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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密林边。
苏小缺不由得一愣,沈墨钩见他神色,笑道:“既走到这儿,不妨去叨扰魏天一一顿晚饭罢。”
穿过密林推开竹门,一眼就看到满园鸡飞,魏天一正站在一株桃树下用一支短剑削着竹子,见到沈墨钩也不着急,放好竹筒短剑,方上前淡淡道:“宫主怎么来了?”
沈墨钩看一眼椅上短剑,地上竹篾,道:“很久不见天一公子,倒有几分想念,今晚我和小缺都没什么事,就顺步过来瞧瞧。”
苏小缺垂着眼睫,见那柄短剑青光隐隐,刃带浓碧,知是难得的名刃,却被用来当篾刀削竹,端的有些暴殄天物。
魏天一眼神也并无热情欢喜之色,仿佛只是两个陌生人来访一般,只应酬道:“天色晚了,宫主留着吃饭也好。”
沈墨钩笑道:“好极!正有此意。”
又道:“新鸡正肥,可配以竹笋,滋味必佳。”虾 米论坛xmtxt
魏天一点点头,自去捉鸡。
他素来深沉,沈墨钩见他话少也见怪不怪,但苏小缺自进了竹舍,却也是一言不发,更不看魏天一一眼。沈墨钩不禁心中一动,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
待饭菜上桌,三人刚坐下提起筷子,沈墨钩道:“天一这里有酒罢?不如小酌几杯?”
魏天一默默拿出酒坛,苏小缺却笑道:“爷,酒这东西还是少碰为好。”
沈墨钩微挑了眉看向他,苏小缺道:“爷也知道,小缺量窄又有心事,每次喝酒必定闹笑话……这酒嘛,喝到肚里闹鬼,说起话来走嘴,走起路来闪腿,半夜起来找水,早上起来后悔,还是不喝了罢。”
魏天一闻言,眼睛里忍不住带了点笑含了些情,看着苏小缺,不想天气温暖,苏小缺领口微敞,露着锁骨下几点情事痕迹,正如雪里桃花一般,分外扎眼。一瞧之下,魏天一不动声色转开眼去,提着酒坛的手霎时变得苍白。
沈墨钩却是大笑,笑声中满是宠溺:“算了,天一这里的酒也不好,不喝便不喝罢。”
回去的路上,两人踏着一地月华,沈墨钩突然说道:“你待魏天一似乎颇有不同,难得他对你也是另眼相待。我担心他不利于你的想法倒显得多余了……”
笑叹道:“看来七星湖是铁打的总管流水的宫主。”
苏小缺心知这话必是试探,摇了摇头道:“我不会用魏天一,这人城府极深经验更是老道,只有爷才能驾驭,我的总管会是庄崇光。”
这话半真半假,他虽隐隐提防魏天一,但对此人的确另有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心绪。
只是经历了谢天璧一事,对魏天一这等人物,苏小缺自不会飞蛾扑火,只是绕着那团火焰汲取暖意,却绝不会投身而入。
无论如何,将自己的一颗心一条命尽数交付到他人手中,来换取一份或真或假或纯或驳的感情,输了也只能落子无悔,死了也只能愿赌服输,那样决绝热烈的去爱,看似干脆实则卑微,看似强悍实则依赖。
如今的苏小缺,早已不是当年。
沈墨钩沉吟道:“话虽如此,魏天一却是不容小觑,他若不想退开,你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我先尽快安排你见见外堂各主罢。”
苏小缺听他所言,倒是当真为自己着想,展颜笑道:“多谢爷!”
沈墨钩见他笑语灵动,黑发在月光下闪着丝缎样的光泽,嘴唇稍稍翘起,形成一个柔润清爽的弧线,不觉一颗心融化如雪花入热水,伸手过去揽住苏小缺,轻轻吻落。
《一刀春色》陈小菜 ˇ第五十五章ˇ
来七星湖已近一年,首次以少宫主之尊见外三堂股肱人物,苏小缺思量一番,吩咐庄崇光先行,自去找魏天一,打算与他结伴同去七星湖大殿。
魏天一见他独自前来,已明其意。
临行前却取出一只竹筒递给苏小缺,竹筒色作老黄、入手光润,显是在手中摩挲许久的旧物,乍一眼看去,倒有几分像苏小缺以前所用之物。
苏小缺接过这竹筒,神色带了几分迷惑,看一眼魏天一,见他独眼中光芒温柔如水却又是深不可测,当下疑心大起,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魏天一伸指触了触竹筒,低声道:“我砍了棵竹子,为你做的。”
苏小缺见那竹筒顶部一个小小的白铜凸起,想来是个消息按钮,轻轻一按,竹筒盖悄无声息的打开,六把薄刃轻巧准确的弹入手掌,设计虽简单,却极是灵活实用。
苏小缺将六把薄刃执于指缝,只觉得厚薄长短、弧度触感,无处不深合心意,招数变化间如臂使指,流风回雪,毫无凝滞,不由得欢喜道:“真是好刀!真是好用!”
魏天一见他只顾着看刀赞好,也就定定的看着他,只顾看人暗赞着好。
苏小缺就着日光仔细碰了碰刃口,见薄刃色如霜雪,这霜雪却又不纯,锋刃中隐隐有条透明经络,以之为主轴,两侧丝丝散开些细小如鱼刺状的透明细线,两刃互击是铮铮有声清越无匹,更有晶光闪烁如星子溅落,越看越像当年花满衣的秋鱼刀。
一想花满衣已死在赤尊峰与花家之战,秋鱼双刀自然也落入谢天璧手中,却不知在七星湖怎会出现这极似秋鱼刀的兵刃?
一念至此,只觉魏天一一身手段满腹心思竟是神鬼难测,当下收起刀来藏入袖中,口中却笑道:“以前我有位师兄所用就是名满天下的秋鱼刀,当时心里羡慕极了,恨不得抢了过来,不想你今日送我的这套刀,却是绝不逊色于秋鱼双刀了。”
魏天一闻言叹道:“你眼光果然是好,这套刀本就是秋鱼刀熔炼改制。”
苏小缺一扬眉,凝视魏天一,微微一抬下颌示意魏天一继续说下去,神态间已有种不语而凌人的气势。
魏天一注目片刻,方道:“还记得你我密林中初见么?那时候我刚从赤尊峰归来治好了伤。”
他青衣雪鬓,言语异常简洁,声音中更无半分波动:“这些年赤尊峰势头无两,连梭河水盟都尽归其下,一年前,趁宫里无事谢不度身亡,我便北上一路游历暗察,去了趟赤尊峰顶,与谢天璧等人交手落败,重伤之下逃回七星湖,却也将他们火凤堂主的兵刃带了回来。”
指着竹筒笑道:“朱双歌那日所用,便是这对秋鱼刀,我用惯了短剑,再好的宝刀也只束之高阁罢了,不想遇上你擅用薄刃,前些日子就请高手匠人将一对秋鱼刀熔了,打成这六把伽罗刀,只盼你用得顺手就好。”
苏小缺听他一番说辞天衣无缝,又不能跑去赤尊峰揪着谢天璧问秋鱼刀的下落,也只得权且信之,摸了摸袖中竹筒,笑道:“这可得多谢你费心。”
看着他冰冷的面具,想再说些什么,略一迟疑,终究是存了疑忌生疏,也就一叹作罢。
走到大殿外,苏小缺深吸一口气,看向身边沉默如山的魏天一,问道:“爷说过,多年来七星湖只管修身练道,极少涉足江湖事务,外三堂的堂主他也很久未见,这次我召集这些人,他们会不会散漫在外,无视宫主令?”
魏天一低头,声音更显浑浊不清,道:“不会。”
苏小缺背负双手,追问道:“为什么?”
魏天一简单答道:“人皆有好奇之心,沈墨钩传位于你,他们也想见识见识日后新宫主的做派。”
苏小缺微微一笑:“也是,我本是伺候爷的人,他们瞧不起却又想瞧瞧也是应当的。”
魏天一停住脚步,温言道:“七星湖上数七任宫主,尽是内堂出身,此为惯例。前几任宫主均重炼丹、引导、御女之术,因此身边宠爱之人近水楼台,往往得以出任下任尊位。你和沈墨钩都一样,他们怎么会瞧你不起?”
七星湖素来以道家为尊,外三堂以须弥、绛宫、无漏为名,寓意为头顶、龙虎交会与精固神足之意。
三堂均设一堂主两副堂主,苏小缺一见这九位七星湖的顶尖重要角色,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想沈墨钩若不是恶名在外,七星湖若不是地处秘邪,想必此处早已是中原大派的囊中肥肉,更别说抗衡赤尊峰,只怕在谢天璧所率的精强之众、悍狠之群下定然是一击即溃风流云散而已。
便是那位重权在握的总管魏天一,也一副万事不萦于怀的淡漠模样,也已半年不问宫中事务。
那几人一见苏小缺,多数倒是眼前一亮心中暗赞。
只见少宫主身着深红锦袍,一手轻扶于桌面,袖中隐约露出一截凝玉泼雪般的手腕来,根根手指修长纤美,指尖微微上翘,半透明的色泽,指甲圆润,毫无瑕疵。
眉宇间却不似沈墨钩初任宫主之时的阴郁邪气,竟颇有些朝阳越云而出的明朗灿灿,绿竹破土直上的清隽勃勃。
须弥堂主闻竟行位居三堂主之首,年纪虽老,却是老而弥坚,武功也是最高,眼光更是老辣,早知苏小缺并非简单货色,细细观其形貌,心中颇有好感,只觉此人未必不是七星湖中兴之明主,当下微微颔首。
苏小缺见状向他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神态甚是尊敬。
那无漏堂的黄吟冲却是个色 中饿鬼,天赋异禀的无一日不需交 欢,最擅的便是日日行 淫,虽道士打扮,却身逍遥,心自在,不问玉兔东升、金乌西坠,只顾夺艳 女之秀气,采丽童之精华,连身边一男一女两个副堂主都是绝色妖姬、床上良伴,此刻乍见少宫主这等风骨模样,不由得淫 兴大动,浑身酸麻,两腿在桌下抖抖索索没片刻安宁,那物更是发骚之余涨疼作硬,百忙中拿过身边美人的一只玉手来按在 胯 下聊以止渴。眼睛却光溜溜的盯着苏小缺,行那视 奸之事。
一旁崇光瞧他面容扭曲眼神发直,唧唧嘎嘎咬牙切齿,心中担忧这堂主莫不是犯了羊癫疯,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