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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号 (上)-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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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行!你不请自来,还敢对我放话。」噬人的目光冒火,烧死斯文人算了! 
「我们礼尚往来,我可没追究你夜闯府衙。」 
「你想怎样?想抓我去吃牢饭?」 
「我想。」如果可以把他锁在身边,他不惜关他一辈子。见他咬牙切齿,翟颖不禁自嘲:「呵,凭哪点……」恼人的家伙令他公私不分了。 
冷念生拽开他,手腕的红痕立现,细凝著,思忖著,斯文人的力道不小;不在乎他在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在乎的是会消失,手不自觉的抚上喉结,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自己。 
放软了态度,「你想盘问什麽,等我支开阿生叔和沈娘。」他肯低头,是为了明月的自尊。 
「我会拿捏分寸。」为了他的面子,这件事愈少人知情,愈好。 
转眼,他离开眼前,回到她的身边。翟颖伫立在白昼与黑夜的边缘,短暂又模糊不清的灰色地带,留下无数的叹息……。 

斯文人果然问了话就走。 
妈的,个二五八万的当做是审问犯人。 
冷念生「碰!」的捶桌子,很恼! 
斯文人要是敢对他摆出一副死人脸就试试看,他绝对扭断他的脖子。 
发泄过後,他问:「明月,你真的完全不知道为什麽被卖?」 
「不……不知道。」她不能说。 
说了会没有好下场,不能说、不能说…… 
瞧她不断摇著头,脸色倏地惨白,冷念生於心不忍,即使不信也不愿逼迫她道出难堪的事实。 
「明月,我讨厌欺骗。」他自有法子查出真相。 
吓!念生哥知道她说谎……。明月黯然垂首,双手纽绞裙罗,乞求道:「别讨厌我,念生哥,别讨厌我……」 
大厅之内,无人回应。明月抬起脸庞,才知冷念生早已不知去向。 

月明星稀,山荫道上一人一马穿梭其间,耳边是风急促的呼啸,眼前一片蒙胧,体内的冲动乱窜,跨下骏马奔驰在黑夜,来到熟悉的地方,翻身跃下-- 
悉悉娑娑的脚步消失在小溪岸边,须臾,唰的-- 
人影浮出水面,暗咒碎骂:「妈的,该死的斯文人,为了你,我把自己搞的像只落汤鸡……」 
沉静思绪,抑制一股冲动,以防自己走错路,又去夜闯府衙。 
旋身爬上岸,脱下长靴,随手甩至一边。 
席地而坐,任皎洁的月光照射今夜的寂寞人;以前他来这里怨他;现在他来这里想他…… 
冷念生殊不知有人早他一步来此,月光在身後拉长另一道寂寞的身影;以前他来这里看他;现在依旧只能看著,远远的看著…… 


22 
府衙 
经过多日缉捕,官差们已将姜银押回交差,择定日期,进行审问-- 
「升堂。」 
翟颖一声令下,升堂鼓震撼人心,已被押解上堂的姜银和原告皆在堂下後审。 
翟颖瞧犯人这两日受点苦头,终於肯招认自己犯下的罪行。搜足了物证,他问道:「当铺老板,你仔细认清楚此人就是四年前拿假画讹诈、抢劫三百银两的姜银?」 
当铺老板瘸著腿,杵著拐杖走上前去,当下认出犯人,「他左边脸颊有一颗豆大的痣,这相貌是比当年老成了些。禀大人,小的愿以性命担保,绝无错认。」他被嫌犯砍瘸了一条腿,如今才得以平冤。 
「嫌犯姜银,你可有话要说?」 
姜银低著头,作恶多端,无话可狡辩。「罪民招认,当初与同夥吴贵在城郊外打劫,得了两幅画,各据一幅。之後,两人分道扬镳,隔天晚上,我找家当铺脱手,才知名画是假,於是兴起歹念,胁迫当铺老板达成交易。」 
「所以,你在离去前,砍伤当铺老板以示威胁不得将此事声张,是也不是?」 
得不到回答,翟颖手上的惊堂木一拍,「啪!」--震散了姜银的恶胆。 
抬头瞧堂上的大人一派凛然的正气逼人自惭形秽,姜银浑身抖擞,牙齿打颤的说:「是是……,罪民该死。」 
「你是该死。现在本官问你,可知吴贵是哪里人氏?另一幅假画下落何处?」 
一提到「吴……贵……」姜银张口结舌,浑身冷汗直流。 
「啪!」惊堂木再度催促,翟颖沉声怒喝:「公堂之上,容不得犯人支支吾吾。」 
姜银魂胆俱裂,当下跪趴在地,俯首说道:「禀大人,吴贵已死。假画已毁。」 
翟颖继续问道:「是你杀了吴贵?」该不会是黑吃黑。 
「是。」姜银立刻招认:「我离开当铺之後,转念往吴贵的家中,要夺他所得的另一幅画,才将他杀死。」 
「你想以同样的手法再取得钱财以满足一己之私。杀了吴贵之後,他的尸首,你怎处理?」因何无人报官死了人命? 
根据府衙以往的纪录显示并无吴贵的冤案,证明凶手早已毁尸灭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吴贵的尸首被我丢去山野林间,恐怕早已尸骨无存。」他夜夜梦见吴贵来索命,长时间以来,脾气变得暴躁不稳,稍不顺意,便揍自家娘儿们出气。 
「画,在凶案发生之时染了血迹,被我放一把火烧了。」 
原来如此,难怪官差们寻遍不著另一幅假画的下落,念生也不知这其中缘由,加上当铺老板惧怕因一幅赝品再度惹来杀机,才会造成念生派人探查多年并无所获。 
「至於四年前,你与吴贵所犯抢劫之事,快从实招来。」 
於是,姜银开始娓娓道来-- 
四年前的某夜,他与吴贵抢劫路过的一辆马车,马车上有一对男女;女子年约二十,男子年约三十,他们两人先砍伤该名男子,之後见色心起,前後奸淫那名女子。得逞後,他们俩夺人马车,且翻找车上财物才发现有两幅落款为铁生公子的名画。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如此。」说罢,姜银心知肚明,所犯的种种恶行是难逃一死。 
然,此刻心灵上终於平静,待在狱中多日,吴贵的冤魂不再出现,他得以睡得安稳。 
「你与吴贵夺他人财物在先,奸淫在後,吴贵死不足惜,但是为了画,你犯下抢劫、恐吓与杀人,其心可诛。」翟颖并未马上判刑,下令:「邵军,拿画给他指认。」 
「是。」 
邵军领命,立刻将一幅人像画摊来姜银的眼前。 
翟颖问道:「此人,可是当年受你与吴贵所奸淫之女子?」 
姜银颤巍巍,两手一松,纸张落地-- 
「大人怎知这名女子就是……」该不会这名女子前来伸冤? 
翟颖当下打断他的念头,说道:「此乃案外案。姜银,你可知你目前的身份既是犯人也是证人?」 
「罪……罪民不知。」 
「来人啊,让姜银画押所犯的罪状,立刻押入大牢,待其他一干人犯落网,再做定夺。」 
翟颖手中的惊堂木一拍,退堂。 

新官上任所破第一宗攸关人命的案件开始一传十,十传百,百姓们争相走告为非作歹的恶人终於难逃法网。 
沈娘每日上菜市场听三姑六婆们传颂翟大人年轻有为,上任不到三个月就表现出一番政绩。且,翟大人为人刚正不阿,不收受贿赂,不似前任朝廷命官只会草菅人命,贪污枉法。 
「二少爷,原来大少爷这麽厉害啊。」 
冷念生浑浑噩噩,一路行来听了不少关於斯文人的消息;教人吃惊的是假画闹出了人命……那麽,亲人呢? 
「二少爷?」沈娘再度唤道。 
冷念生终於回神,交代道:「我去找颖,劳烦你买些补品回去。」他塞了几锭银两给沈娘,随即匆忙离开。 
呃,颖是谁? 
沈娘在主子的身後挥手,叫唤:「二少--」 
瞧人走远,她自言自语:「怎说走就走?出门前明明吩咐要买些女红给明月打发时间。」他一个大男人不懂女人家的玩意儿,才派她跟随。 
难得二少爷近来有做爹的样子,除了专心事业,也懂得照顾家庭。今儿又把明月给撇至一边,该不会……有狐狸精勾引…… 
赫!登时心下一凛,噗通、噗通令她好生担忧明月再度受到冷落。 
沈娘甸甸手中的银两,思忖--可以多买几帖药。随即转身跨入济善药铺-- 
「夥计,今儿个,我除了要安胎补品之外,还要……」沈娘顿了顿,眼见四下无人,招手要夥计附耳过来。 
这夥计听话机伶的很,又是个哑吧,她可不担心今儿个的事会泄漏出去。 


23 
冷念生来到府衙侧门外,斜睨著高墙。不屑的发出「嗟!」一回生、二回熟。提气一跃,手攀在墙上,俐落的翻身跃下,瞬间双脚稳当踏地。 
低头甩甩衣袍,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怎又是你。」邵军好整以暇的逮著『贼』。 
冷念生也吃了一惊,真是冤家路窄。「叫什麽,我来找颖,与你何干。」他可不甩这名叫邵军的家伙。 
两人互瞪了会儿,若不是看在大人与这小子的关系匪浅,他可真想揍这小子一顿。「你就不会从门口走进来。」 
「我怎敢有劳尊驾开门,等你哪天成了守门衙差,我一定从门口走进来。」 
「你……我真意外大人能够忍受你。」跟这这家伙说话会气死人。 
斯文人向他抱怨过什麽是不? 
「嗟!」冷念生撇过头去,哼道:「我没要他忍受我。」既然嫌弃,为何还要偷吻他的嘴…… 
抿紧唇瓣,脸上倏地窜起一抹不自然的晕红。 
怎闭嘴了? 
他以为这小子会继续伶牙俐齿的挑衅,怎没?!邵军炯然的目光落在那红润的侧面,赫然惊觉这小子长得挺『漂亮』?! 
「颖在哪?」他有重要的事找他。 
邵军再度一愣,此时才意识到这小子直呼大人的名讳。 
那夜,敏锐的耳接收到所有的声响,翻墙离去的人影就消失在窗外的夜色。「呵,」邵军的唇角勾起一抹笑,莫非这小子来跟大人和好。 
「冷念生,大人就在房里用膳,不用我带路了吧。」 
「不用。」冷念生死板的说。 
邵军跨出府之前,回头一瞥,心下仍不免担忧这小子会不会令大人食不下咽? 

冷念生我行我素的在府衙座院找寻方向,途中遇到几位官差,瞧他们的脸上露出一闪而逝的讶异神色之外,他并未遭到任何人阻止去路。 
来到斯文人的卧榻处,手放在门板上犹豫-- 
他人默许自己来访,然,心却在紧要的当口踌躇,怕什麽? 
怕见到斯文人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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