶然躬身解释,“依儿打伤了夏姑娘,我这次来带了上好的药,给夏姑娘赔个不是,想着先见过二叔,二叔正……忙,侄儿没敢进去。”
秦苍正在美女间销魂狂荡,秦洗墨自是不敢说,一句正忙,也让他偷偷地窘了脸色。秦苍却不以为意,责备道,“你堂堂大周的太子,给鬼妾赔什么不是,拿了东西来,交给卫襄就是了,谁要你亲自送来!”
秦洗墨听着训斥,低头垂手不敢言声,秦苍道,“越来越没规矩,回头告诉你父皇,看他怎么罚你!”
秦洗墨只是低着头,齐王在一旁笑道,“好了二哥,你就别吓唬墨儿了,他一见他父皇,就像我当年见了你一样,跟避猫鼠似的。”
秦苍笑,径直往前走,对秦洗墨道,“既然来了,就送进去吧!”进门看见靠着桌子翘着脚一副泼皮无赖模样的孟小显,秦苍怔了一下,皱眉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夏心夜行礼见过两位王爷和太子,秦苍对夏心夜道,“你这屋里屋外都是人,好生热闹,却怎么不点灯啊?”
夏心夜低着头没敢言语,天色幽暗,房间里还残留着浓郁的刺玫香,秦苍扫了一眼花瓶里的荷花,闻着香不对,拧眉道,“你刚做什么了?”
夏心夜正寻火石点灯,被他一问,怔定住,迟疑半晌,轻声道,“奴婢,做刺玫糖。”
秦苍长眉一拧,半笑道,“你还当真是有雅致,看来依儿说的对,该打!”
齐王下意识地瞟向了门边的孟小显。房间幽暗,那个男人无言无语,背对他在门边倚靠着,猫一样安静得毫无声息。
夏心夜点亮灯,低头恭顺地为那几位爷倒茶。灯的光晕入眼,齐王的瞳孔本能地收缩,可就在那转睛之间,孟小显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