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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贴身近搏,肘下短剑一翻,便能悄无声息的取了他的性命。
谁知谢天璧神色不变,霹雳也似的刀光闪过,一刀“苍茫漠北”,直劈流霜双腿之间。正是赤尊峰的绝学失空斩。
流霜惊骇欲绝,一着失算之下勉力翻身避让,却已来不及,谢天璧刀势一变,上撩斩开她的小腹,鲜血喷溅而出。
流霜倒地时瞳孔已散,却勉力维持清醒,凝视谢天璧,从骨头缝里都透出恐惧的寒意:“你……你是谁?”
谢天璧道:“赤尊峰,谢天璧。”
流霜挣扎着说道:“原来是你……难怪……”
目光四盼,脸上涌起艳丽的红潮,突然尖声笑道:“宫主不会放过你,我今日受你一刀,宫主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看向苏小缺:“还有你……你竟敢碰我……你……”
苏小缺见她面目扭曲狰狞,不复绝丽之色,不由得心惊肉跳,忙解释道:“是你自己亲我的,我还不乐意呢!我只喜欢四海……你别怨我。”
说着扯过谢天璧:“记得找他报仇就是。他叫做谢天璧,你去了阎王殿千万别说错名字……”
却见流霜喷出一口血,眼眸大大的睁着,竟已死了。
苏小缺跌足长叹:“这就死了,我还没说完呢。”
谢天璧淡淡道:“她是被你气死的。”
唐一野仗义出口相助:“是被你一刀劈死的。”
谢天璧转开话题:“沈墨钩很快就来,咱们是等着伏击他,还是先走?”
一线银白的阳光从浓密的枝叶里透过,尖锐萧杀。
连苏小缺都安静了下来。
却是一种潜伏着一触即发的静。
唐一野几乎可以听见全身血液滚热的涌至心头。
伏击沈墨钩。这个想法足够刺激任何人。
沈墨钩是江湖的另一个传奇。只是这个传奇却充斥着血腥邪恶和淫秽。
沈墨钩本是上任七星湖宫主姝姬的死敌,少年时却被姝姬纳为男宠,数年来既盛宠有加又残虐不止。他忍辱偷生,暗自练成廿八星经,杀宫夺位,更把姝姬数十年的功力一吸而空,姝姬的整张人皮被剥出,制成了灯盏。
传说沈墨钩男女通吃,既有女妾,亦有男宠,既居人上采阴精聚真气,又以后庭承欢榨取阳精汲取真元,端的是天下最可怕的妖淫之物。
江湖上谈及沈墨钩,总是惊怖鄙夷,幸好此人素来隐居七星湖,极少出来走动,否则名门正派早已联手剿了这个祸害。
近年来江湖动乱四起,沈墨钩却仍然深沉不动若渊潭,需知沈墨钩不光有武功,亦有手腕,七星湖百年来屹立不倒,更是高手如云势力庞大。
七星湖彷佛一头深潜海底的鲸鱼,不知是在黑暗中静静沉睡还是开始蠢蠢欲动吞噬猎物,因此沈墨钩虽不兴风作浪,仍是让人心存惧意。
而新近崛起的赤尊峰更是视之为大患。
要伏击这么一个人物,苏小缺很是担忧,乌黑挺秀的眉峰蹙起,问道:“那个沈墨钩,会不会也不穿裤子往人眼前扑呢?”
谢天璧沉着脸:“不知道。”
苏小缺对这光腚这个话题大感兴趣,追问道:“刚才那老娘皮光着,我和一野一时都不太习惯,你怎么不知羞耻跟天天见似的?还直接冲着那里砍。”
谢天璧冷冷道:“光着有什么稀罕?又不是没见过……再说会阴也是要害,跟太阳百会没多大区别。”
苏小缺被他的镇定震惊了,赞道:“魔教就是魔教!太不要脸了!”
谢天璧不再理他,问唐一野:“你怎么看?”
唐一野握紧刀,道:“除恶务尽。”
谢天璧道:“好极。”
说罢从怀里小心取出一个黑色圆球,指尖大小,顶端有个细微的突起,谢天璧用柔劲轻轻拧开突起,抽出短短一根乌丝。
卸开流霜的下巴,把圆球放到她嘴里,又从她鬓边扯出一小束长发放到口中,牢牢跟乌丝绑在一起,再轻柔的合上她的下颚。
这么一看,流霜微微张开红唇,一绺秀发噙在口中,再看不出她嘴里乾坤。
做完这一切,谢天璧长吁一口气站起,额头汗珠晶莹,似比方才杀流霜还耗精力。
苏小缺毛骨悚然,轻声道:“你连死人都折腾!”
唐一野若有所思,问道:“霹雳堂的雷震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对我的包容!
写这个故事就想到会有一些指责,我承认我有些想法比较bt或者比较任性,而且自己认准了的事就算有阻力也会尽力做下去……
看到大家对我这么理解和支持,真的很感动,十分谢谢!
第十章
唐一野若有所思,问道:“霹雳堂的雷震子?”
唐门和雷家素来交好,唐一野的小姑姑便是雷家掌门雷啸的妻子,唐一野却不知雷家竟把最具威力的雷震子给了赤尊峰。登时心中隐隐不安。
谢天璧知他所想,淡淡道:“唐门偏安蜀中,赤尊峰胃口还没那么大。我们只是买下了十粒雷震子而已。”
雷震子是雷家堡最富盛名的火器,小巧精致,一旦炸开,三丈见方尽成碎片。
这些年雷家人才凋零,十年内也就制成十八枚雷震子,千金难求一粒,不想赤尊峰如此大手笔,一气买下一多半。
唐一野没问价钱,谢天璧自然也不会告诉他赤尊峰为之花了两年多的时间,软硬皆施迫使雷啸亲手奉上,更加不会告诉他雷家已与赤尊峰结盟。
谢天璧布置妥当,只要沈墨钩收敛尸体时帮流霜把头发捋平,只要那绺头发一被扯动,引线便会触发,雷震子就会将二人炸作一堆鸳鸯肉羹。
而流霜是沈墨钩宠妾,沈墨钩实在没有理由不亲手装殓打理自己的女人。
谢天璧面容平静似水,眼睛却亮得可怕,打个手势,三人一起撤离到十丈开外,藏到树丛中。
唐一野低声道:“合我们三人之力,未必不能杀了他,何必鬼鬼祟祟糟蹋死尸?”
谢天璧道:“也未必能杀得了他,甚至未必能全身而退。”
苏小缺笑嘻嘻的接口道:“用刀剑拳脚杀人,和用暗器毒药杀人也没什么区别,自然也可以用雷震子。”
唐一野一怔:“好像是。”
苏小缺道:“当然是,要不然你们唐门不也成邪魔外道了?”
唐一野想了想:“不对,唐门虽用暗器,却不会用别人的尸体作饵,这手段太不够光明磊落。”
谢天璧哼一声:“就你这般君子模样,也不用麻烦,一群姑娘光着身子,就能要你的命。”
苏小缺埋头笑。半张脸伏在肘弯里,头发水波一样轻微的荡漾。
唐一野正待再说,却发现谢天璧神色有些古怪。
流霜的风姿冶艳并没有打动谢天璧,早春清甜的空气里,无意中看着苏小缺笑,却不禁想起他下药那晚的种种旖旎风光,似突有所悟,心口异常的跳了一跳。
这一跳不合节奏,不符吐纳,不顺真气,不畅呼吸,这一跳,乱了。
谢天璧自己也知道乱了,却灵台清明毫不慌张,他做事素来有章法,分得清轻重缓急,他如今的功力十丈内虫蚁爬过都可听得一清二楚,一凝神,手指竖在嘴唇上“嘘”的一声。
苏小缺抬眼看到一个华服男子慢慢走近流霜的尸身。
苏小缺自觉眼福极好,在白鹿山七年来颇见过一些美人。
厉四海就不必说了,自是千好万好天上有地上无,便是男人,也有俊美如唐一野,英越如谢天璧的,但一见这个男子,苏小缺只觉得那几个人全部加起来,也不及他一半的容色风姿。
一时心头剧跳,入了魔似的只顾怔怔的盯着看,那男子似乎有所觉察,目光悠悠看向他们藏身的树丛。
苏小缺从未见过如此深邃华美的目光,只觉得心脏似被重重一击,登时气血翻涌,几乎想叫出声来。
谢天璧见苏小缺微微颤抖,知他内力定力皆太过浅薄,竟被这人目光所惑,忙伸出一只手掌贴到他腰后,不动声色地调理压服他翻涌的气血,苏小缺缓过劲,当下收敛目中的光芒,同时运转伽罗真气,将心跳控制在最轻最缓的程度,吐纳也由外呼吸转为内呼吸。
华服男子静立半晌,见无异动,也就收回目光,静静看着流霜,却没有任何举动。
良久弯下腰,却是翻检流霜腹部的伤口。
他动作很是缓慢,但行动间周身却无一丝破绽。
谢天璧看着他掏出一块雪白的丝巾,将流霜脸上的血迹拭去,看着他手指慢慢靠近那绺头发,握着刀的左手已然火热,心智却是通透冷静。
风声渐止,鸟雀也出奇的安静,已是箭在弦上刀离鞘中。
谢天璧做好了一切准备,战意已燃烧至极点。
也许这一战,沈墨钩这个名字就会从此消失。
当男子沉吟片刻,手指终于触到那绺头发时,唐一野突然跃出了树丛。
功亏一篑。
谢天璧大怒,苏小缺叹道:“谁让你带这呆子过来?”
只见唐一野拔刀在手,问道:“在下唐一野,敢问可是七星湖沈宫主?”
华服男子态度很温和:“我就是沈墨钩。”
谢天璧道:“咱们走吧。”
“走?”
“唐少侠想必要和沈宫主切磋武艺,咱们莫要犯了窥视偷学的忌讳。”
苏小缺嘻嘻的笑,却不动弹。
唐一野已然出刀,定阳针、虚式分金、棹歌中流,刀法精湛流畅,转眼便是三刀削向沈墨钩。
沈墨钩轻轻“咦”了一声,手掌破入刀光,唐一野只觉钢刀剧烈震,一股充沛之极妖邪无比的劲气席卷而来,直透经络,当下强运太一心经,两股真气硬拚一记。
唐一野连退三步,嘴角溢出血丝,手腕痛如刀割,却横刀于胸,立了个守势,仍是渊渟岳峙。
沈墨钩好整以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