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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她居然还会因为亲吻而害羞。
晚风拂面,舒爽怡人,酒不醉人人自醉。
、【拾叁】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这里是山顶上风声最呼啸的一座屋子,青瓦灰墙,灰白色的墙壁上海依稀还印着一道道水痕。灰黑色的屋檐下似乎还有只已然“人去楼空”的燕巢。屋子周围杂草疯长,有的甚至高有两尺,在不间歇的大风中左右摇曳。一节一节的石板台阶有些已经断裂开来了,从屋子门口一直蜿蜒到山脚。
推开门,江瑜在门口顿了顿才迈步进去。
瞿崶,已经坐在屋里正中央的桌子旁,手边一杯茶水。看见推门而入的江瑜,他缓缓地站起身,待江瑜快到他面前时才伸出右手,声音不缓不急:“江军长,久仰大名。”
这是江瑜第一次同瞿崶照面。但在这之前,该做的功课他自然是都做足了。瞿崶,现年二十九,土生土长的重庆人,十六岁时入伍,却在七年后忽然从军队里退出,从此自立门户。没有人说得清瞿崶突然退伍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毕竟,当时的他因为天资极高已然是中尉了,若是再过上几年兴许在重庆也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他自立门户之后,意图总让人捉摸不透。虽说不曾正面同新军做过对,但似乎隐隐中也在使劲儿。
只见他个头同江瑜相差无几,黝黑的脸庞上棱角分明,毅然透露出一股军人坚韧的气概。他的身姿亦是非常挺拔,一身戎装衬得他本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愈加冷峻。若说有什么让江瑜小小意外的,便是瞿崶左脸侧的一道伤疤,从鼻翼左侧划向后,并不长,看上去似乎也已经有很多年了。
当然,这一切江瑜自然不会在神情上表露出来,他只是同样伸手跟瞿崶交握,礼貌性地回道:“能和瞿先生会面,是江某的荣幸。”
几句客套之后,两人在八仙桌旁相对而坐。
周仲晋给江瑜倒来一杯水,江瑜手指摩挲着杯口,任热气腾上来微微蒸润了他的掌心。彼此都安静了片刻,江瑜决定不再兜圈子:“瞿先生,看你也是一个直性人,那么我就有话直说了。我希望,我们两军能够合作。”
听了江瑜的话,瞿崶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波动,只是仍旧冷冷淡淡地说道:“合作,我为何要同你们合作?”
他的直言不讳并没有让江瑜恼怒,相反,江瑜却微微笑了:“以瞿先生的雄才韬略,又是为什么不同我们合作呢?”
瞿崶冷哼一声:“江军长倒是很会说话,只可惜,瞿某并无意与新军合作。早就听闻江军长的赫赫大名,此番不过是希望能与江军长会上一面。只是现在看来,瞿某大概是下错了决定。”
瞿崶的话可以说是毫不留情面,周仲晋在一旁早就忍不住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这样同军长讲话!”
“仲晋!”江瑜微侧头看向他,面色一沉,厉声道,“仲晋,是不是还要我教你如何说话?!给我收声!”
眼见江瑜竟似乎动了怒,周仲晋尽管心有不甘却还是乖乖噤了声。
瞿崶的这番话在江瑜听来自然还是有些刺耳的,但转瞬,江瑜却抚掌而笑起来:“是么?江某却未曾失望,因为瞿先生果真是个直爽的性情中人哪!”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能够同瞿先生合作是江某很诚挚的心愿,还望瞿先生能再考虑考虑。”
冷峻的脸上此刻才出现了一丝波动,只是这丝波动看上去并非松动——
果然,瞿崶沉下声:“江军长,你们新军到底想要搞什么名堂我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过,前任军长是色厉内荏地说要我们并入你们新军,最终却落荒而逃;而现在,江军长你是要我们同你们合作……怎么,新军到底是人才枯竭,还是走投无路了?”
“人才,从来都不会嫌多。”江瑜眯眼,“瞿先生难道不是这么认为么?”
瞿崶冷幽幽地笑道:“据为己有,并非就等同于任人唯贤,也非善用人才。”
说到这里,江瑜明白今天大概是不会谈论出任何结果了,瞿崶的态度如此坚决,似乎不容置喙。只是,究竟现在的他为何会这般拒绝新军、当年又是为了什么毅然退出军队,这中间怕是大有文章。
低头啜了一口茶水,江瑜抬头,勾唇淡淡一笑:“既然如此,那么今天打扰了。”
瞿崶接话接得很干脆:“好,江军长慢走,瞿某就不送了。”
车开始往官邸的方向驶去,江瑜坐倚在后座,闭目捏了捏眉心问道:“仲晋,今日会面的地方是瞿崶定的?”
周仲晋从前头微微回头:“是的军长!”
“那么,给我查查这处屋子有什么特别之处,以及瞿崶当年的离开,又到底是为何!”
“好的军长,这几天属下定会将这些都查出来!”
驾驶座开着车的周仲晋,没有注意到江瑜低下了头,自然也不会看到眼睑微垂的江瑜,此刻到底是怎样的神色。
这些日子以来,江瑜总是早出晚归,一连将近一个月过去,如月只有每天清晨若是醒得早了才会见到他。这近一个月里,几乎有一半的夜晚江瑜都是喝得大醉酩酊,非得要在周仲晋的护送下才能回家。
如月有几次问他最近究竟在做什么,他只淡淡道:“事情很多,忙。”
忙?
忙什么?至于夜夜笙歌、大醉而归吗?
有一次周仲晋送文件来,趁江瑜不注意,如月状似无意地轻声说道:“最近你们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吗?他……总是显得很忙。”
“这……这,属下不是很清楚。”周仲晋竟答得有些支支吾吾。
尽管只是一刹那,但敏感的如月还是听出了他的犹豫和迟疑。
他是江瑜的贴身秘书,怎会不清楚?
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与不安,但如月依旧不动声色地浅浅笑道:“平日里他工作辛苦,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哪里哪里,太太言重了,这是周某的分内之职。”
整座官邸里似乎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闷闷沉沉的低气压,甚至连周仲晋这个外人都嗅得一清二楚。未免出什么豁子,二来则是莫如月的要求,周仲晋往官邸跑得更勤了。
原本一切都只是深涛暗涌,直到那天晚上。
“那个……那个瞿崶!真是给脸不要脸,居然……居然给我……”未听关门声,却已闻江瑜含混不清的高声发狠,“下次再让我……让我碰到他,可别怪我……”
“军长,军长这里有一节台阶,您小心着啊!”周仲晋跟在身后,一边搀扶着早已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江瑜,一边注意着脚下的路。
酒醉后的江瑜却恁是叫人无法省心,不仅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甚至还一面大声地嘟囔,一面手臂乱挥,让周仲晋好生吃力!
“仲晋,方才那个、那个美人儿呢?”未曾等周仲晋为江瑜的这句话捏把汗,只听:
“哪家的美人儿?”
夜半时分,乌漆漆的一片,异常的静谧之下饱含怒气的女声在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只听“啪”的一声,客厅的大吊钻灯开关被人猛地用力按下,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江瑜眯起眼抬手遮挡。
正是莫如月,她穿着睡衣,也不知坐在那里到底多久了,竟连真丝料子的睡衣底都折起了一道一道的深褶子。
江瑜见是如月却丝毫不停顿,仍旧继续往前走:“原来……是、是你啊……”
“你站住!”眼看江瑜就快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如月一把拉住他。
喝了太多的酒,江瑜说起话来自然不够利索:“你……你怎么还在?”说着便欲上前,但醉酒的他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连带着如月都差点因他而摔倒,仍旧立于一旁的周仲晋见状忙上前扶住江瑜。
如月注视着周仲晋将江瑜扶坐到沙发上,于是迈步上前,盯着江瑜的脸,一字一字道:“我问你,这么些日子来你整天早出晚归,今晚又喝得这么醉醺醺,究竟有多么重要的事?”
脑子一片混沌,江瑜不耐烦:“公事!”
“公事?什么公事会需要和‘美人儿’在一起?”如月自然不信,紧追不舍地问。
醉劲和昏沉的头痛感令江瑜十分不耐烦:“说了你也不明白!再说……再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江瑜,你怎么不问问自己是怎么了!”如月凄然一笑,随后敛容,抄起几案上的一摞照片劈头摔到江瑜面前,“每次都说是公事,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那你看看,这些可是公事!”
照片如同雪花一般片片散落开,周仲晋斜着眼探头过去一看:竟是江瑜同孟莹莹在一起的照片!张张尽显两人的亲昵,孟莹莹笑颜灿烂,江瑜温和体贴,真真好一幅郎情妾意的景象!
周仲晋不禁讶然失言:“啊军长……这不正是……”
江瑜自然也看到了,这么一下他的酒醒了一大半,脸色突变,沉声道:“你跟踪我?”
这么一句话,等于对这些照片内容的承认——
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砰地一声让她几乎站不稳。但如月仍旧挺直脊背:“我哪有这个闲工夫!”
“那么照片,从哪里来的?”他冷冷弯唇,诘问道。
如月尽管心里刺痛,面上却自持从容地反唇相讥:“照片得来的渠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其中的真假!江瑜……你明明告诉过我你和孟莹莹一直都是情同兄妹,那么现在……”
酒醉的消退并非一夕之事,江瑜的脸颊依旧带着酒酣的红,只是勾起嘴角后的神情却冷得令如月恍惚:“你也说了,情同兄妹,兄妹相见自然开怀,还是说,你希望我和孟莹莹有什么其他关系?”
“你——”被江瑜抢白却又无法反驳,心里的委屈让如月再也忍不住眼底强忍的泪了,“瑜……你在教堂里曾经许下过誓言,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现在……”
“现在,”江瑜再一次抢白,他霍地站起身直视跟前的如月,“已经是三更半夜,你若是还不累就继续在客厅,但是我累了,要休息。”
“江瑜!”见他举步就欲离去,如月一把紧紧攥住江瑜的袖口,几乎不忍再去看他嘴角已不复从前那样温柔的笑意,“江瑜……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说过一次话了,这一个月来你总是早出晚归,我晓得你最近事务繁忙,但是、但是能不能哪