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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郎的剑很快,没有见他明显的拔剑动作,他的剑锋就已经到了师傅近前。
师傅眼一亮,手一伸就将一郎的那把剑夺了过来,紧接着又一伸,手就到了一郎的跟前,他伸两爪跟别人伸一爪也没太大的区别。
也亏得一郎反应快,当即一个后翻身,可惜师傅的爪子已经到了,只听撕拉一声,一郎躲了上面没能躲掉下面,裤子被师傅拉了下来。
我看着一郎雪白的光屁股,咂咂嘴颇有一点幸灾乐祸。王爷立即快步走上前将身上的红袍脱下,盖在面红耳赤的一郎身上,沉着脸道:「阁下武艺高超,可惜武德欠奉,一郎与你过招败了是他学艺不精,阁下何必连人尊严也一起辱没了?」
我心中大叹,跟师傅谈武德那不是对牛弹琴吗,他素来想做什么做什么。
果然师傅一脸迷茫,抬头想了一下,拉长了脸道:「你到底要不要跟我比武,如果你们没人能胜得过我,就统统上吊!」
王爷手一伸,严管家连忙将一杆乌黑的精铁龙头棍放到他手心里。我心中暗暗着急,亦家人中只有亦仁曾经与师傅一战,大约勉强可以撑过百招。王爷的武艺或者比之亦裕强少许,但要比亦仁还要差一点,铁钉钉板不是师傅那个老妖怪的对手。
师傅冷哼一声,手一伸抓过旁边的侍女的花篮,他的五指一弹,那些花瓣就犹如利剑射了出去。刹那间,只见天地间均是桃红梨白漫天花雨,王爷的黝黑的龙头棍舞得水泄不透。
师傅见他的花瓣雨王爷居然都能挡下来,乐得上跳下窜,满面红光,从桥子上一跃而下怪叫道:「打你头!」说着一枚铜钱朝王爷射来。
王爷顺手一挥那枚铜立即磕飞了出去,顺势牢牢地嵌进了王府的朱门当中,把我等看热闹的奴才吓了一大跳,立即四散开来,以免殃及池鱼。
「打你屁股!」
「打你头!」
「还是打你头!」
师傅绕着王爷飞快的转圈子,只能见着他模糊游动的身影,空中漫天的花雨成了满天的铜钱。不过那些铜钱经过王爷的棍子一碰,威力已经大不如以前。
一郎不知从哪里又弄来一把剑,一有铜钱飞到他眼前,他就愤怒无比的狠狠一挥,将铜钱一劈为二。严管家则用两根黝黑的小铜棍当筷子似的,一有铜钱来就夹下放自己的面前,我心中暗暗一惊,倒没想到王府的严管家也是如此一个高手。
这个时候本奴才又不能临阵怯场,思来想去溜到小厨房弄了一个铁锅跑了出来,就化解铜钱危机的神情淡然,举重若轻的程度来讲,本奴才似要胜出一筹的。
「还是打你头!」
可事实却是王爷捂着屁股怒视着笑得前仰后伏,捶胸顿足的师傅。
「你真是太笨了咧,我说打你头就是打你头啊,唉呀真是太笨了咧!」师傅简直乐不可支。
王爷一声不吭,他素来不苟言笑,年纪很小的时候就颇有威严,如今被师傅戏弄了一番,微有一些薄怒,脸颊泛出一丝红晕,竟然看在我眼里别有滋味。
可在大漠的淡色金阳光下,他的眉毛突然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我心中大惊,当年我们在东海边上与宫滕藤进一苦战,王爷也是眉目突然染上了一层红色,功力陡然大进,但是战完之后他就吐血晕倒。
本奴才心中一着急,就自然而然的扛着铁锅跃众而出。
师傅那个老杂毛见到我的铁锅眼睛亮的跟北斗星似的,立刻舍了王爷,奔我而来,问:「这是你的武器?可怎么个耍法?」
我将铁锅往臂上一横,把腰一插,神气活现的道:「这个叫作天罗地网乌云罩顶能攻能守煎饪烹煮万用小炒锅,人人都以为武林中排名第一的是云罗君的金线手套,你知道其实万种兵器之首应该是什么?」
师傅眼馋的看着我手中的乌黑的小炒锅,听到这里点着头认真道:「我知道!我二徒弟说了,武林第一字号的兵器不应该是他的金线手套,而应该是我小徒弟的嘴巴!」
我脚一滑,差点把腰扭了,没想到冷冰冰的二师兄还会开这种玩笑。旁边的人大约都吓了一跳,不会想到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云罗君就是这个糟老头的徒弟。
我连忙咳嗽了一下道:「胡扯,事实上我这个小炒锅才应该是万种兵器之首!」
师傅眯起了眼,一副不愿承认的样子,哼道:「你见识过我小徒弟的嘴巴吗?」他得意洋洋地板着手指头道:「我小徒弟可是天下第一才子陈清秋!」
王爷听到这个名字冷哼了一声,我心头一滞,道:「天下第一才子是陆展亭!」
「放屁!」师傅的金鱼眼一翻,道:「要不是我徒弟失踪了十年,轮到他那个小娃?」
我不愿与他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道:「我这个万能小炒锅可攻可守,可静可动,打累了,还能煎饪烹煮,吃了接着打,打了再吃,吃了再打!」
我将小炒锅往地上一放,一屁股坐上去,道:「在外旅行,不做吃的也可以坐下休息!」
又将小炒锅翻过来顺手一丢,纵身一跃,踩着小抄锅顺地滑行,潇洒的弄了弄头发,玉树临风的道:「遇上下坡陡路,不想走路,还可以当坐骑,所以我的小炒锅是为万种兵器之首;实为杀人放火,出门旅行必备佳品!」
我突然看见王爷露齿一笑,心神一晃差点从锅子上摔下来,刚稳住神形整个人突然被抛了出去,只见师傅夺了小炒锅,夹在臂下,落荒而逃,几个瞬间就消失在戈壁滩里,空留下一缕尘土飞烟。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不想一个武艺能与天人齐肩的高手就这么被打发了。那些日式侍女与武士虽然面色难看,但都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王爷似也有一点意外,他微垂了一下眼帘道:「你们走吧,请你们回去告知宫滕藤进一,我随时恭候他的大驾光临!」
那些武士侍女工整的向王爷行了一个礼,有序的退去了。我见王爷又转过头来看我,脸上又露出笑容,心里一阵激动,暗想难不成他终于发现我潇洒不群的一面。
只听他笑着,摸出了一块手帕,用他那特有的沙哑嗓音道:「把脸上的锅灰擦擦干净吧!」
我讪笑着取过帕巾,暗想俗话说暇不掩瑜,就算我脸上有一点锅灰,那也是掩不住我潇洒的一面的。
王爷将我与一郎带到书房,才转过身来认真地看了我一会儿,淡淡地道:「你不是顾九,你到底是谁?」
我两眼放呆,茫然地道:「回王爷,奴才是顾九啊!」
王爷冷冷地盯了我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口气,道:「算了!」
一郎愤愤不平,指着我道:「王爷,这个人搞不好就是奸细,他会沈海远的剑法,肯定与亦仁有关系!」
王爷一笑,沙哑地道:「十哥的奸细哪里会有这么多破绽,也不是你能发现的!」
我暗呼王爷英明,亦仁他自己本人就长得像奸细,他的奸细多半都像他,我看你一郎细皮嫩肉的,倒也有几分似模似样。
一郎还要再说什么,王爷把脸一沉,道:「出去!」
一郎大约很少见王爷板脸,一时间委屈得眼圈都要红了,气呼呼地从书房冲出去。
王爷看着我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轻哼了一声,道:「我不管你过去是谁,但你现在是顾九,是我的奴才,要是你敢在这里兴风作浪,我就剥了你的皮送大漠里去喂野狼!」他说完就往院子里走。
我连声道是,乐呵呵地跟在王爷背后,心中暗道王爷您真是英明,老早就知道非要把我的过去赦了不可,我若是陈清秋,您老也有言在先了对不?王爷我见多了,但像您这么能掐会算、英明神断的真是绝无仅有啊。
王爷在院子里捡了小石子又与我对起了五子棋,他虽然棋艺「精湛」,但总是偶尔失手。
输了大约三四十回棋之后,他叹息了一下道:「其实你真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不过他是一个哑巴!」
我的手一歪,棋艺「精湛」的王爷立即赢了当天唯一的一盘棋。
第七章
长夜漫漫,这一晚我无心睡觉,陈清秋必然是轻轻一跃上屋顶赏月,本奴才就只好吃力的扛来木梯子,一步步爬了上去坐在屋顶上。
爬上去之后忽然发现戈壁滩的屋顶寒风呼啸,原来不适合赏月。我四处环顾了一下,突然看到屋顶上飘来一个长着章鱼头的人,若非本奴才我从来大智若愚,必定失声尖叫掉下去不可。
月光下,寒风中,那人将头顶上的小炒锅往上捅了捅,露出一张尖嘴猴腮金鱼眼的脸困惑地道:「你真是我小徒弟陈清秋?」
我静静地看着师傅,忽然发现其实我挺想他的,能活着再见到这个老杂毛真是好。
师傅也在静静的看着我,我们俩用眼神交流着。
师傅突然老泪横流地道:「你,你真是那个小杂碎!」
我眼见他嘴一咧就要嚎啕大哭,吓得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师傅顺手将我一提,几个飞跃就进入了戈壁滩中。
师傅是哭得天地色变,稀里哗啦,倒是勾起了我几份伤感。
「师傅,话说我这几年……」
「你这个小杂碎,害我整天为你提心吊胆……」
「是,是,师傅您不是一向都忙得很,我还以为你没功夫惦记我呢,不过话说我这几年…」
「你这个小杂碎,当初花言巧语说要给我养老,都是骗我的,啊,一没消息就是十年……」「师傅,我也不想的,再说了我没消息十年之前,你已经没消息五年了,我们也没处找你啊。唉……话说我这几年……」
「咦,我有过了十五年吗?」
师傅开始认真的用手指掐算子丑寅卯,我叹了口气,裹了裹奴才们不太厚实的棉衣。
「师傅,你怎么会认识宫滕藤进一的?」我开始了正题,在小炒锅内给师傅留下记号告知身份与接头地点,就是为了打听宫滕藤进一。
这个妖怪不死,恐怕我们谁也别想活,他既即然能找到师傅,那么十成有九成可以化解我留在他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